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空气就变得凉飕飕的,天也很暗沉,这让我想起了有一次我见她的时候天气也是这样。
那次是我跟她从学校别过后第一次见面,也是我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说话。大概是这样我才对这种天气的印象很深刻吧。
今天上班的时候在地铁里见到了一个穿着跟她很像的人,短发,白帽,小白鞋,原来这些特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植了我的脑海里,甚至那些曾经走过的地名都成了她的印记,每次遇见这些物品、名称时我总会出神,它们总是不自觉地提醒着我,我还爱着她。
成熟后的单恋是最痛苦的,因为你不能再像学生时代那样可以死皮赖脸的跑去见对方,而且对方也不会再纵容你。
我今天身上穿着的那天那件羽绒服,记得当时她送我去地铁口搭车的时候刮了一阵风,她抱紧了双臂说好冷,我想把身上的衣服脱给她,由于当时她男朋友在来接她的路上了,我怕他看到后会误会,就忍住了。没想到这一犹豫,却成了我这小半生最遗憾的一件事。
她当时问我要不要等她男朋友过来互相认识一下,我拒绝了,我想我永远无法跟睡在她旁边的男人握手并说一些违心的话。
看着单薄的她紧紧抱着双臂,不禁有些心疼,叫她回去,她却执意要送到那。
今天风不是很大,我却觉得异常的冷,不自觉也紧紧抱起了双臂,她当时应该也需要一份温暖吧……会不会她需要的温暖从来就不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的,现在不是,那时候也不是。她当时心里想的会不会是快点把我送走,然后扑进她男朋友温暖的怀抱……
我拍打了一下我的脸颊,甩了甩头,想驱走这该死的回忆,它却像夏天时候的蚊子,成群的在你头上嗡嗡叫嚣,你走到哪它们就跟随到哪,任你怎么驱逐,最终它们还是会成群结队地烦着你。
我以为这几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了,在学生时期半年没联系也没关系,现在应该也不成问题。但每至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清醒无比,意识到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学生时期我们的心还互相牵挂着,哪怕隔着多远都能感觉在身边。而现在心没东西牵着了,十几公里的距离也像几光年。
真希望能有平行世界,在某一个时空我还在继续守护着她。
再为自己活一回吧。我辞去了工作,收拾好所有东西打算远离这些带着她气息的地方。临别时办公室的大姐说话几度哽咽,搞得我也有点黯然神伤,我曾以为我会像大漠孤烟里的侠士事了拂衣去那般潇洒,后来发现我错了,原来所有的离别都会有眼泪。
不知道她会不会为我流眼泪,因为我的“离去”。
这几个月来我通过一些她不知道的途径在偷偷关注着她的动态,会去看她最近在听什么歌,会去翻她以前的微博,会通过朋友去知道她最近的消息,却从来没有再去打扰她的打算。
有时候会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拥有就不怕失去。
白天里一切想得很通,却常常在黑夜里迷失自我。
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离开这个到处都有她印记的城市,一路向北,离开有她的季节。
我收拾了行囊,开始远行。
初冬的318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但还没迎来降雪,不知道是这一年的问题,还是历来都这样。在路上碰到了一位环卫阿姨,看我大包小包的应该猜到我要去哪,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跟我说前面的路马上要下雪了,要注意安全,不行了就往回走。我卸下口罩看着她,眼眶有点发热,朝她微微鞠了一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冰冷的季节却有这样温暖的人。他们不会觉得你是在蹉跎,反而很理解,好像年轻人就该这样做。我在一个早餐档口的买了几个包子,昨晚这里一群很热心的夜工作者这会应该在休息了,街上显得清爽很多。一块金黄的银杏叶子飘到了我的面包上,我拿着随手别在了背包带子上,那上面还并排陈列着几块前几天收集的,它们看上去还很新鲜,就像我的思念。
昨天看到的几个徒步者这会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他们也是心里有伤吗,还是只是青春的躁动呢。
“谁的爱人走了,告诉我如何遗忘……让我再看你一眼,星空和黑夜,西去而旋转的飞鸟,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那天碰到的朝拜者呢?现在又到哪儿了?
这一路上的人不是心里有伤,就是心里有“事”……唯一相同的是,都想得到指引。
深山里面下起了细雨,到处一片烟雨蒙蒙,附近的山顶上笼罩着浓重的水气,看起来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路旁边的树干上长满了青绿色的青苔,上面凝聚着清亮透彻的水珠,让人有种想陷进去的感觉。
山路蜿蜒而上,没走几步就开始喘气不止了,我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那种感觉好舒服好放松,仿佛整个人发散开去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想必当时逃出肖申克监狱的安迪也是这种感觉吧。
下午五点一刻了,又累又饿,看了一下导航,离目的地还好远,照这样的速度,今晚是走不出去了。我惆怅地看着前方,天色比刚才又暗了一点,看来今晚只能在山里过夜了,连夜赶路也不安全。
我一边走一边留意哪里适合露营,有一些草甸看起来不错,但是太靠近路边的,车经过的时候估计睡不稳。有一些砂石地看起来也行,但是估计硌得慌。
不久前方出现了一栋小木屋,心情突然变得宽广起来,快步上前叩门,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太太,我们上前询问能否借宿一晚,不行的话在旁边搭个帐篷也行,老太太一嘴的土语,我们很费劲地去解读也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但是能从她的面容和语气里能知道她在让我们滚。住在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却有这种习性,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人性一开始是否真的是善良的。
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心灰意冷的心态继续盲目地往前走,路过的车辆车灯变得越来越亮。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几栋瓦屋,很落败,屋里也没发现有灯光映出。屋子虽然崩崩败败了,但是门上还挂着锁,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看过了。幸好门檐位置看起来还很结实,不会今晚就塌下来,我们稍微拾掇了一下,迅速铺开帐篷,敏捷地钻进睡袋里面,这一刻忽然觉得原来吃压缩饼干也能这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