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传来轻微的响动,醉弦低头看去。
少年一脸嫌弃,手上垫着帕子捏了只老鼠,扔到俞钱书房门口。顾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淡然的趴在旁边。
醉弦沉默了片刻。才默默道:“顾卿听见了吧?明天的皇城头条就交给你解决了,朕看好你。”
顾白看着她的眼睛,别有深意的幽幽问道:“那微臣有什么好处吗?”
醉弦微微一笑道:“顾卿先把朕的玉佩还回来,再议此事。”
顾白迅速变脸,微笑道:“微臣领旨。”
醉弦:……
少年:……
突然感觉脸皮这一道,自己段位不是很高。
苗姨娘看见门口的老鼠,松了一口气。应该是青叶看见了老鼠,有点躁动。
苗姨娘步履匆匆地回道房间,谨慎的拢上门,点上灯。俯在案前,匆匆写着。放下笔,晾干了墨迹,绑在了信鸽腿上。捧着信鸽走到窗前时,眼里闪过挣扎,动作有些迟疑。转头伸手抚了抚缠在窗棂上的碧蛇,眼里的情绪沉淀成了坚定狠辣。
扬手放飞了信鸽。
……
京郊,顾白早在苗姨娘动作时,就出发在这候着。
一支箭凌厉地破风,带着寒意,射下了信鸽。
纸条上的字迹古怪,不是君阳和凉的文字,倒像是莫名的符号。
顾白嗤笑道:“南苗人。”
“大凉女帝确为君阳先帝,蛰伏筹备,万全时发兵,关键时放出消息,击散凉人军心,凉势必举国大乱。望斟酌。”
顾白看完,随手递给后面的人,随意吩咐道:“拓印一份给皇上送去,再拟一份,明天晚上送给他们。”
……
今日坊间不知哪传出流言,说是当今女帝竟是前朝先帝。本是无稽之谈,却说得有鼻子有眼,愈演愈烈。
消息长了翅膀似的,到了傍晚,整个皇城都知晓了,甚至邻城也知道了。君阳百姓信了八九成,围到衙府门前要讨个说法。特别是有亲人死在战争里的人,愤怒的拿着臭鸡蛋菜叶子砸着衙门的朱红大门。
虽然皇城里也有凉人,但毕竟打下君阳时间还是短,大部分皇城百姓都是君阳人,压都压不住。
这种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都无所谓。反正有这种传言,你就得给我们证明真假。怎么证明?关我什么事。反正你不证明,我就觉得流言是真的。就算最后证明是假的,我也不害怕,毕竟有这么多人呢,法,你要怎么责众?
此时,听到传言的苗姨娘绞紧了帕子,皱着眉头。
是谁放出了消息?!
……
夜。
顾白停了笔,抖了抖信纸,随手递给属下,吩咐道:“绑好,给人送过去。”
属下领过。
信纸上,赫然是昨夜的符号,字迹和苗姨娘的不差分毫。
“大凉女帝确为君阳先帝。京中大乱,抓准时机,即刻起兵。望斟酌。”
顿了顿,顾白眯了眯眸又吩咐道:“查查京中南苗的探子,这一封信还是不够保险。”
如果还有特殊的记号之类的,这封信就不够看了。要防止探子联系上才行。南苗就只剩这一封信时,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
第二日,第三日……
官府一直没有给出答复。消息传遍全国。
有人不信,但看见已经有人去围衙府了,而衙门大门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信了。
随着流言越发嚣张,已经有刁民砸衙门了。甚至还有官员站出来证明大凉女帝确实是先帝。
……
南苗。
一个干瘦的老头,高颧骨,鹰钩鼻,满脸阴鸷。枯瘦如利爪的手抓着一张信纸,缓缓问道:“查清楚了,所言为实?”声音尖利嘶哑。
面前人,一身黑衣,低着头,看不清脸。
“是。”
老头眯了眯浑浊的眼睛道:“那就发兵吧。”
……
就在一片混乱时,朝廷颁布律法:君阳人一律充为奴隶。
君阳上下彻底炸了。
流寇四起,义军各处。
然而官府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暴力镇压。
“民间英雄们”抱头鼠窜,苟延残喘。
兵荒马乱之时,身为藩国的南苗反了。
有人义愤填膺叫好,有人惶惶不安逃往西方安定处,有人借机作乱……
然而本应镇守西北的守军却出现在皇城,已从皇城向全国出发镇压叛军。
而大凉女帝带着凉军御驾亲征,等传出消息时,已经到前线了。
像是蓄谋已久。
……
这边皇城,最先站出来作证,女帝就是君阳先帝的大臣,被发现是南苗的细作。而那些四处散布消息的人,也被抓住,发现了和南苗的通信。
这消息一传出,那些个逼逼赖赖的愚民哑了火。起义军不知是没了话,还是被军队镇压了,也没了踪影。
就在君阳人被这个反转脸打肿,来不及追究真假时,又传出消息,说是摄政王顾白,在宫里跪了三天三夜,求得女帝收回了让君阳人充作奴隶的成命。
君阳人彻底闭了嘴。
本来就是战俘,阶下囚,还逼逼赖赖屁话多?!谁给的勇气?梁静茹吗?
