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你说这次是你杀的多还是我杀的多。”文和从一名北凉士兵胸前拔出长枪问到。
“你可拉倒吧,谁数的清呢,你说这平日里哪敢这么对付北凉贼,一切还多亏军师神机妙算啊。”石谭一棒子砸的一个北凉军身首分离之后说到。
“可惜了,我是真想看看诸葛军师亲自上阵杀敌,听说他那枪法可绝了,有机会定要讨教讨教。”文和又一枪刺死了以一个北凉兵。
“我劝你可千万别,那军师枪法是神授的,你肯定不行。现在还是把这些北凉人杀光才是正事吧。”石谭说罢,大喝一声,掀起北凉军一片。
正当杜远在那里沉思,文和和石谭两位将军在大杀四方的时候。谁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典伟的三千陷阵营,又出来对北凉的辎重部队杀了个回马枪。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辎重部队又受到了南汉军的袭击,损失惨重啊!”一个军士忙不达跌的拜倒在了杜远身前。
杜远一下子气血上涌,吹胡子瞪眼了起来,右手握着大刀早已颤抖不已,他现在早已明白自己是中了连环计中的连环计,冷静的特质让他冷静下来思考:前面的山谷汉军数量不明,强行冲过去怕不是可能会全军覆没,何况敌人都是轻骑,而我方只有辎重部队,后方只有三千兵,赶跑他们还能回到宜城休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杜远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前面的大路,含恨传令到:“鸣金收兵,撤回宜城。”传令兵马不停蹄去通知了先锋部队。那先锋部队一得令,顿时迸发了无限的生机,奋力朝着后方冲了出去,不多时,竟打开了一个口子,北凉军一看到有生存的希望,无不奋力作战,汉军一时间招架不住。
“穷寇莫追,放他们逃吧,反正总有他们死到临头的那他。”文和对着石谭说到。
“害,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一战也打的他们七零八落了,目的达到了,传令吧。”石谭对着传令兵说到。
已经有传令兵敲响了铜锣,汉军一时间全都收缩了回来,开始打扫战场,文和和石谭两位将军看着这片狼藉的战场和北凉军的尸首,心中对慕辰又是敬佩又是害怕,敬其料事如神,害怕的是幸好这个人是自己的军师。
此一役,杜远率领残军五万退守宜城,先锋部队折损一万五千,一时间难以恢复元气。
“什么,你说杜远被伏击了?损失惨重?你再说一遍?”魏续大惊,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握住传令兵的肩膀使劲摇晃了起来。
“是的将军,杜将军先头部队在宜城西北被伏击,折损大半,现在已经退守宜城了。”传令兵愁眉苦脸的,都快哭了出来。
魏续松开了传令兵,一时间想明白了很多,汉军之所以佯攻安阳无非是让自己轻易不敢出兵,心生恐惧,从而达到围点打援的目的,不可谓不毒啊,这个南汉军师和楚王,可真不简单啊。
魏续无奈的笑了一下,想着自己戎马倥偬半生,还从未如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不一会儿之后,自信的表情回到了他的脸上,“虽然说行军打仗讲究光明正大,但是为了我大凉的千秋万代,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置你们于死地,就是好手段。刘烨啊刘烨你就怪你功高震主,人言可畏吧。”魏续阴沉的喃喃道。
与此同时,安阳城下,汉军营帐中,为了庆祝这次大捷,慕辰和刘烨两个人早就准备好了庆功酒,一时间全军上下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一条长桌上,刘烨坐在上首,两边依次坐着慕辰和各营大将,大家都在讨论着这次的战况,好不热闹。
刘烨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对着众将说到:“诸位静一静,听本王说几句话。自显德九年之后,我大汉对北凉的战争向来是吃亏的,前有河县之耻,后有淮水兵败,相信将士们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这次我们收复洛、宛,全歼王威,再有宜城大捷,可谓是扬眉吐气啊。不过孤要说句话,咱们军中,对军师这样的文士,自前朝末年以来都是轻视的,大家好像只看到自己的勇猛和孤的果断,却从来没看到过军师在背后呕心沥血的谋划,这样是不好的。所以你们说,这两次的胜利,头等功应该记在谁的身上?”
