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第一天就下起了雨,一直到傍晚才停了下来,田里的雨水漫过田埂连成一片汪洋。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荷叶上站着一只青蛙,隔壁家的小孩穿着黄色的连体雨衣呆望了一会,拾起了脚边的石子扔了过去,石子砸到了荷叶的边缘滚到了青蛙的脚边,青蛙反应迟钝钻下了水。
天边借着余晖搭起了一条彩虹,在红彤彤的云彩和蔚蓝色的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地好看。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烟囱里升起了炊烟,氤氲着天空。几只小鸟在湿润的叶子间穿梭嬉戏,最后落到了屋檐的晾衣杆上,扭动着浑圆的身子抖落身上的雨水,用喙梳理着羽毛。这一幕仿佛在哪见过。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牵起了她的手,她甜美地看着我……
窗外的雨“吧嗒吧嗒”地打着芒果树的叶子,起床后我走到沙发上抱着枕头发呆了一会。大概是连着下了两天雨的原因,空气有点凉,像秋天,老天应该很沮丧吧,流了那么多泪水。
大概上天也感动了我,这一刻我竟也有点想哭。
这一天心里都落空空的,就像我那一天没吃东西的胃一样,脑子也像被什么包裹着,思想无法释放出来。
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在橱柜里找到了一个泡面扔锅里煮着吃了,吃完后才发现从冰箱拿出来的鸡蛋还搁在旁边没放。
第三天终于放晴了,骑车到闹市吃了个不早的早餐很早的午餐,买了一点晚上要用到的东西,回到半途中结果又飘起了雨。
该死的天气。以前那么喜欢雨天的我都觉得厌烦起来。
最终这雨没有下大,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
无风,加上太阳出来后把雨水蒸发了一些,空气又湿又热,人蔫得像刚洗过的毛巾。我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连翻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就像没了骨头的支撑一样。在沙发上磨蹭到了晚上将近八点才记起来还没吃晚饭,走到厨房对着厨具出神地望了一会,退出厨房打开了一个几个好哥们组成的群组。
另一个头像适时地闪动起来。
“徒儿。”
“师傅好呀,吃过饭了吗?”
“吃了啊,你呢?”
“还没呢,饿死我了。”肚子发出一串回响。
“怎么这么晚还没吃。”
“今天精神不太好,懒得做饭。”
“那到外面吃嘛。”
“嗯,打算去学校那条商业大街吃。”
“离你那边好像好远吧。”
“没办法啊,不想一个人出去吃,而走得近的都是在那边的。”
“骑车去吗?”
“搭公交吧,太远了,我怕半路低血糖晕在路上。”
“我去,好像下雨了。”外面又响起了“啪嗒啪嗒”的声响。
“那你还去吗?”
“不知道呢,这种天气出门也不方便。”
“下雨也不安全,要不别去了,陪我聊天吧。”
我不知道她是在担心我的安危还是只是需要一个人陪她聊天。
“嗯,好。”
“我过几天回家呢,约吗?”
“是吗,回家干嘛呀。”
“回家玩啊,很久没回过家了,想你们了。”
“我也……”按下退格键删掉了这几个字,重新打上了“打算去哪玩?”
“夏天的主题当然是海水啊。”
“嗯,这种天气应该挺合适去海边的。”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答应她,看得出来她是诚心邀请我的,但是看见她我一定会很紧张吧。
“所以呢?”
“就我们吗?我会害羞耶。”
“还有一个朋友,到时候介绍你认识,是个美女哦!”
“嗯……我觉得到时候被冷落的那个肯定是我。”
可能她忙去了,许久未回复。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再三犹豫,我还是骑了车出门。停了车在寄存处,看时间应该还有一班车。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别的车已经过了好几趟了,我等的那辆却始终没有出现。再等五分钟吧,再不来就走。我想。
骑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了目的地,我拍了一张照片给了她。在等车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还是选择去了,从她的言语中好像有一丝失望,不知道是因为她男朋友出去跟朋友聚会没带上她,还是我失信了。
“很久没到过这地方了,很怀念。”她说。
“还是一样的美。”
“是啊。”
陷入一阵沉默。
那晚我醉得跟病狗一样,还没来得及走到马桶旁就吐了一地板,双眼一黑,瞬间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那一刻我多希望待会眼睛恢复视力出现在眼前的是她。睁开眼后却是满地的污秽物,我打开水龙头冲洗地板,下水道口被堵住了,四处望了一下没找到能用的工具,心一横伸过手去掏。
如果这些是烦恼多好。
躺在床上两眼虚焦望着屋顶,脑袋空空的,却莫名地难过。
如果当时勇敢点,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毕业后随之迎来的是迷茫和彷徨,看到同学们一个个收到了offer,这种压力无疑更加具体、胀大了起来。不安与焦虑常伴在身旁,每天要跑好几个地方面试,但通常收到的都是叫回去等消息。
虽然刚步入社会,但是以前就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说的结果通常是没有机会的了,所以从来不抱任何希望。面试得多了,人也变得麻木起来,慢慢地,从一开始刚踏进公司门口的紧张到面对面试官不再有什么压迫感,感觉就是去走个过场。说是面试,倒不如说是去诊断,过去把基本病情交代一下,他们在纸上写点什么,但是像我们这种新生儿哪有什么需要留院观察的顽疾,但通常很多人都希望留下来。到底是这个世界病了还是我们病了。
虽然心崩成了很多块,但是还有碎片可以遭到二次粉碎。被否定了太多次也还是会觉得沮丧,想要把不快的心事好好倾诉出来,翻来覆去除了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其实她也不是我的目标,我不想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忽然一种悲哀感油然而生,发现活了二十多来年竟没有一个可以讲心事的人。昏昏沉沉地回到昏暗的出租屋灯也没开就直接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