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残疾,金与黑,细与碎,沙与粒,断壁残垣,层栏瓦砾。
龙群巍立,硝烟风靡,华美黑袍的衣摆与长发轻曳,捧着黑袍男人的苍白之龙缓缓站起,佝偻着身,再没怒火,再没了风。
群龙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无息,静静,一句沙哑的笑音传递:“灵魂的锁链,解开了。”
笑音浅落,佝偻的背影直立,他低声道:“幻龙们,记住现在这一刻。我们,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
“既然这样!”一声低沉,苍白之龙递出怀中的黑影,丘的尸体在他身前翻滚,落地,坠下高台的废墟。
黑袍缠裹,尸骸撞上大块碎岩止动,锐利的光眼闪烁,恩加洛缓缓转过身。
苍影神威,龙影幻煌,折翼收束,锐眼龙首注视列兵的百龙军团,他抬起手爪,挥臂讪笑:“我们,可以肆意的飞翔了!”
话音落下,他举起握拳的光爪,低沉的语调笑道:“潜龙,升空!”
百条光龙展翅而起,随同那巍峨的光龙游转血月之空,一对光眼闪耀,一声龙吼响彻整片废城,一道光极穿透黑云,涌火坠地,接连,苍白之火焚天坠落。
焚城废墟,龙吼撕鸣贯彻天漆,血月风飞,血腥土地。
苍白如歌,哀嚎如诗,火焰跳动,白骨跳舞,只在光焰中佝偻,骸骨之舞焚尽,亡魂哀息。
苍白之音散去,这里只剩龙群扇翼,巍峨的光龙对月哀嚎,穿梭迷尘、硝烟、黑云之间,一声撕心,一道笑袭贯落金沙焚地:
“现在我们有了新家,骸骨之地——幸斯迪涅!”
沙哑的笑语落下,群龙低迷,浅浅,埋着头的龙群中探出一个声音,痛苦传递:
“恩加洛,这里充满了我们的过去与悲伤。”
“一点也不漂亮。”
浅浅稀疏,豁然,另一头光龙抬头道:“恩加洛,让我们离开这片悲伤的土地吧,我已经受够了。”
“我本想死在战场上结束一生,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话语接连,苍白的龙群抬首共视。
“那么,除了幸斯迪涅,我们还有哪里可以去?”折翼扇动,恩加洛看着痛苦的龙群,沙哑的低语吐息。
一语落下,低迷的龙群更显忧郁。
“不!”
“哪里都可以,流浪也可以,我已经不想再这样活着。”
一语落下,接连另一个声音沙哑:
“带着我们逃吧!”
“去一个没有灾难的地方。”
“没错!只要找,总能找到的!”
沙哑声息,静静,在群龙的注视下,那巍峨的光龙叹息着展开手爪,他轻声道:“我明白的,作为被流放的一员,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一声轻语未落,长颈的窄首抬起,光眼注视群龙,他沉声道:“但是要去那的话,路会很遥远很遥远。”
“大不了就是死亡!”一声轻语传递,接连群龙皆是回应:
“没错!”
“大不了就是死而已。”
说着苍白之语,龙群一同昂首大笑,举过锐利的手爪,一同喝道:“就是死,我们也要找到一个安身之处!”
“不然,就是死在路上!”
“对!”群龙震喝齐鸣。
“好!”锐利的光眼闪烁着微光扫视,恩加洛展翼转游,喝道:“那就让我们一起走飞吧!”一声轻吟,折翼光锋,巍峨的光龙协同群龙游身,转舞侧翼,苍白掠影贯向红月之心。
穿梭光影,重新回到这片森绿的土地,锐利的光眼向下向上扫视,折翼扇动,他们潜入云层穿梭天际。
遨游天空,不知要去哪里,没了归宿,只能展着龙翼风行,一起,追逐那苍穹之梦。
渡过浮攘天青,穿过淡紫云霓。
见过金诺浮游,触过蓝若府绸。
听过缥光语嫣,梦过柔云织羽。
不知飞了多久,不知飞到何处。超速光痕,廖梦云依,寄托希望于万一,而坚持让他们看到梦。
“快看,那是什么?”一声轻吟,苍白的光龙指引,遥遥远去,他们晓见浮游云顶的光痕,星星点点深藏云壤之间,光子婀娜,光翼扇动,引流沉鱼,挥逍落雁。
巍峨的光龙豁然转空,群龙纵翼,光袭纷纷,靠近那梦幻的影。
一双巨爪捧起云朵捧起光点,只是一眼,他们就知晓那是幻龙的魂。
“看起来,我推测的似乎没错,帝斯曼率领的龙群应该已经覆灭了。”恩加洛轻声低语,一瞬间他的思绪千翩。
只是在他身后,苍白的龙群心痛,豁然一个狂暴的声音痛苦的沙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灵魂会在这里?”
“他们已经死了!”
“哪怕是死亡……”说着,那沙哑的声音染上悲鸣,道:“他们也无法安息吗?”
绝望之语刺痛群龙心间的软肉,接连沙哑的低鸣道出龙心深处最不愿去想的秘密。
“就因为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所以我们就只能深陷在云间无夜的飞吗?”
“不!”一声轻喝打断群龙思绪,恩加洛握紧巨爪,冲到群龙面前,竭力喝道:“这里不只有幻龙还有星兽!”
“他们!”
“他们是在寻找回家的路啊!”一声轻喝,巍峨的光龙托着巨爪,撕声喝道:“看这残破的灵魂啊!”
“即便这样残破,这样迷茫,他也在飞翔啊!”
