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宸意识到雒阳城即将风雨飘摇,自己无兵无权最终只会处于被动状态,于是入宫觐见刘辩。
刘辩见刘宸拜见,自是欣喜不已,“皇叔今日来的正好,前日西域进贡而来的上好葡萄酒,皇叔可是好口福啊!”言罢,命小黄门去取酒。
刘宸则是正襟危坐,微笑道“那臣就沾了陛下的光了,西域之地,昼夜温差大,听闻瓜果甚是香甜,想必这葡萄酒也必然别有一番风味!”
叔侄二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拉家常,不一会,葡萄酒送来,刘辩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入内!”众太监和宫女纷纷退出大殿,并将殿门关上。
刘辩亲自起身为刘宸斟酒,“皇叔,小侄这个皇帝实在是苦闷啊!舅舅和母后因为张让的问题争执不下,朝臣们也是不断向朕和母后施压,朕这个皇帝也太憋屈了!”一脸哭丧着脸的刘辩,萌萌的正太模样。
刘宸心生怜悯,本想安慰一下这个只有不到十岁的少年,可是想到身份的差距,停住了伸到半空的胳膊。
刘辩见刘宸无动于衷,心中咯噔一下,然后又哀求道“皇叔,我想念父皇了,父皇在世的时候,他们哪里敢这样放肆,现在父皇不在了,他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说完竟号啕大哭。
刘宸见状,只好起身安慰泣不成声的刘辩,“陛下,还记得那日先帝在昭阳殿是怎么说的吗?”
刘辩止住了哭声,想了一会儿说道“父皇那日说朝堂的世家都是为了争权夺势,没有将大汉江山放在心上,更没有顾忌黎民百姓的死活,他们就是我大汉朝的毒瘤。
张让等十常侍虽然收受贿赂,聚钱敛财,可是他们是忠于大汉皇室的,他们是刘氏的家奴,家奴犯了错只能有主人来惩罚。
皇叔的意思是,也觉得辩儿应当支持母后保护十常侍?”刘辩不用朕这个自称,被刘宸敏锐地觉察到。
刘宸笑了笑,说道“辩儿,你父皇的意思是,黄巾起义的根源在于世家的贪得无厌、鱼肉百姓,可是流民四起、国内内乱不断。
世家需要一块遮羞布来掩盖他们龌龊的罪行,所以就想将罪名强加给你父皇,可是你父皇乃是天子,普天下最尊贵的人,是决不允许犯错的。
就算是天子犯错了,那也不能认错,所以他们选了个折中的方案,让十常侍去顶锅,况且十常侍因为身体原因。
必然在性格上是有些扭曲的,在经过世家的传播,最终导致百姓都愿意相信是因为宦官干政才导致百姓生活的不如意。
你父皇自然是不甘心当世家的棋子,于是他行党锢,重用外戚和宦官,意图平衡世家在朝中翻云覆雨的局面。
可是世家哪里甘心就此屈服,于是陷害宋皇后对先帝行“巫蛊”之术,那只不过是世家对你父皇的警告,你父皇不妥协,将宋皇后贬至冷宫变相保护起来,可是世家的触手还是申到了宫里,宋皇后不久暴毙。
宋皇后的暴毙彻底激怒了你父皇,于是借着巫蛊份名义处决株连近万人,可是世家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你父皇才明白过来,世家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皇帝的权威,但又无可奈何,世家把持着书籍,那握着士子入朝为官的通行证。
你父皇便从此一蹶不振,只顾安逸享乐,你父皇是为了告诉你,除非能找到克制世家的办法,不然不要轻易触碰世家的利益。”
听完刘宸的话,刘辩怒目圆睁,拔出佩剑,用力的砍在案几上,大喝“世家误国,世家误国啊!”
发泄过后,刘辩无力地跪坐在坐凳上,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起身向刘宸行礼“还请皇叔教我除去世家的办法!”
刘宸连忙起身扶起刘辩,语重心长地说道“辩儿,这世家传承数百年,要是想除掉他们,非一朝一夕之功,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大将军,让他不要被世家当了替罪羊!”
是了,何进所作所为不过是被世家当抢使了,试想一下,带兵冲进宫院杀死皇帝家奴,这让皇帝怎么想?将来必生间隙。
刘辩无奈说道“如今董卓、丁原等人带兵驻扎在雒阳城外,若不杀宦官,舅舅何以服众啊!”
刘宸闻言,恍然发现,刘辩也并没有历史上那样柔弱昏庸,反而见微知著,乃是极为聪明的,可惜生逢乱世,君弱臣强,必然会是个悲剧啊!
刘宸稍加思索,起身向刘辩施一礼,沉声说道:“宸身为汉室宗亲,不能在动乱之时保全陛下,深感惭愧,更不忍见我汉人内部同室操戈,故恳请陛下让臣外放并州,收复我汉家失地,为陛下镇守北疆!”
刘辩闻言,稍加思索便低声问道“皇叔的意思是,你我叔侄二人,内外联合,君臣守望?辩儿明白了,可是皇叔为什么要去并州内。
如今除了雁门郡以南,其余北方四郡尽在匈奴之手,兵荒马乱,实在是太冒险了!”
刘宸也是大为感动,但是坚定地说道“陛下,臣身为汉室宗亲,久负胜圣恩,先帝不以臣年幼,咨臣以当世之事,臣不胜感激涕零,欲报之于陛下也。
并州是龙潭虎穴,臣更加不能退缩,我汉家男儿怎能被外族欺侮,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臣愿以七尺之躯,驱逐鞑虏,收复失地,若不成,臣愿马革裹尸还!”
听着刘宸感人肺腑的言语,刘辩也是大为感动,“好,皇叔既有此意,朕便遂了皇叔之意,不过皇叔莫要再提那马革裹尸还,这大汉天下离不开皇叔,朕,离不开皇叔啊!”
君臣叔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近一个时辰,最后敲定方案,刘宸外放为雁门太守,授护匈奴校尉,假节。
何进听闻,对于有人镇守北疆这个烂摊子,他也是喜闻乐见,自然是同意了刘辩的做法,并且还拼凑出了老弱士卒三千余人,再抽调精壮,合军五千人归于刘宸麾下。
于是半个月后,刘宸领军五千,带着典韦和徐庶北上雁门,离开之日,刘辩亲自到雒阳城外送行。
君臣相离,自是一番感人之举,刘宸在离别之际,一再劝慰刘辩要自信,莫要失了先帝英名,并且在最后。
对着一同前来送行的太学生朗声说道“汝等读书人,当思君思国思社稷,当恪守本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罢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一群被震惊地都瞪大了眼睛的群臣。
不少士子都被这四句话引燃了心中的豪迈之情,他们觉得这才是读书人的标杆,并决定以后以此为榜样,立德树言。
而刘宸的这四局话也被刘辩命人镌刻在城北的巨石之上,被称为“君子四言”,更是引得不少文人墨客纷纷到此瞻仰朝拜,成为了红极一时的旅游景点,当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