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长夜,烛火复添,七星七月,暗火皆灭。
“艾希。”灵魂之语传递,提着油壶的少女瞬间抬头,接连,温柔的声音道:“去休息吧,七个星月过去了。”
“好耶!”金发碧眼的少女一声应道,小手一招,油灯豁然熄灭,黑靴轻轻一跃,油盏与她一同化作光子飘离。
无光安寂,水晶灯盏自过道打开,缤纷接连,珠光倾泄,照亮盘坐在门口的身影。
白发披散,身着重铠的男人睁开眼,余光注视,一双结晶的高脚跟伴着回音到来,抬头看,那身着华美黑袍的绝色之人豁然微笑。
缓缓站起身,赤金赤红的眸子注视,站在玛哈德面前,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他的犹豫,玛哈德道:“你回来了,西欧里瑟。”一声轻语,身着华美黑袍的美人挥过衣袖,苍蓝的光晕流转,两人来到玫瑰花园。
“来,坐。”暗黑的眼瞳注视,展过黑袍衣袖,玛哈德直步走上台阶。
赤金的眸子注视美人背影,西欧里瑟随步跟上,跟在身后,看着玛哈德坐在亭台中,缓缓,他在对面坐下。
只见玛哈德抬起手,奥术之光闪烁,两只圣杯出现,随手一挥,五彩的粒子汇聚,魔泉自圆桌顶上的光团淌落。
“来吧,让我们为你的胜利干杯!”红唇微笑,淡蓝的纤指抬起圣杯,暗黑的眸子注视下,只见那出神的男人瞬间回神,玛哈德轻声问道:“是场地不太合适庆祝吗?”
“只是有些不太适应。”赤金的眸子注视,西欧里瑟轻声应道。
“没有关系,只要我们遵守古老的礼节,即便是在花园,也能如殿堂一样高贵,这是属于英雄的荣耀。”
话音落下,西欧里瑟轻声应道:“嗯。”
三指魔爪捏起圣杯,与那浮空的圣杯相触,手臂放下,两人一同抿过魔液。
圣杯放回桌板,暗黑的眸子注视,玛哈德一转温柔,严肃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渴望得到力量。”赤金的眸子注视,西欧里瑟沉声应道。
“即便现在你也依旧渴望?”暗黑的眼瞳窥视人心,只见西欧里瑟皱着眉,飘离视线,许久,一声轻叹落下,他低下头道:“我不知道。”
白发的男人如此迷茫,身着华美黑袍的美人靠过椅背,祂抬手道:“你这样可不行呐,西欧里瑟。”话音未落,玛哈德又沉声道:“那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话音刚落,西欧里瑟整个人都是一颤,抬起头,一只赤眼道出渴望。
淡蓝的纤手展开,玛哈德开始追忆,祂道:“那时,我也同你一样渴望力量,而我最后找上了一个‘坏女人’。”
“有趣的是命运,这个‘坏女人’无可救药的爱上我,而我又无力反抗她的拥抱。”
“嗯,这个无力体现在各个方面。”暗黑的眸子飘转,看向远方天空,玛哈德轻声道:“我在她的怀中极速成长,或者说是被她同化。”
“就这样,几个转移过去。”暗黑的眸子回落,看着那金发少年,他微笑道:“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追求力量的。”
轻柔的话音颤动,玛哈德闭上眼又缓缓睁开,情感似乎无法掌控,暗黑的眼瞳道出无尽悔意,祂沙哑道:“不——我记得,我深深的记得!我是为了那残破又弱小的灵魂才来到这里。”
“为了这个目标,我抹杀了自我,我每天向她倾诉爱意,直到我骗过自己。”
“而她也将我放走,毫无顾虑的,热情的送我离开了那里。”
“当我身临雪域,这时我才明白,她始终都没有相信我的爱,她只是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能让我的谎言永续的时机。”
“于是,我错过了那个灵魂,错过了那段陪伴她守护她的日子……”
看着那绝色之人没了话音,一对暗黑的眸中饱含无尽悲伤,无神又或是有神,飘转着。
“真的有人可以骗过自己的灵魂吗,玛哈德?”一声笑语传递,暗黑的眼瞳瞬间凝神,身着重铠的男人正襟危坐,西欧里瑟连忙道:“不是我说的话,阁下。”
“这不重要。”红唇微笑,绝色的美人纤指拖过脸庞,祂道:“重要的是,听了我的故事后,你打算怎么做。”
赤红的魔眼蠕动,西欧里瑟闭过眼,抬过头,他认真道:“抱歉阁下,我也想拥有自己的故事。”
“是吗。”一声轻吟落下,玛哈德笑着掩过红唇,暗黑的眼瞳注视,祂沉声道:“即便曲折或痛苦,你也想要自己的传说吗?”
