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原千里,连城无壁,万千大道,路路贯通。
遥远望去,坑洼的土地或黑或白,扬尘飘飘,焦土苍茫。在苍茫之中,有几群披着法袍的学徒向前行进。
远方是矩阵纵横的小镇,它们环绕围城,而围城则是环绕炎龙红塔。
城与镇环绕成环,随着向外远离,小镇又变得稀疏起来,小镇有上万座,它们相同又不同,不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地域。
安娜与学徒们走走停停,一条条奥术理论伴随他们前进,学徒们听得格外认真,他们很珍惜这最后的游学时光。
最后的路走了七夜,直到他们走进城镇之中。
安娜与学徒们站在大道上,金发的美人回过身看向这群学徒,挥过手,奥术地图在空中展现。微微一笑,道:“你们喜欢哪一座小镇,距离城市近点那里会稍微繁华些,而这里会比较清净些。”
学徒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美人。
安娜摇了摇头,转过身,道:“如果你们要我帮你们选择,我会将你们全部分开。”
清脆又严肃的声音接着说道:“因为每个初级学院的资源都是相同的,你们在一起只会破坏我为你们组建的团队凝聚力,而且分开才能让你们走得更远。”
“那么……你们决定好了吗?”
身着朴素的学徒们没有一个左右张望,他们依然坚定的看着眼前的美人。
“好!”清脆的声音叹道,却不知是喜悦还是哀伤,“我想要你们对我许下承诺!重复我接下来的话语。”碧眸注视,她道:“我对我的启蒙导师安娜许下承诺,十年内我会登上奥术塔!”
“我对我的启蒙导师安娜许下承诺,十年内我会登上奥术塔!”二十九位奥术学徒统一做出动作,右手放在胸口,抬起左臂掌心朝向安娜,再统一开口。
“好!”话音刚落,金发美人扬嘴微笑,挥过手,二十九扇奥术之门打开,她又轻声道:“最后,你们再告诉我,奥术的本质是什么?”
“幻想!”这里所有的奥术学徒大声回答道。
“嗯……好好努力吧!这些门通往的地方是初级学院门口,你们进去后会有人来接引。”话音刚落,金发美人展现出和蔼的微笑。
只是他们没有一个向前走出。
当空气安静,呼吸变得凝重,安娜闭上眼,转过身打过一个响指,奥术之门散发出引力,几个摇摇欲坠的学徒瞬间被吸引,只见光门消失,他们来到陌生的环境。
转过脸,碧眸注视,她道:“情感会成就你们,也会迁就你们。”一只手挥过,一道狂风卷过,一大片学徒被吸引,流光在此环绕,到最后这里只剩下高矮不同的三人。
阿修叁看向周围,已然知晓现在是与导师分离的时刻,黑眸与碧眼对视,喉节一动却说不出话来,行过一礼,沉声道:“安娜导师,八年之内,我就会来到奥术塔上!”
安娜欣慰的看着这位少年,阿修叁起身一步踏入。
一位妇女与一位少女对视,两人点了点头。少女着安娜行过一礼,认真道:“安娜导师,感谢你的教诲,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你一样强大的术使!”
安娜眸中透出笑意,微笑道:“我期待你的挑战!”
阿戴丝再行过一礼,深深看过一眼,一步走进奥术门中。
最后,只剩下妇女与美人对视,阿黛尔微笑道:“安娜导师,真诚的感谢您。”话音刚落屈身一礼,走入奥术门中。
当最后的流光闪耀,金发的美人摇头轻笑,挥过小手,苦涩道:“露拉,走吧!我们该回塔了。”
褐色的毛球在空中扑翅,看着少女浮空,连忙跟上,急促道:“安娜,你不想知道他们的入学考核结果怎么样吗?我可以告诉你哟。”
黑白装扮的少女摇了摇头,憔悴的面庞碧瞳通透,眉宇之间透出一股自信,她轻声道:“不用了。我相信他们也相信我的教导。而且,我只是一个引导者,真正的天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
少女说着,扇着纯白羽翼的毛球很是疑惑。
碧眸一撇,看出露拉的疑虑,安娜接着道:“他们作为我的学徒,我的生命因他们而完整。而我作为他们的引路人,他们的生命也因为我不同。”
少女说着便抬起脑袋,一对碧眸看向远方,眸子闪耀,嘴角一扬,她道:“作为他们的导师,我很开心,这就够了。”
在空中扑翅的露拉听闻,眨了眨眼,感叹道:“安娜,这两个转子过去,我总感觉已经过了两个转移。”
“是吗?”少女碧眸注视前方,看着炎龙之塔接近,微笑道:“可能是因为每天都有不同的风景吧。”
露拉又眨了眨眼,看向魔粒世界,打趣道:“如果玛哈德知道你的变化,他一定会很欣慰吧。”