典伟率先起身,握拳道:“俺这辈子没有服过几个人,殿下算一个,再一个就是慕辰军师。如果没有慕辰军师料事如神,想来我们现在是不可能杀灭北凉人的威风,坐在这边吹牛逼的,所以我认为这头功要给军师。”
典伟话毕,文和、石谭、三全将军等十余名大将都站起身来,异口同声说到:“军师神机妙算,当记头功!”
刘烨端着酒杯对着慕辰说到:“没错这两次的头功都该给军师,来慕辰我敬你。慕辰,没有你,恐怕本王早就变成一个孤魂野鬼了,我们汉军也不可能这么沉重打击北凉军,本王定要重重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办到!”
慕辰赶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拱手道:“承蒙殿下和各位将军抬爱,臣定为殿下和大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赏赐,请殿下给臣做一面大旗,上书‘大汉世界级军师’七个大字即可!”
慕辰话毕,各位大将都哈哈笑了起来,刘烨和慕辰对了一眼,转身皆哈哈大笑起来,大汉中军营帐,一片其乐融融。
随后一个月时间内,北凉援军在杜远的带领下,源源不断来到安阳城,而南汉方面并没有什么阻截措施,仿佛是忽略了这支军队,但是魏续现在手握十万雄兵,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更加小心翼翼了。
建业城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了一阵阵流言,说是楚王军队几个月来迟迟攻不下安阳,是因为和北凉签订了协议,准备割据荆州和蜀地,自立为王。一时间建业城内,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市井小民都在讨论着这个问题。
一日朝堂之上,汉帝刘璋还没有到,而大臣们都已经在议论纷纷了。
“丞相你听说了吗,说是楚王要割据地方造反了……”御史大夫对着曹丞相耳语道。
“是吗,这件事情我听说市井之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想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吧……”曹丞相轻声说道。
不一会儿,汉帝刘璋驾到了,大臣们止住了议论声,齐声高呼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张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
“禀陛下,臣有一事上奏。”曹丞相走出队列拿着笏板说到。
“曹爱卿有事直说。”刘璋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毕竟也是年老体衰之人了。
“臣听闻京中一直有消息议论,说是楚王殿下久攻安阳不下,是要割据荆、益两州行谋反之事,不知陛下如何看待。”
“一派胡言,朕尚在,竖子安敢如此行事!”
“禀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楚王久攻安阳不下是真,京城之中早在一月前就闹得沸沸扬扬,还望陛下明察。”
“此事容朕想想,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见解。”
“禀陛下,臣以为,安阳城不过是北凉的一座坚固点的城池罢了,楚王殿下久攻不下确实奇怪,但是也不能说其有反心。依臣愚见,可诏楚王先屯兵安阳,之后进宫面圣来做个试验,测其本心。”兵部尚书秦会出列说道,他是一个明面上的太子党,自然不会放弃一切攻击楚王的机会。
“臣等认为秦大人所言极是。”一众太子党附议。
“就照秦大人所言传旨吧,退朝。”刘璋不耐烦一摆手,站起身来,疲态尽显。只看到秦会和一众太子党嘴角的得意的笑。
已经是第五道退兵金牌传到汉营之中了,刘烨坐在案前非常纠结,前五次按照慕辰的建议,都以战事胶着为由请求暂缓退兵了。但是汉帝刘璋在朝廷一众太子党的教唆之下,铁了心的要求刘烨班师回朝面圣。终于这一日,刘烨觉得皇命不可为,准备班师回朝了。就在刘烨刚要传令的时候,慕辰走进了中军营帐,和刘烨谈起事来,但是好像谈的并不是很愉快,两个人开始争吵了起来……