……
“顾白!你污蔑我!”牢里的人瞠目欲裂。
“是又如何?”
“叛徒!你怎能弃我君阳子民于不顾!帮着一个对我君阳子民举起屠刀的昏君!”
顾白蹲下来,仍旧微笑着,只是笑得有些冷。
“我怎么不能?我能。
我可以是叛徒,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无所谓,我就是。”
他停下,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净是冷漠。
“可你凭什么说她是昏君?当年她在宁寿宫‘暴毙’,所有人都知道是有内情的,可平时大义凛然,刚正不阿的朝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哪怕是说出疑点。
我每一次都差一点死在某个平平淡淡的夜里,我曾经求着你们每一个人,可你们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所以现在,成王败寇,”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愿赌服输,这是游戏规则。
你要明白,君阳先帝君曦,早就暴毙了,大凉女帝永远都是醉弦。
别再说那些可笑的话了。君阳,从你们放弃她开始,就和醉弦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就是屠了君阳举国,也当不起一声‘昏君’。”
顾白站起身,居高临下淡淡的嘲讽道:“曾经披着刚正直言的壳子,当着缩头的王八,现在倒是大义忠诚了?
为哪般你心里该有点数,别说着这话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一心为民的忠臣了。
呵,本王真的污蔑你了么?”
牢里人脸色灰败,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
……
此时,南苗也被按着打爆了。
本来以为对面是焦头烂额,才来偷个水晶,结果全在草里蹲着,一路被打到高地团灭。
筹备就不充分,本来以为以凉的情况,足够应付了。谁知道人家准备更充分,完全是请君入瓮。
……
御史府门前。
俞卿琴一身锦衣,绣金飞鱼服,华丽精致,充满威慑。腰间别一把长剑,坐在马上,一脸冷漠,身后墨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身后是一群同样一身锦衣的侍卫。
整个御史府被围得严严实实。
俞钱一脸怒气,冲着俞卿琴吼道:“俞卿琴!你做什么!”
俞卿琴一脸冷漠,不紧不慢地拿出缉查令和令牌。
“锦衣卫捉拿南苗细作,还请俞大人配合,否则当做细作一并带走。”
俞钱吼得脸红脖子粗。
“你放肆!我是你爹!”
俞卿琴仍旧语气冷漠道:“还请俞大人配合。”
挥了挥手,身后的锦衣卫训练有素的强势闯进了俞府。
俞钱身后俞卿清暗恨。
俞卿琴一个女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凭什么能进锦衣卫?!居然还是百户?!
俞卿清满心满眼的嫉妒。
凭什么?!就算自己重来一次,改变了走向,还是俞卿琴过得比她好,还是有人帮她?!我不甘心!
系统没有像往常一样洗脑,而是分析了数据。发现了一些不正常。
【嘀——检查数据,发现不可控因素,数据缓存准备——准备转移缓存。】
俞卿清一下惶恐地在心里道:“系统?!怎么了?”
系统哄骗她:【没关系,出了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却盘算着把气运转移了就走。
俞卿清只顾着和系统交流,全然没发觉俞卿琴走近了。
俞卿琴扯了扯唇角,伸手抽下俞卿清头上的玫瑰金凤簪。
“这是我娘的,我拿回来没什么问题吧?”
不等俞卿清反应,脑中就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
【哔哔哔,哔哔哔,遭遇不明攻击,尝试脱离寄体,脱……嗞,脱离……脱离失败,嗞,败……哔——】
南苗边疆。
【宿主大大,系统解决啦!】
醉弦勾了勾唇角,砍了面前的蛇,撒了一把药在面前的各种虫子上。
响起了“滋滋”的腐蚀声。
皇城。
俞卿清昏了过去。
俞钱一把扶住她,朝俞卿琴怒吼道:“你对清清做了什么?!她是你妹妹!”
俞卿琴眼里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角道:“说没做什么,你也不信吧?”
俞钱怒火中烧,扬起了手。没等他动作,俞卿琴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甩开。
俞钱瞪大眼睛。
这时,锦衣卫绑着苗姨娘出来了。
俞卿琴挥手,翻身上马,语调没什么起伏道:“带走。”
……
醉凉夜一年,流言四起,叛军流寇猖獗。南苗反。
醉凉夜二年,西北守军——琉长军,平叛。女帝亲征,镇压南苗。
醉凉夜三年,南苗国破,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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