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杜远来到了安阳城下,刚想叫人放下城门,却看见城楼上竖起了万千火把,火光映出一个大将的面容,正是那典伟!
典伟道:“我等奉军师计策,攻下安阳久矣,那魏续怕是早已做了军师的枪下亡魂了哈哈哈哈哈。放箭放箭!”
城楼上的陷阵营军士放下无数箭矢,杜远肺都气炸,但也知道不能鲁莽行事,赶紧传令撤军,朝着洛阳方向撤退,临走前他放下狠话:“刘烨抗旨不尊,怕是命不久矣了!”说罢领军朝西北去矣。
阳谷战场,慕辰和刘烨站在山谷中,看着死伤无数以及剩余在跪地求饶的北凉军,刘烨无限感慨:“慕辰,你的枪法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哪怕是当年大齐第一枪赵信,也未必能够胜你分毫。只是一如你所预料的一样,可谓是分毫不差,可是恐怕这次,是逃不开父皇的追责了,哪怕是我们夺下了安阳。”
“殿下谬赞了,这都有赖于上天眷顾啊。只是陛下追责一事,那不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慕辰递给了亲卫长枪,在一边掏出了鹅毛扇扇着说到,刘烨看着他,眼中满满都是当年诸葛宸的影子。
那一日,慕辰和刘烨正在帐中谈论如何夺取安阳。
“殿下,臣还有一事需要和殿下明说……”
“你直言无妨”
“殿下,虽说您行军打仗都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问心无愧。可是在有些人眼中,恐怕你会有功高盖主的嫌疑。现在我们如果采用围困安阳,静等时机的战略,那么安阳久攻不下,怕是京城中会流言四起,说您是有割据称雄的想法,如果如此,殿下如何对待。”
刘烨站起身来,注视着营门外,远处那城楼的影子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他拿起佩剑说道:“本王说过,挂帅之日,我心中早有定数。这几年来我的军功比起皇兄,皇兄是远不如我的,我心中早已经明白我在皇兄眼里就是眼中钉。但是我行军打仗不为争权夺位,而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安乐幸福,如果天下能够一统,那么我的是生是死,都是不重要的事,猜忌又如何,本王向来不惧这些。”
“如此说来,臣就放心了。臣有一计,殿下请听。尚昆身份不明,但肯定和北凉方面有联系,现在他逃走了,那么肯定会去安阳找魏续。我军势大,魏续必然不敢轻举妄动,那么他大概率会采用离间之计,离间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若陛下没有传来退兵圣旨,那么我们静等时机一举攻下安阳也是不难的。如果这几个月中有退兵令到,那么皇上肯定听信了谗言,我们只需要以战事胶着为借口,请求暂缓退兵,如此多次,那么魏续一定会觉得我们君臣见疑,定会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接下来我们就只要挑衅魏续,围点打援吃掉他的援兵,引发他的怨恨。最后在决定退兵之前,我们刻意吵一架,并于阳谷设伏,殿下亲自做一个诱饵,采用减灶之计,必能诱使魏续入伏,陷阵营机动性快,在北凉军被引蛇出洞之时,一举拿下薄弱的安阳,必然能成。”
“军师真是大智若妖啊,此等连环之计,想来也只有你们诸葛兄弟能够想的出来了,这是此计过后,孤于圣驾前必然落得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殿下,臣明说了吧,那太子昏庸无能,刚愎自用,以至有青州惨败。听说他在统军之时,放任军士烧杀抢掠,军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此等蛇蝎心肠,必然是不得民心的。而殿下仁义诸于四海,广结善缘,受百姓爱戴,你难道没有看见这几日荆州各地的百姓箪食壶浆来劳军的吗?在我等心中,殿下才应该是那一个明君啊。”
“慕辰你好大的胆子。此等谋逆之语你也敢说的出口?”刘烨平静的说道,却丝毫没有半点奇怪。
“殿下心中恐怕早有计较,虽然殿下可以为了天下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您若大权旁落,臣、全端、全宗、全盛、文和、石谭、典伟等这些跟随殿下出生入死的将军难道会有善终的吗?臣观上古典故,那上古大唐秦王李世民,为大唐东征西战击败各路反王,一朝被人构陷,手下大将罗成就被太子和齐王坑害至万箭穿心的境地。这难道是您想看得到的吗?”
刘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仿佛下了决心,对慕辰说道:“孤实在不想成为谋权篡位之人,所以我肯定不会割据称雄,再起纷争。如果皇兄能够改过自新,成为一代英主,那么孤自愿为大汉天下太平肝脑涂地。但若皇兄一意孤行,残暴不仁,容不下孤,那么,孤不会坐以待毙,定当取而代之!”
慕辰离开座位,对刘烨拱了一手:“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辗转慕辰又言道:“殿下,非臣故意构陷,这几日臣想了一下,兄长的死因和臣前段时间遇刺,大有蹊跷。首先是兄长,按道理说建业城乃是重中之重的重镇,治安一定是一流的,兄长去世前说过,那刺客手上有一个了‘凉字’文身,那么有着这么显著的特征,这个刺客是如何穿过重重关卡,来到建业城里,还能够一举刺杀掉皇兄呢。而且这两个人手臂上的‘凉’字大有欲盖弥彰之意啊,如果是北凉人,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他们肯定希望我们猜不到凶手是谁才对。
刘烨大惊,变色道:“你是说,你是说,刺客可能是我们大汉的人冒充的?”