“禀二位将军,探子来报,汉帝已经是第五道退兵圣旨和金牌传到汉营之中了,刘烨和那个军师没有谈拢,两人吵了起来,但是退兵应该就在这两日了。”一个军士跑进了将军府,跪倒在魏续和杜远两人面前。
“大将军,看样子这个小的还是熬不过老的,终究是王命不可违啊。不愧是您,真是深谋远虑啊,尚昆那厮最终还是有点用的。”杜远满意的笑着。
“害,如果不是兵力不足,谁想用这等计策呢。那尚昆逃来安阳的时候,我一气之下都想宰了他这个没用的东西,不过幸好他说服了我,说是刘烨功高盖主,流言可畏,才会有这一天。刘烨啊刘烨,你终究还是太嫩了,那诸葛慕辰料事如神又如何,难道你还敢抗旨不尊吗?现在你连自己军师的话都不听,终于是你被动了。”魏续说完,召集杜远、田横等几员大将,开始密谋什么……
刘烨和慕辰吵了一架,吵得很严重,慕辰认为不该退兵,应该继续围城,等待时机,断安阳粮道,攻下安阳,扬名立万。而刘烨受到双方面的压力,现在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最终还是难违皇命,下了撤退令。
三天后,刘烨大军徐徐开动,朝着洛城和宛城进发,刘烨似乎并没有和慕辰一起走,两个人是分开行动,一路朝着宛城,一路朝着洛城。
而此时,两人似乎都没想到,背后安阳城的门户骤然洞开。城门里出来了不计其数北凉军骑兵,黑压压在汉军的营寨前等待着命令。终于,魏续下了命令,北凉军骑兵在魏续的亲自带领下,朝着汉军撤退的部队追杀了过去,魏续的想法就是趁他病要他命,趁汉军撤退的时间,把他打得溃不成军,再也不敢进犯大凉!
地平线上黑压压出现了一道黑线,像一道黑色的浪潮,离汉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遮天蔽日,仿佛要吞噬这一切。
汉军败了,败得挺惨,在北凉军的铁蹄之下,一派血流成河的景象,无数尸体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哭号之声不止,而手脚麻利的汉军,早已四下逃开,如鸟兽散。魏续很明白,要想一击致命,就必须把刘烨一网打尽,于是他在第一次进攻得手后,并没有选择追赶逃兵,而是马上收缩兵力,朝着宛城方向进行追击。
魏续驰骋在大道之上,看着一路上汉军不计其数的旗帜盔甲,仿佛觉得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心想着这几个月来的恶气,五万军队的损失,宜城西北伏击之仇,现在旦夕之间就能够得报了。他仿佛想到了几年前,自己这样一路追击,在青州境内,杀的南汉太子刘武八万大军溃不成军,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回了淮水,他一边想着,心中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想今日必要刘烨尝尝这种被追杀的滋味。
魏续追赶着汉军部队,并且时刻统计着汉军残余的人数。
第一天,汉军丢掉的盔甲辎重是一万的量,想来汉军还有大概七万人。
第二天,汉军丢掉的盔甲辎重是三万的量,想来汉军大概还有五万人。
第三天,汉军丢掉的盔甲辎重是五万的量,想来汉军大概只剩下了三万人。
魏续现在疯狂了,他觉得汉军在他的无限追击之下已经溃不成军了,此时的他仿佛像看到了胜利的光,又想到这数月以来的屈辱。所以他觉得现在的行军速度太慢了,照这样下去非放跑刘烨不可,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放弃步兵交给杜远统领,自己和田横带着骑兵全力追击汉军!势必生擒刘烨!
宛城西北的阳谷,这是一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如果说一个正常点读过兵法的将军,断然不敢经过此地。但是此时的魏续已经杀红了眼,他觉得汉军受到了撤退令,又被自己截杀了这么多天,一定是不可能在这里埋伏的,自己只要这样从这边通过,一定能追上刘烨,将他斩于马下!