看到黑眼中自己的倒映,西欧里瑟深深点过头。“没错!我已经下定决心。”赤金的眸子道出锋芒,他道:“玛哈德阁下,请带给我一扇通往故乡的大门。”
“如你所愿。”红唇微笑,咬过淡蓝的纤指,暗黑的血液滴落,又在半空之中盛开。
暗红的丝弦缠绕,灵魂之语吟唱,暗黑的六重法阵在祂面前层叠,玛哈德抬起双手道:“欧宓希斯,请帮我照顾面前这只迷途的羔羊,他在渴望暗影,渴望故乡。”
三条暗黑的触须从暗黑的法杖之中探出,攀着西欧里瑟的魔铠向上,触过脸庞,欧宓希斯传出笑语:“是他啊,没有问题,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嗯。”一声轻吟未落,暗黑的触须开始环绕。
赤金的眸子与黑眼相对,玛哈德点了点头,祂微笑道:“拥抱暗影,这是你的宿命,一个转轮或一个转元,等你走出深渊,你将会拥有自己的故事。”
“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仍是少年。”话音落下,身着华美黑袍的绝色美人缓缓招过手,灵魂之语传递:“拜拜。”
赤红的魔眼看过美人最后一眼,灵魂之语回应,他诚恳道:“谢谢。”
暗黑的触须环绕,缓缓,欧宓希斯的触须开始牵扯,一点一点,将某人拖进暗影的世界。
触须绷紧,四肢无力,莫名西欧里瑟生出挣扎的思绪,可却无法忤逆。
虚弱,空洞,放弃。
堕落,安息,死去。
视线被蒙蔽,无法名状恐惧,感知放大,时间滞停,这个瞬间被拉得很很长。
“我,还活着吗?”心中自语,豁然没入暗影。
冰冷的丝线穿透肌肤,犹如狂澜潜入,席卷全身。血液与它交锋,可却是如螳臂挡车,在来势汹汹的浪涛下,扭曲的暗影洗礼。
死亡搁浅,灵魂扭曲,比黑暗更加漆黑的暗影扩散,潜入灵魂深处,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不!”赤金的眼瞳染上赤红,一道裂纹自脸颊两侧向着脖颈蔓延,遍布全身,缥缈的呐喊是如此清晰。
呐喊从未吟唱战心,这是议论的声音,尖锐的语调,刻薄的嘴脸,充满恼怒的情调,只是给那扭曲的灵魂蒙上新的黑影。
议论,争吵,撒谎。(引用迈克尔杰克逊《Wanna Be Startin' Somethin》里的一句歌词:Talkin' Squiealin' lyin')
盲目,崩坏,死亡。
麻木空心,暗黑的触须牵动,一点一点将他拖入暗影的深渊。
……
暗黑的丝弦随着法阵散落,淡蓝的纤指挥过,暗黑的孔洞在祂面前消散。
靠过椅背,玛哈德仰过头,看着残破亭台外的紫空,祂轻声念道:“昨兰,真是可惜,原本我只想维持平衡就好的。”
“呵——被幻兽打得狼狈,可却无人愿意救援,想必现在你也早就明白,你已经是孤身一人。”暗黑的眼瞳中倒映冰晶的美人,玛哈德温怒道:“可你为什么要对我的骑士出手呢?”
“接二连三,你该明白属于你的时代早就已经终结。”暗黑的眼瞳扫尽花花世界,祂微笑道:“争纷,撒谎,嫉妒;色欲,背叛,贪婪……现在,是我们的时代。”
暗黑的眸子回落,淡蓝的纤指一挥,对面的那只翻倒的圣杯化作光子消散,又轻手捏起面前的圣杯,轻抿一口魔液,闭上眼祂清齿回味。
暗黑的竖眼在苍穹之顶睁开,透过缥缈的云雾与虚无,看到蓝灰与赤红的魔眼,无声蠕动,但见苦痛。
豁然睁开眼,暗黑的眸子道出无尽欲望,抬起手,暗黑的身影化作黑雾消散。
“宁愿夜空无星闪烁,唯我孤月耀空足够。”
……
萧然山巅,昏沉云囊,闷雷滚滚,风雨晓岳。
半身魔铠的魁梧男人踏空而行,极影暗影,幻影与黑影倒映,褐眼扫略风雨,一根黑杆不知何时握紧。
黑云压境,响雷霹雳,惊鸿之阙,一道惊雷贯彻。
蓝灰的魔眼睁开,披着暗影的魔影抬起头,白旗黑杆扫略,挥痕扫空,断雷消横,无尽的怒雷翻落。
蓝灰的魔眼注视下,一根黑杆指挥,白旗滑落,幻影与暗影的恶鬼回头,军团浩动,看着那滚雷,就如同看到那驾驭魔龙的冰女。
霜的哀伤落泪,血痕滴落,千军万马奔腾。
暗影之行,手持黑杆的士兵冲天而起。
雷雨纷飞,惊鸿幻音,直到冲天之恨扫平云间,雷霆万钧,一道落雷自穹顶贯彻。
半身魔铠的男人仰着头,看着那道雷光坠落,蓝灰的眼中已无眷恋。
暗黑的法杖挥舞,暗黑的雷霆自下而上拔起,两者相接,荡出百里云间。
苍穹之光随着急雨照耀,仰头的魁梧男人偏过视线,只见那身着华美黑袍的绝色之人握过法杖,祂微笑道:“希岸,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