“没错,臣正是如此猜测,那尚昆定是一个关键人物,可惜被他跑掉了,只要找到此人,一切的疑团都会被一一解开……”
回到战场,刘烨和慕辰看着魏续的尸首,心中依旧唏嘘不已,这个当年打得太子像一条落水狗一样的北汉名将,终究因为咽不下这几口气,吞噬了自己,如果他能够忍住不出兵,那么可能现在的安阳城还姓‘凉’吧,真可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只不过谁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按兵不动的,那恐怕是千古名将了。刘烨指挥军士,抬起魏续的尸首,这时他的怀里一个小物件落在了地上,刘烨捡了起来,看着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鬼使神差的还是收了起来。
安阳城中,刘烨安排十万大军驻守在这里,虽然在引诱魏续的过程中折损了不少人吗,但是那些士兵多也是因罪充军者或是谋逆的北凉降军,刘烨给了他们跑得掉就赦免罪状的机会,仁至义尽了。
入夜,刘烨看着安阳城下的景象,想着数月前自己还驻军在下面,而数月后自己却能登上这北凉第一雄关,剑指洛阳,使北凉无险可守,真乃人和啊。
“殿下,明日应该启程了,再不启程恐怕陛下对殿下的猜忌就真的覆水难收了。这次回京必将面对着一场腥风血雨啊,殿下可要有心理准备。”慕辰来到了刘烨身边,淡然的说到。此一战,三军皆服,都在说配的上世界级军师和世界级枪王的,唯有我大汉军师慕辰。
“本王早有心理准备,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如果没有攻下这安阳,本王回京也心有不安。现在已经攻下了安阳,那么一切该是本王承受的,本王都会欣然面对,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本王的命,那么本王就让他看看本王是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够束手就擒。”
“臣世界级军师必当为您尽心竭力。”
“哈哈哈哈,我可去你的。你怎么不说你世界级枪王,要一个人打一万个呢。”刘烨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没有半点沉重。
“臣认真说,殿下回京可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慕辰附在刘烨耳旁说道。
显德十一年春,大汉楚王刘烨班师回朝面圣,与此同时镇守建平的太子也被一同传召入京面圣。刘烨留下十万兵马,料定北凉短时间内一定没有反攻的勇气,所以他放心的着文和、石谭两位将军为正副将驻守安阳地区,而自己亲率剩余的五万兵马起驾回朝面圣,军师慕辰当然一并随行。
却说那刘烨行军至沔水时,忽然天地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尘土遮天蔽日,江面漩涡四期,但辗转天空又放晴,江面寂静。三军哗然,正当此时,忽见中军帐中一道赤气升起,状若龙纹,赤光缕缕,团成五彩,随军有懂相术者,见此景,矢口道:“此天子气也。”三军定睛一看,楚王刘烨走出中军帐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三军皆伏于地,高呼万岁,楚王一听,大惊失色,但须臾如常。
“前面快到江陵城了吧,慕辰。”刘烨在车驾上,看着江南春雨杏花,问道。
“是的殿下,前面就是江陵了。”慕辰看着窗外的景色,大为感慨。
“当年本王在江陵遇上思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本王五顾草堂,才请的思远出山,记得当时手下的三位全姓将军都气坏了,都在说这厮摆那么大的谱,怕不是虚张声势吧。只有本王知道,千军易得,军师难求,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家兄在世之时,也经常和我谈起这件事情,说殿下礼贤下士,将来必定是一代雄主。”
两人正说话之间,车驾已经到了江陵,此时天色已晚,楚王命令士兵就地结营扎寨,不许叨扰百姓。然后乘着大好的月色,楚王叫上慕辰,提着两坛好酒,带着十余名陷阵营的军士,就朝着江陵城外的一处湖泊走去,看着样子好像是想赏月。这时候两人不知道黑暗的山林之中,正有数十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来到江边亭中,两人对坐,军士四下散开。面对着皎洁的月色,慕辰不禁感慨万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啊。自从跟随兄长离开江陵故土开始,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呢。”
刘烨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既然那么喜欢这月色,那么不如你们俩就永远留在这江边,欣赏这月色吧。”黑暗里猛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什么人?”慕辰当即开口。陷阵营的军士也环顾着四周,早已警戒了起来,这时从林中走出一队黑衣人,开口说话的,正是那个领头的。
“大凉勇士,要你性命的人。”黑衣人说罢,就朝着亭子中间冲了过来。
慕辰和刘烨一见到此景,赶忙抽出佩剑,走向了亭子外,十余名陷阵营士兵马上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但是从慕辰和刘烨脸上仿佛看不到半点的害怕,甚至还有一丝高兴。但是黑衣人根本不关注这一点,几十个人冲了过来,马上将慕辰他们围成一团,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就朝着他们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