这一日,夜已深,阳谷的道上早已一个行人都没有了。一帮轻骑兵,大概一万多人,正在朝着这里全速前进。魏续骑着战马提着大刀,在田横和亲卫骑兵的守护之下,在飞驰。越往里走地面越崎岖不堪,地上突起的石块,已经使不少骑兵栽倒在地上了。
魏续前进的脚步放缓了,他看着这条小道,再看着两侧的山梁和树木,只听到一阵阵乌鸦的叫声,一切都安静的不寻常。
突然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魏续一个哆嗦,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时候他冷静了下来,刚要抬手传令撤军。
就在这时候,一阵吼声起,两侧的山谷上站起了无数的汉军,弓箭手拿着火箭站在山脊之上,黑暗中传来了无数弓弩发射的摩擦声和利箭破空的风声,箭雨从四面八方如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了黑暗中点燃的火把。北凉军的骑兵和战马成片倒下,在狭窄的山道上无处藏身、乱成一片。
山上站起两个将军,正是那刘烨和慕辰!
原来几日前,那刘烨和慕辰吵架都是假象,目的就是迷惑北凉军,让他们以为二人失和,从而大胆追击。而撤军之前,汉军早已在文和、石谭两位将军的率领之下在阳谷设伏,就等着魏续入瓮!
魏续一时间心如死灰,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去的亲卫,又看到地上躺着像个刺猬一样的田横,心中无限悲哀,但当着将死之时,魏续心中忽然也升起了些许悲壮,横竖是死,不如死的壮烈!只见他抬手一挥,北凉军全体停手,而慕辰见到如此景象,自然也下令汉军不得继续攻击,他想看看这个魏续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只见那魏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铠甲,又弯下身抚摸了一下马毛,从亲卫手中接过了一把长枪,他拿起长枪,一指对面的山头,正是刘烨和慕辰的方向,他大吼一声:“南汉军师诸葛慕辰,听闻你文武双全枪法如神,我在北地也被人称为北地枪王,现在中了你的奸计,横竖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你可敢与我一战!”
慕辰心中早已料到这个魏续心中所想,他的心中也燃起了些许战意,虽然这样以身犯险并不是明智的举动,但是他心想着自己穿越到了乱世,不斩他一员大将,安能扬名千古,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好歹两个人都叫慕辰啊。他整理了一下铠甲,一伸手,早有亲卫递给了他一把银枪,他看着楚王担忧的眼神,重重点了点头,走下了山头,骑上了白马,他今天就要用这朝的枪斩这朝的臣。
慕辰催动了战马,魏续只见那白马银枪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此刻天上的乌云都散了开来,只留下了清冷的月光,配合着汉军的万千火把,直将这黑夜照的像白昼一般。
魏续也不多想,一马当先,提起长枪就朝着慕辰冲了过去,慕辰也不多话,屏气凝神,一拍马背也冲将过去。良马橡胶之际,只见那魏续轻抬右手,提起长枪就朝着慕辰刺了过去,慕辰当下反应了过来,连忙在马背上一个仰身,那枪尖离他的鼻子就差了几厘米滑了过去,双方换了个位置。试探过后,慕辰心知这个魏续实力不凡,当下小心了万分,回马立定,慕辰先发制人,朝着魏续冲了过去。北凉军和汉军众人,只看得马背上的两人,皆枪出如龙,纠缠在一起,就好似看到了两条蛟龙在空中厮打一般。慕辰得反应能力非常快,纵使他的体魄不如魏续,但是依旧能凭借着身法打个五五开,而对面的魏续心中也暗暗佩服,但经过长时间的行军,在加上遇伏,魏续体力渐渐不支了。
百余回合之后,忽然“噌”的一声,一把长枪被打落在了地上,刘烨连忙看向慕辰,只见他白马银枪一样不少,而对面的魏续手中则没有寸物。枪尖的寒光被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百出一片闪光。魏续陡然醒觉,只觉一股悲凉之意涌上了心头,他抽出了佩剑,大喊道:“刘烨,今日的我明日的你,你功高震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凉帝国千秋万代,一统天下!”说罢,横刀自刎,跌落马下,而慕辰看着他的尸首,一脸的平静。
剩下的北凉军看着主帅自刎,皆丧失斗志,跪在地上请降了起来。此役,北凉军安阳精锐尽丧,唯有副帅杜远统领四万步兵在后,看到火光山谷中火光起,就知道事情不对,赶忙加快速度率军支援,却被汉军重新集结的汉军逃散部队挡住了去路,一时间鞭长莫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军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