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戓不知道的是,当他还在尤利乌斯府中享受午宴的时候,卡洛斯被他胁迫地只能举家出迎的事情,就已经传到帝都许多的有心人的耳朵里了,甚至后续他在会客厅中的一番分析利弊的讲话也被随后送到。
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大惊失色,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略带欣慰,每个人都随着各自的身份地位做出相应反应,但是却不约而同做了一件事,就是加大了对荀戓的监视力度。
漏夜,玫瑰宫中。
玫瑰宫是皇后罗莎琳德的居所,本来他是应该与皇帝共同居住在塞尔特宫的,毕竟帝国皇帝与华夏皇帝不同,名义上只有一个妻子,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除了守着皇后老婆睡也就只能只手独撸了——当然,只是名义上。
不过,帝国当今皇帝独居塞尔特宫已经好几年了,并且主动提出让罗莎琳德长居别处,最开始还引起不小的动荡,但是之后几年罗莎琳德的皇后位置不仅没有任何违纪,反而逐渐稳固,在宫中的权利也越来越大,这件事情就渐渐成了常例。
久而久之,随着皇后所住的宫殿被更名为玫瑰宫,似乎皇后居住在别宫就成了一件正常的事情,人们甚至快忘记了这个宫殿之前的名字。
此时,皇后罗莎琳德与儿子奥布里坐在餐桌前进晚膳,旁边还有一个与老肯特有几分相像的白面老者也坐在桌前,主要是为了凑成一个单数,以免是偶数不吉利,奥布里的随侍老肯特则站在奥布里身边侍候着,脸上鼻青脸肿的,显然不单单是今天被荀戓砸的那一下。
罗莎琳德面前摆放的是大盘烤肉与一整只烧鸡,一个嬷嬷在一旁帮她将肉切成小块,然后喂到她的嘴边。当她吃了一大口烤肉正细细咀嚼的时候,一个侍女悄声走了进来,走到餐桌前下拜行礼。
“皇后娘娘(注),下人回报,克里斯托弗已经回到了亚撒宫。”
罗莎琳德依旧只是细细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并没有说话,而殿中的其他人也不敢做出反应,进来的侍女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待罗莎琳德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缓缓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是。”侍女应了一声,再次回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然后几人又开始静静地吃东西,除了切肉时餐刀碰击瓷盘的声音与细微的咀嚼声,整个餐厅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只不过奥布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一些什么。
他突然抬头想对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的时候,罗莎琳德却先说话了。
“你昨天又夜不归宿,去宴会上厮混了?”
奥布里肚子里刚刚想了半天的话,顿时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是杰森拉着我去的,我本不想想的,实在是盛情难却。”
杰森是首相罗孚·康德拉的长子,也就是罗莎琳德的大侄子,奥布里的堂兄。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总是和杰森混在一起,也不要和告诉他太多东西。”罗莎琳德的眉头微微皱起,“伊利亚德抓住的那个刺客,是不是你与杰森派的?”
奥布里顿时更加心虚,“什么刺客,母后,我冤枉啊!”
“有胆子做没有胆子承认吗?”