“玛哈德……”少女闻言闭上眼,睫毛微动嘴角微扬,睁开眼打量了一下身旁的露拉,顷刻间,星光闪耀。
星光只是瞬间,天空再次空荡。
在这里一对小眼眨了又眨,视线移向魔粒的世界,只见穿着精致的少女,伸出戴着黑丝长手套的小手,一手摸过传送门,魔粒涌动,一道奥术之光穿越空间,瞬息之间少女已经回到虹塔。
“……”
露拉扇了扇翅膀,眼中含泪,抽泣一声,小爪子擦干泪水,当即向着奥术之塔边哭边飞。
……
安娜回到房间,魁梧的独臂之人坐在圆桌前沉思,手臂挥动,他正控制安斯格拉树汁正在灌入赛安口中。
至于玛哈德,他依然躺在地板上。
希岸看到安娜,眉头皱过一点,黑褐色的眸子一动,眉头瞬间舒展,长叹一声,道:“安娜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最近都忙得快没时间给赛安喂食了。”
“哦……安娜很抱歉呐…”少女低下了脑袋,小步小步的向着玛哈德靠近。
看到这样的安娜,希岸一阵叹息,挥过手,纯白的树汁断流,手起树汁,随即道:“安娜,我还要与妖精之森的兽人交涉,就先走了。”
少女听闻顿时抬起脑袋,“兽人?是全身蓝黑的虎人,还是全身漆黑的狮人?”
“嗯!”希岸刚刚站起,黑褐色的眸子透出疑惑,问道:“你认识岚牙与黑曜?”
“岚牙黑曜……是那两个兽人的名字吗?”圆圆的眼睛透出疑惑。
希岸大手抓了抓脑袋,“看起来你还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大事……”话音刚落,挥过手一行文字在空中展现,一道通讯传递,他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传输给你了。”
“安娜我问你一个问题。”男人眉头一皱,认真道:“你跟那两只兽人熟吗?”
少女看过通讯一眼,当即摇头,道:“安娜跟他们战斗过,那个岚牙安娜赢过,而黑曜他很强很强,可能只有轻语可以战胜他吧……”
看着希岸皱眉,少女解释道:“奥星术他都可以破坏,安娜的奥术之环,他一碰就碎,还有……他甚至可以预判出奥术闪烁的落地位置。”
“这样吗,连你都没有还手之力吗……”希岸自语,黑褐色的眸子闪过微光,笑道:“安娜,幸好你告诉我这些。这样的话,他们确实有与我们公平商谈的实力。”
说罢,独臂之人摆了摆手,“那就再见了。”带着男人的魅力微笑,希岸微笑道,声音在房间环绕:“安娜,你总是能给我惊喜呢。”
少女看着光影消散摇了摇手,乖巧道:“拜拜哟,希岸。”
当即,少女扑向玛哈德,左手牵过右手,五指相扣掌心相对,灵魂的符号闪过微光,两片星海重叠。
一道流光坠向冰山,冰山相比两个转子前已经融化大半,或许再过一个转子这座冰山就会消散。
这时坐在冰山之上的黑袍男人睁开金眼,抬起手,玛哈德道:“裁决之剑。”
话音刚落一柄雕刻万物的金剑悬浮面前,纯金之剑散发黑光,一只修长的手掌在此抓过。
安娜的光影坠落而来,又是一声低语,他道:“裁决之封。”话音刚落,就要触碰玛哈德光影的少女停在男人面前。
金眼注视,金剑抬起,一道黑芒闪过,剑锋停止,一瞬间圆圆的眸中泪水大滴落下。
“我的剑不判落泪之人,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无情的声音在此响起,金眼注视,他道:“解。”
剑靠少女脖颈,一时间只有泪水淌出,一只小手伸出,少女抬头道:“主人……安娜错了,安娜再也不会离开主人。”
金眼注视,玛哈德依然无情,他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
一只小手触过男人胸膛,心在跳,可他的身躯是这样冰冷,泪水再也止不住,一声抽泣,少女哭泣道:“主人……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是安娜啊……你最爱的安娜呀。”
金眼之中倒映出少女的脸庞,无情的声音说道:“裁决之剑,无情无义,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
哭泣的少女瞬间软弱,跪倒在冰山之上,泪在流,可碧眸逐渐无神,嘴里喃喃,可却组成不了任何话语。
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时间已经在此沉落。被爱抛弃了心,让他触摸剑心,投身与裁决,又为何不是一种选择?
——裁决剑道本无情,裁决之人亦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