刘烨毕竟是激战过后,又经历了大悲大喜,说了那么多的话,体力早就已经不支了,这时候疲态尽显又昏睡过去了。
慕辰和典伟两个人走出了刘烨的卧室,典伟还是很兴奋:“军师啊,嗷不,诸葛将军,也不对,害,算了,还是叫你军师吧。军师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我现在对你是真的服气了,你知道以前前军师还在军中的时候,虽然他智谋无双无人敢质疑,但是他毕竟不能亲临战场,所以军中也经常对他有微词。可您文武双全,我想以后肯定没有人不服你了。”
慕辰一边笑着,一边站定,心想还好这个诸葛慕辰是还没显露身手就被人杀了,现在正好重新给他塑造一个形象。“典将军此言甚是,生逢乱世,文武双全者才能够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吾兄虽智谋无双,奈何身体虚弱,以至遇刺,此实为我平生之所憾。现今我早已经历过战阵,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战绩,想来也可以洗刷一下军士们对于文人的固有印象了。我当竭尽自己所能,为我大汉一统天下而尽自己全力,为楚王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二人正谈笑间,临时王府门口又来了五位将军,分别是全端、全宗、全盛以及文和、石谭,五人见到军师,无不肃然起敬,一齐下拜,“吾等参见军师……”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尚昆那个蠢货,居然连一个白脸书生都杀不掉,还给自己找借口说是诸葛谦天降武艺了,真当我会信吗。王威那五万人马是五万多头猪吗,居然区区两万人都干不掉。废物废物,真是气死我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正在一间密室中歇斯底里,旁边一地狼藉,全都是摔碎的瓷器和撕碎的纸张。“罢了,还得我亲自动手,诸葛谦、刘烨,我也不想这么干的,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那个公子喃喃道。
南汉军攻下洛城和宛城之后,重兵集结于安阳城之前。北凉大将军魏续生的日角珠庭,相貌非凡,但看上去却不张扬,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他非常沉稳。显德八年冬,此人在青州河县把太子刘武的八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更在显德九年指挥名将杜远,攻破淮水三座大营,逼得汉军退守建平,打碎了汉军从东线、西线两线北伐的想法。
魏续站在安阳城楼上,清凉的秋风吹来,空气里却夹杂了些许肃杀的气息,魏续明白,因为王威的擅自行动,使得安阳的两个前哨城失落,自此安阳城门户洞开,再也没法回到三城鼎立,固若金汤的防御态势了。望着眼前绵延千里的南汉营寨,魏续看到的就像黑压压的人潮从地平线上蔓延过来,最终止于安阳城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魏续看着眼前的汉军,陷入了沉思,前几日斥候情报传来南汉军师诸葛谦居然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就是他使得王威功亏一篑,一套连环计不仅救出了刘烨,而且还把宛城和洛城重新收复,最重要的是王威居然被打了个全军覆没。这个人,太可怕了,魏续心里想着。
安阳城下中军帐外,慕辰站在刘烨身边,刘烨看着眼前的安阳城,无限感慨:“一年多前,就是在这里,思远身体虚弱之时受到北凉贼军嘲讽,竟怒火攻心昏迷不醒。后来又收到皇兄东线失利的战报,京都受到了压力,不得已我军只能班师回朝,那时候实在是惋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呢,一年后我们又能够站在这里,面对着北凉这座第一重镇,这一次纵使对面是魏续,也不能阻挡本王打下这座城池。”
慕辰听完这一番话,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感慨,想到自己没穿越前在那个和平的朝代,生活在江南秋雨杏花中,那时候重文抑武,身边的男性都从事着文学创作,舞文弄墨,自己也被要求读那些经典著作,每天和“之乎者也”打交道。突然也觉得做这个任务还蛮舒服的,起码能披挂上马驰骋在《三国演义》中差不多的战场,感受着塞北秋风烈马,这实在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儿应该追求的啊。
“殿下,强攻安阳绝对不是一个正确的策略,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得静等时机出现,而不能一昧蛮干啊。战场上许多的战机,都是通过等待对手的失误而出现的,现在我军刚胜一场,士气正盛,而敌军新败,必将惶惶不可终日。我认为现在应该以袭扰为主,我军虽多,但攻城之战实在是太过劳民伤财了。”