“就像我们渴望安身之处一样,他们也在渴望着安息之土啊!”光眼锐利,一晓群龙目光,恩加洛转过手,指向缥缈的远方,沉声道:“让我们一起飞吧。”说着,巍峨的光龙放下掌中的云团,群龙看着破碎的灵魂向着远方展着云翼,他沉声坚定道:“前面一定有我们所向往、追逐的东西!”
一语落下,他再次点燃苍白的希望之火,静谧,苍白的龙群光瞳闪烁,接连,巍峨的光龙仰头嘶吼,纷纷,群龙仰头吼出那颤栗的灵魂声音。
当一切的忧愁随着龙鸣散去,巍峨的光龙纵翼高飞,一引风流,苍白的龙群逐风,他们一起赛跑光的速度,一起追逐那破碎的魂魄。
……
寻寻觅觅,穿梭雷雨的黑云,川流的光澜铁锁流逆,苍白的龙群披着雷影横行。
急雨萧萧,响雷花花。层雷逆鳞,惊龙游影触须。碎空裂座碎影,迅白血染层云,惊涛一道霹雳,震落三分骤雨。
巍峨的光龙顶着暴雷嘶鸣,一道雷霆撤地,一道怒吼惊云。
只在见到黑云外的一抹苍白之后,一声狂澜,恩加洛怒睁光眼似要把龙喉吼碎:“冲锋!”
苍白群龙一缕席卷黑云,披着惊虹,折骨扇动,怒龙狂袭。
只在穿梭一抹云霓之后,他们见到星魂迷梦。
破碎的龙魂满天散落,他们展着虚幻的光翼聚成星屑的河流,灵之梦,环绕那云中城——浮诺莫。
圣光浩然指引,通天层云澜缕。渺然的圣殿虚缓,森然的层青绮丽。
群龙蒙着光子展翼浮空,在那巍峨的光龙穿过黑云之后,恩加洛也驻足天空,豁然,一句缥缈之语惊梦:“斗转星移,不分昼夜飞行,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当即,恩加洛一声沙哑回应:“我们在寻找一个安身之所,于是来到了这里。”
“纯白的灵魂呐。”缥缈之语轻吟,艾莉西亚坐在木桩上睁开眼,摇光现影,她低声道:“如果每一个灵魂都像你们一样空耗无尽的生命,那么你们就将失去活着的意义。”
“您意会错了。”
“不是我们选择了永恒的生命,而是永恒的生命选择了我们。”沙哑的低语传递,恩加洛道出生的痛苦:“我们生来就在战斗,不断的战斗,被迫的战斗。”
“就像这些破碎的灵魂一样,即便破碎、稀碎、残破无力,我们也依然无法死去,我们似乎生来就是为了顽强的活着。”
“啊——啊。”无声哀悼,巍峨的光龙握紧手爪,悲哀道:“我们好累,真的好累。我们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破碎,一次又一次的被锁链束缚,一次又一次的残存。”
“从我们变成罪星龙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失去了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可悲的事,我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就似乎从未有过那样。”巍峨的光龙说着,他开始像个孩童那样张牙舞爪,他是想要表现那种缥缈的东西,只是不能够。
最终他抬起自己的巨爪,刚遮过自己窄首的脑袋,他又伸出一只利指抓了抓自己龙首后脑,鲨齿一咧露做笑脸,他放下巨爪致歉道:“对不起,我没有给您表现出那是什么……如果是我曾经的身体,您一定会明白的。”
“不!”无声心痛,在一声惊叹之后,艾莉西亚连忙敛过声息:“不。不。”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声轻语疑惑,缥缈之语温柔:“我是说你表现的很好。”
“我曾经也有过这种感情,我明白的,被夺走最重要的东西是多么痛苦,也明白你们所沉受着的……疲倦。”
“好吧。好吧。”自语叹息,坐在木桩上的金发天使闭上眼,艾莉西亚轻声道:“如果你们是在追求安身之所,我这并没有。”
“但……你们如果是在寻找安息之地,我能给予你们新的生命,让你们重新找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你们将付出自由。”
“如果你们愿意,星月和光将见证我的誓言,直至永恒。”
缥缈之语传递,展翅的光龙掩面叹息,心中燃起苍白之火,光焰烧灼,豁然,环绕云中城的残魂星河纷纷燃起璀璨的苍白之火。
落焰纷纷,光雨熊熊。
待那巍峨的光龙化作光焰,万千火雨汹涌,只在瞬间,虚幻的光子又要聚集,而那苍白的龙影又要开始显现。
“一切都结束了。”
一声轻语,金发碧眼的美人展开纯白的羽翼,万千光火如有指引,化作纯白的丝弦穿过渺然的圣光屏障涌向那圣辉的殿堂。
但见殿堂四周雕栏玉砌,姿态各异的天使壁画层层叠影,她们注视,守护,环绕圆栏的无水之泉,圣光注视,笼罩。
光影闪烁,金发的天使蒙着纯白纱衣踮脚走进玉砌的空泉,淡蓝的碧眸注视殿堂中心悬浮的光团——千千灵魂交缠,朗朗乾坤苍白,光火灼燃,光子飘转,光弦翻转,光雨如来。
静悄悄的,她跪坐在玉砌的空泉中心,闭上眼,她开始吟唱繁复的祷文,灵魂之曲澜舞,光团开始疯狂涌动,只在一滴泪水触及白石的瞬间,狂涌的光团被她安抚。
金发的美人双手交错倚着胸口,轻轻低着下颚淌着泪水,嘴里喃喃念着祷文,头顶光耀展着翅膀。
软弱肌肤是她在感受他人的痛楚,泪水是她为生命洗礼的理由,圣光之所是她为守护的符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