“真的不是我,我这几天都在外面玩,根本不知道什么刺客的事情。”奥布里虽然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但是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
而罗莎琳德只是用眼神逼视着他,见他依旧没有松口,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也已经不重要了,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我已经把手尾收拾干净了。我只是希望,你多拿出一点皇子的样子来,不要整日只是嬉戏胡闹。”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与历练来使自己成长,让你父亲有一天看到你的优秀与担当。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瞎操心,像这样的蠢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是!”奥布里见罗莎琳德态度缓和了,胆子也大了不少,嬉笑着道,“母后,孩儿现在毕竟年纪还小,过两年懂事了。”
侍候在奥布里身旁的老肯特,闻言脸皮都忍不住剧烈抖动了一下。
这话本身是没有什么毛病的,如果是旁人说出来,确实能够稍微宽慰罗莎琳德,但是由当事人自己说出来,性质就有点不太对了。
果然,罗莎琳德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声音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你的年纪还小吗?你今年已经14岁了,再过两年就成年了,可是我觉得你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觉悟。我本不对你期望太多,只愿你能够做事之前多思虑一些,少干一点傻事,现在看来我确实对你放纵了。”
她轻瞟了奥布里一眼,对坐在旁边的白面老者吩咐道,
“老布里,接下来皇子殿下将在自己的寝殿中禁足10天,你擢人看管不许他再偷溜出去,让他这些天在寝殿中好好反省。”
“母后!”奥布里面带哀求地叫了一声,但是却不敢求饶,因为他知道这样只会被接受更严重的惩罚。
老布里忙放下手中的餐刀,起身应是。
正当奥布里愁云惨淡的时候,荀戓这里却是好事连连。
他坐在位置上,看着身前跪着的两个黑人角斗士,两个角斗士并不是标准的黑人长相,虽然都是长头窄脸,鼻子高而窄,身材高大,具有很多黄金海岸黑人的特征,但是皮肤都偏棕色,其中一名角斗士的头发竟然还是金色,完全不符合荀戓印象中黑人的长相。
显然,这两个黑人角斗士并不是黄金海岸的土著,应该具有一些帝国人的血统,可能是奴隶主与奴隶的后代——这在帝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惜,即使这样他们也依旧无法摆脱奴隶的身份,奴隶主只将奴隶作为泄欲工具,这样诞生的子嗣只是意外产物,是不会得到他们承认的。
虽然现在两人身上穿着一身宽松的灰色袍子,但是一身壮硕的肌肉还是遮掩不住,隐隐能够窥见衣服底下的肌肉轮廓。
嗯,一堆肌肉兄贵。
“站起来说话吧,不要跪着。”荀戓看着两个身材壮硕的战士跪在自己的面前,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的脸色,不由得心头一阵烦躁,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
两个角斗士竟然没有推辞,而是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显然具有非常强的服从性。
“你们叫什么名字?”荀戓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那名金发角斗士出声回答道,“回禀主人,我叫阿萨,他叫阿布。”
荀戓点了点头,心头也在盘算着怎么安排这两个角斗士。
对于他来说,想要安顿好这两个家伙还是比较麻烦的,皇宫中的事务现在全部由皇后罗莎琳德管理,荀戓用脚指头想都能够想到,那个女人肯定不会随便让他如愿的,而且理由也很好找,这两个角斗士拥有中级战士的实力,同时精通格斗技巧,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不过,他内心中还是比较想留下这两个家伙的。
一个是他现在手头上没有能够使用的力量,两个角斗士已经被尤利乌斯家族将所有权转送给他了,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两个人已经是他的私人物品,完全归他所有,他可以任意处置,这就保证了两个角斗士一定的忠诚度。
另外,想来这也是卡洛斯对他的一个试探,可以从他对两个奴隶的处理方式更加了解他现在的处事风格,这也是很多势力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你们已经被靠卡洛斯元老转送给我了,你们应该知道吧。”荀戓问道。
“知道的。”回答的依旧是金色头发的阿萨,“我们为能够成为您的奴隶而感到荣幸,我的主人,您是一个仁慈的,高尚的贵族,是您在宴会中拯救了我们,愿主保佑您。”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原本站在座椅后面的女骑士顿时警惕了起来,虽然两个角斗士会暴起挟持荀戓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她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我是不是一个仁慈的,高尚的人我不敢说,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我不会将你们视作角斗士,让你们用生死搏斗来取悦他人,我会把你们当做战士,你们可以用努力去摆脱现在的身份,只需要为我效力三年,届时,我将赐予你们自由。”
他凝视着两人,郑重道,“以我的姓氏起誓。”
两个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
这样的承诺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了,更何况荀戓还如此认真地对着二人起誓,他们当然知道这位新主人的身份,因此顿时心头没有了任何怀疑,只有无限地激动与感激。
艳兰两个人又想跪下,荀戓皱眉喝道,“不需要跪,记住,你们只是暂时还是奴隶的身份,就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了,我不喜欢。”
看着两个人强忍着心中的喜悦,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他心头有些叹息。
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这对兄弟可是有着中级战士的实力的,如果按照纸牌类的技术游戏来进行分级,勉强也能够算的上脱离基本级,进入专家级的白色卡牌了。
至少我不是白板了,他心中吐槽自己道,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的紫色史诗卡牌,正看着他,嘴角轻笑。
(注:西方对于皇后的称呼,一般是在男性称呼前面加阴性前缀,如果翻译过来应该也是称为陛下,但是我们东方人传统意识中陛下应该只是指皇帝,可能会对读者阅读造成不适,所以改为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