“慕辰说的有理,纵使我众敌寡,但士兵也都是一条条人命,而不是草芥,本王深知这一点,所以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殿下,此间数年,您南征北战,功劳都不能用一本书来写全了,这样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猜忌。这次我们为了攻取安阳等待机会,可能在有些人眼里殿下会有拥兵自重之嫌。我想倒不如趁此机会,摸清朝中形势,看看各位大人们会有如何评论。”
“慕辰说的不错,本王自二十岁挂帅以来,纵横捭阖,虽然自问无愧于心,但是毕竟我只是一个藩王,就是父皇和皇兄会觉得我功高盖主也是正常的。凉帝董华已经到了暮年,北凉太子又不才,丞相司马孝的司马家族把持着朝政,凉帝驾崩之时,必将北方再次大乱之时,到时再行统一,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本王的梦想就是统一这个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个人的荣辱得失比起这国家社稷也是微不足道,当然如果不在凉帝在位的时候统一这天下,那么日后必将生出各种祸端。本王心里清楚父皇对皇兄有所不满,所以委我重任,偏爱于我,但是说白了太子依旧是太子,只要父王不改变初衷。大概率会是让我和皇兄打擂台,磨砺皇兄,说白了我就可能是个磨刀石罢了,所以我明知这是父皇的一个圈套,但我也要往里跳,因为大丈夫光明磊落,但求自己问心无愧。”
慕辰对刘烨的胸怀格局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殿下如此胸怀,怕是当今罕有。臣必将竭尽自己所能,辅佐殿下,帮助大汉早日统一天下。殿下,趁这段时间,我想请您再调一万兵给我,我想训练一支奇兵,日后定然会有用处。”
“慕辰所言甚是,这很有必要,本王准了”
“请殿下把典伟将军调给我,臣想请他训练这支军队。”
“都听慕辰你的”
“殿下,臣还有一事需要和殿下明说……”
入夜,安阳城下万籁俱寂,除了放哨的哨兵和巡逻队,所有士兵都回营休息了,安阳城中的敌军在他们的眼里仿佛就成了一群缩头乌龟,只会被动防守,不会主动出击。
恐怕谁也没有想到,魏续手下的将军田横,带着两千骑兵已经接近了汉军的营寨……
忽地营寨里火光一片升起,只听得一个汉军将士大喊:“北凉军劫营啦北凉军劫营啦!”喊完,一支火箭就插在他的喉咙上再也拔不出来了,汉军营地里乱作一片,救火的救火,救命的救命,四下跑了开来。
田横趁着火光的掩护,提着大刀带领北凉骑兵就朝着汉军营地就冲杀了过去。田横冲到汉军阵前的时候,忽地听见一声鼓响,汉军营寨前站起了无数的弓箭手,一时间离弦的箭矢像过江的鲫鱼群一样射向了北凉军阵中。
北凉军被汉军射死者不计其数,田横明白了自己被汉军欺骗了,赶忙领军后撤,那汉军也不追,放的田横归去,只是大喊:“田横匹夫回去告诉你们魏续,这大汉的营寨不是他家的大院,不是说劫就能劫的。”田横一听这话,肺都气炸,奈何汉军早有防备,也只能恶狠狠瞪了一眼汉军营寨,带领残军跑回了安阳城。
田横逃回安阳城的时候,魏续正在将军府中等待着他。那田横垂头丧气、灰头土脸并且带着些许对于南汉军的恼怒,一见到魏续,当即跪倒:“禀报将军,末将无用劫营失败了,中了敌人的奸计,致使损兵过千,求将军责罚。”
魏续叹了口气,将田横扶了起来,安慰着说道:“田将军已经尽力啦,看样子这个南汉的楚王和新任军师是真的不好对付啊,连劫营这种小事都被他们算到了。没事,一次失败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本将军就不信这诸葛慕辰和刘烨还能一次错误都不犯。传令下去,安阳城外,坚壁清野,收缩兵力全力守备安阳城,疏忽怠慢者,军法从事!”
旬余,慕辰和刘烨看着安阳城外一片荒芜的景象,不禁感叹道,这个魏续还真是能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守这个安阳城了,虽然安阳只有五万军队,但是强攻是不可能的,这城池足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殿下,眼下这魏续如我们所愿是铁了心的要守城了,而且北凉的援军估计不出一月半就要赶到了,我们要加快动作了。”
“慕辰,你说这样真的能行吗”
“事在人为,一昧强攻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每个士兵长那么大也不容易啊,这都是大汉的精锐,少一个都是损失。”
于此同时,魏续也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底下的汉军联营,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但他的拳头攥紧了,眼神逐渐变得清澈,仿佛给自己下了莫大的决心……
接下来的旬余,安阳城下一片寂静,虽然平日里南汉的军士经常百余人结对在安阳城下叫阵,对着北凉军口吐芬芳。但是魏续三令五申北凉将士不得轻易出城作战,所以北凉人虽然肺都经常差点气炸,但是到底还是忍住了想去宰了汉军的冲动,最多就是放放箭驱赶一下罢了。而汉军中,经常会有一部骑兵在典伟将军的率领之下,昼出夜归,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动向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