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他有些克制的喘息,他舔舐着我的耳朵,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
“嗯……抱歉。”
他突然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脸,我看到他耳尖都红了,眼睛也湿湿的。
“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我刚要跟着他起身他又把我按了下来,俯身在我耳边说:“我没买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是在装还是真不知道啊?”
我认真地想了想,他说的那个东西是指……TT?这混蛋还是一如既往的下流,谁、谁想做那种事了啊?
我有些恼怒地拿起旁边的枕头砸他的脑袋,他也没躲,只是抓着我的双手趁我还羞耻得无地自容的时候亲了我一下。
“好了,再睡一下。”
他摸了摸我的脸让我冷静下来,之后走出了房间。
我把被子拉起来盖到脸上在他的床上整个人蜷缩了起来,试图抑制住心脏超速的跳动。
都这样了我怎么睡得着啊?
我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环视了一下他的房间,跟客厅一样没什么东西,不过电脑桌上一条有些褪色的红色发带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上前看了看这条发带,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我送给喻霜蟾的东西吗?我陷入了那个遥远的深秋时的回忆。
学生时代的校运会,跟我其实没有多大关系,我一直以来都是做观众的那一个,但是高二那年的校运会,体委很为难地问我能不能帮忙凑个数。
想着也就帮个小忙,我填了一项看起来比较简单的跳远,后来项目时间安排表出来我才知道我填错了,填了跳高。
我毫不讲理地揍了班长几下,他明知道我填了跳高也不问一下我,本来还有机会改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怡宝对这次校运会很上心,她心爱的余墨染学长参加了好几个项目,为了给他加油打气她还在宿舍兴致勃勃地在运动发带上缝了字。
“你要不要给班长做一个?”
“我为什么要给班长做这个?”
对怡宝的建议我表示有些疑惑,凭班长的运动细胞他根本不需要依靠玄学,这玩意儿对他也没啥作用,还不如做一个给月好。
没错,我一开始是想做给月好的,我下意识就觉得他是个运动废,关于这点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
她给我递了一条新发带,我也没说什么就接过来了,绣图案我不是很擅长,于是拿了支马克笔在上面写了“无敌”俩字,还画了个月亮。
“你就这样啊?”
“还要怎样?”
“来,让姐姐教你嚯。”
她觉得我写的太简陋,又在上面加了两颗爱心,花里胡哨的,有点恶心心。
“夏花繁,到你洗澡了!”
“哦哦,好。”
舍友催促我洗澡,我丢下发带去拿衣物。
怡宝是最早洗好澡的,她要给余墨染送发带就先走了,走之前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我写的那条发带就不见了。
“林宝仪把发带拿走了吗?”
“她说帮你拿给老班啊。”舍友说。
……我要疯了,这女人能不能让我省心一点?
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把发带送出去了,还跟我说喻霜蟾很高兴。我想着他都那么高兴了我总不能把发带要回来,这多尴尬。
“谢谢你,我会赢的。”他看到我之后很郑重地跟我承诺。
因为班长说过他也是月亮,我在上面画的图案也没法解释是给他的还是给月好的。
“嗯,加油。”
就当是给班长的吧,我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回宿舍一定要揍那个蠢女人一顿。
比赛那天班长真的很卖力,100米拿了银牌,50米跨栏拿了金牌,最后接力赛也拿了金牌,这些奖牌他都挂我身上了。
“送给你。”
班长是个基本没什么表情的人,他十分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温热的情意。
“嗯。”
我没有办法承受他的攻势,只是低着头摆弄着他的奖牌。
反正月好也没这么在意我吧?他都应了罗小丹的邀请一起去演唱会了,我稍微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又如何?
抬头那一瞬,我看到了眼前的少年掩饰着腼腆的笑容,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故意挡住我的视线。
“夏花繁。”
班长总是喜欢叫我全名,他觉得我的全名很有诗意,说第一次看到我的名字就想起了泰戈尔的诗:生若夏花般绚烂。
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和我不熟才叫我全名的人。
我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他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沉稳和成熟,总是说着我听不懂又好像很有道理的话。
而且我偶尔,会在他身上嗅到一点成年人的味道——烟草味。
“班长,你是不是抽烟了?”
我有一次忍不住凑到他身上闻了闻,这味道跟我爸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是个重度烟瘾患者,整个人就像给烟草浸泡过一样,衣服再怎么洗都会有烟味。
他推开我凑上去的脸,红着脸有些震惊地问:“我最近才开始抽的啊,你是狗吗?”
居然说我是狗……算了,狗狗也挺可爱的。
“不要抽太多哦,会腌入味的。”
“噗……我是腊肉吗?”
他笑了笑,说一般劝人少抽烟都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的,我担心的点也太奇怪了。
“要不你监督我好了。”
于他而言,抽烟只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能用别的方式他也不会选择抽烟了,他提出让我来监督。
“我怎么监督?”
“你有手机吧?”
他和我交换了号码,说想抽烟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说话他就不抽了。
虽然班长给我打电话的频率也不高,一个星期也就打一两次,但至少是有打,而且他身上的烟味也确实消失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透着一丝慵懒的感觉。
“你在干嘛?”
这是他问得最多的问题,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在电话那头安安静静地听。
我以为我能控制好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可我在这方面就是个蠢材,我丝毫没有察觉他在我心里绑上了一根线。
他慢慢地拉近,稍稍用力一扯都能扯动我的神经。
后来他整个寒假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听不到他的声音,我莫名地想了起来。
他今天抽烟了吗?
被腌入味了可怎么好。
原以为开学就能见到了,可是那天他没有到班上来,听到他坠楼的假消息我心跳就跟漏了一拍似的,竟跑出了教室去寻他。
我很害怕,还是跑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出事的地点,趴着走廊的栏杆正要往下看,却被一个人用手揽着挡住了我的眼睛。
“别看。”
身后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他红着眼睛,该哭的是我好吗?!我抓着他的衣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夏花繁,我一半的月光消失了。”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弯着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微微抽泣着。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还是抚了抚他的背,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情,然而在那一刻,我的确是在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