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医院到了。
梦洁也不是很好意思把唐深叫起来,就先自己把画了一半的妆画好。
唐深恰好醒来,梦洁对他努了努嘴:“醒了?到了哇,下车!”
唐深抿了抿嘴,没说话,反手拉开了车门,很干脆地下了车,然后拔腿就向手术的那栋楼跑。梦洁还没叫唤呢,唐深就一下子在拐弯处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梦洁一个人在那儿气呼呼得喘着气儿。
唐深对市中心第一医院也是很熟悉了,从12岁起,唐倩总会陪着他来,一个月至少来一次,就为了能让大夫看一下他的声带,到现在都无果。到唐倩出名后,每一次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医院了,对这里不熟悉是不可能的。
“B座,2楼……”唐深呢喃着这个地址,飞速穿过地下停车库,终于找到了在车库另一端的B座电梯。
“呼,呼”长舒口气,唐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靠在电梯内墙上,闭上双眼。
“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可是他又怎么想到,迎接他的,是一个上帝给他开的巨大的“玩笑”!
……
“那是谁啊?”
“好帅!”
“别犯花痴了!那是女神的弟弟吧!”
“什么?!那就是姓唐的?”
唐深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了,他此刻只看见了走廊尽头那盏还亮着的手术灯。
他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有一个护士见唐深额头沁出的汗,递给他杯水和几张餐巾纸。唐深眼神顿时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因为接过来了,得说“谢谢”,他会难堪,会给姐姐添乱的……
护士见他纠结的模样,笑了笑:“你是女神的弟弟?”
唐深反而困惑地看着护士,但是同时点了点头。
护士瞥了一眼那盏手术灯,道:“你姐她不会有事的,给她做手术的可是救过很多生命垂危之人的王先生,你要相信医生!”
唐深眉头稍稍舒缓些,嘴巴微微嚅动道:“谢谢……”
护士显然是听懂了唐深的意思,就拍了拍唐深:“你休息一下吧,事情会好起来的!”
唐深没有回答,走廊里回荡着护士走过去时高跟鞋的响声,待回音消失之后,唐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想努力看清自己眼前的事物但是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雾,唐深无助地闭上了双眼,扬起了头任由眼泪划过面颊。
梦洁此时也到了,恰巧看见这一幕,微微一怔:“可能我……真的误解他了?”
唐深也没有把这个状态持续多久,可能是高考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这么晚还出了这种事情,唐深又睡着了。
梦洁看着那个大男孩,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悄悄问前台值班的小姐要来一张毛毯给唐深盖上。
做完这些的梦洁都扶额,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灯灭了。
唐深仿佛也心有灵犀地醒来,刺目的白光晃得他有些难受,他索性又闭了会眼。
“不如就永远别知道这个坏消息了吧……”
王先生先从手术室内走出,对着梦洁微笑了一下,就走回他的办公室了,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梦洁深知这场手术的不易,立马站起来:“王先生我送您!”
王先生推辞:“不用麻烦了梦女士,手术报告我会让姜医生整理打印发给家属的,剩下的姜医生也会交代,唐女士也是命大,没有伤及要害,最多也就是要住院,但是时间可不短,家属也得做好准备……”
后面的话唐深都没心情听了。
“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唐深松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准备……
“咦?老爸老妈还没来吗?”唐深心生疑惑,刚划开锁屏就看见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显示“老爸”。
他播了回去,但是在那头的声音,却不是唐父:“唐深先生?是唐棠冕先生的家属吗?”
唐深一愣,忽然一股寒意从心中蔓延开来。
“不会吧……不是吧……上天一定是在捉弄我对吧?”唐深喃喃自语道,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疯疯癫癫的。
梦洁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走过去关心道:“喂,你没……”
还没说完,就看见唐深不知道听见对方说了什么,眼神一黯,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吓得梦洁直接跑过去扶住他。
梦洁倒是隐隐听见几个词,但是也足以把她震惊得脸色煞白。
无他,就是“去世”“遗体”“停尸间”这三个词。
唐深对着电话那头吼道:“不可能,爸妈怎么可能就这样抛下我了?!这不可能你们在说谎!”
对面的那人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怪异道:“额……唐深您是女士?”
唐深已经不在意被误解性别的问题了,只是不停地念叨:“不可能的……爸妈不可能死了……姐姐都还在呢……爸妈为什么啊……上天一点上跟我开玩笑的……不可能啊……”
梦洁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唐深安置好了就躲过手机冲着对面喊到:“喂!阿深本来就因为这个消息而情绪不稳定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用性别刺激他?为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对梦洁道:“帮我替唐先生说一声对不起,还有,在市中心第一医院停尸间的36号和37号,转告一下唐先生来看看吧……”
梦洁重重地挂了电话,正准备转身看唐深,徒突然听“乓”的一声,梦洁吓了一跳,却见唐深昏迷倒地。
“啊!”梦泪惊呼,离开大喊道,“啊!这里有人昏倒了!有护士吗?有医生吗?”
前面那个给梦洁水的护士立马从休息室里跑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年龄稍小的护士,从这样看,那应该就是护士长了。
她们合力把唐深抬到了急诊科做了即使的治疗。
……
唐深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大概既有昏迷的原因也有劳累的原因,他睡了挺久的。
一觉醒来唐深的心情却极其压抑,父母去世的消息还萦绕在他心头,让他不停想去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