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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殊途同归

却说唐九公、彭云亮、彭云烈、何干、胡百岁、张百晓师徒孙三代六人,被押解至辽东郡太守处,秋后问斩。唐九公死后,长兴派便也散了。

消息传到玄菟门,管通告知李登元,李登元坐在太师椅上,摇了摇手中扇子,似是没听见。管通言道:“门主,那唐九公机关算尽,跟您斗了半辈子,也斗不过您,如今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李登元望着天空,只重复一句话:“除狼得虎啊,除狼得虎啊…”李登元三十岁成名,凭借奔雷掌和竹节铁锏斗倒了辽东无数高手,创立玄菟门与唐九公的长兴派相抗衡,二十年前李登元与唐九公在凤凰山一战,惊天动地,辽东武人个个称赞。李登元想当初也是威风八面,可惜晚年他玄菟门势微,反被唐九公压了一头,好不容易洋河出了个王群,助他斗倒了唐九公,李登元想将王群招揽至自己门下,哪知王群又不受自己的控制,如今已是羽翼丰满,自立门户,又率领四大门压了自己一头。李登元越想越气,整日闷闷不乐,也不把心思放在教徒上,在广德堂前摆了张太师椅,坐在上面晒晒太阳。

此后不久,李登元郁郁而终,享年六十三岁。管通则回乡务农,也不过问江湖中事。李登元死后,玄菟门下大乱,李登元几个儿子内讧,弟子们争抢财物,各奔东西。那石湖剑门门主石夔不忍见玄菟门如此惨状,来到玄菟门广德堂,找到李登元的女儿李春芳,带着她和那柄神智真人刘长龄相赠的龙泉宝剑离开。石夔和李春芳情投意合,便结为夫妻,二人成婚后不久,又有玄菟门后人来讨要李登元留下的龙泉剑。这些人三番两次来讨剑,惹得石夔烦了,他与李春芳商议,辽东不是久居之地,便解散了石湖剑门,分了盘缠,自己带着李春芳进入关内,此后游走中原,最终在山西安家。石夔后改姓董,在晋阳修建了剑泉山庄,与李春芳生儿育女,过得悠闲自在。

王群在洋河,每日在广贤居后院传张志昊和王天昶武艺,二人习练洋河擒拿手长达一年,但用的仍是不够熟练。王群这日又令他师兄弟二人对拆招式,二人各出奇招,但很快乱作一团。王群见他二人乱了招式,怒道:“乱了,全乱了。”张志昊和王天昶见师父发怒,慌忙跪地。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洋河大侠不必恼火,十年磨一剑,就算是大材,没有三年光景,也未必能练就什么神功。”王群顺着声音望去,正是老熟人药山居士马严。

王群命张志昊和王天昶继续练功,他去迎马严,问道:“马兄何时到的?”马严道:“我刚到不久,特来为王掌门引荐一人。”王群道:“你知道我不随意收徒。”马严又道:“此子年方十岁,我所教的武功,他一学便会。”王群一听,道:“当真有如此神童?你快把他带来见我。”马严道:“他正在堂下等你呢。”王群赶奔堂下,见面前站着一个小孩。

马严道:“此子名叫宫嘉良,也是洋河县人,自幼在药山下长大。三岁那年,他父母被贼人给害了,由他叔父养大。他叔父与我有交情,一年前过世,便把宫嘉良送到我那养着。我给他看着诗文典籍,此子全不赶兴趣,一日,我见此子在翻阅武功秘籍,十分入迷,便教给他几招,哪知此子一学就会。我当时大为惊奇,日后每日都传授他一些内功心法,外家招式,他都能铭记于心,那些武功秘籍上的记载,更是过目不忘。一年来他把我的武功都学了个遍,我再也没什么可教他的了,今日引荐给你,可要多多关照他。”

王群听马严说得如此厉害,再打量着眼前的宫嘉良,问马严:“当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宫嘉良先开口了:“当然。”王群笑道:“黄口小儿,你可认得我吗?”宫嘉良反问:“你有什么本事能交给我?”王群道:“我嘛,我这有一套奔雷掌法,一套洋河擒拿手,你想学哪个?”宫嘉良道:“奔雷掌嘛,二十年前就被人们玩滥了。洋河擒拿手,不曾听说过,你教给我,我要学。”

王群哈哈大笑:“我这洋河擒拿手共有一十六招,一曰倒摘仙桃,二曰瞒天过海,三曰金丝缠腕,四曰声东击西,五曰童子拜年,六曰顺水推舟,七曰脑后摘盔,八曰釜底抽薪,九曰翻转锁臂,十曰拨草寻蛇,一十一曰黑熊翻身,一十二曰粉蝶穿花,一十三曰金蛇出洞,一十四曰猛虎拿背,一十五曰死手封喉,一十六曰二郎担山。小子,你可记得住?”宫嘉良学着王群的样子大笑,也道:“我这洋河擒拿手共有一十六招,一曰倒摘仙桃,二曰瞒天过海,三曰金丝缠腕,四曰声东击西,五曰童子拜年,六曰顺水推舟,七曰脑后摘盔,八曰釜底抽薪,九曰翻转锁臂,十曰拨草寻蛇,一十一曰黑熊翻身,一十二曰粉蝶穿花,一十三曰金蛇出洞,一十四曰猛虎拿背,一十五曰死手封喉,一十六曰二郎担山。小子,你可记得住?”王群惊讶不已,方知马严刚才说的并不无半点虚假。王群又问宫嘉良:“你都会什么功夫?”宫嘉良道:“我会的可多了,有伏虎拳、鸳鸯腿、铁蒺藜掌、奔雷掌、移形掌、封穴功、穿背功…”他将马严教过他的武功尽数道来,王群道:“好,我再教你一套洋河擒拿手。”宫嘉良一听王群要教他武功,嘴巴乐开了花。

马严对宫嘉良道:“嘉良,从今日起,你便拜入了洋河派门下,王群便是你师父,还不快给师父磕头。”宫嘉良翻身下跪,给王群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王群连忙搀扶,道:“你拜在我门下,是我的第三个弟子。”他又叫张志昊和王天昶进来,见过小师弟宫嘉良。自此,宫嘉良留在广贤居,跟着大师兄张志昊和二师兄王天昶一同习武。宫嘉良不愧是神童,两个师兄不明白的地方他则一学就明白,两个师兄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他往往都能注意到。王群最是喜爱他这三徒弟宫嘉良,将平生所学全都传给了他。王群心想,自己收了三个徒弟,都是天资聪慧,见识过人,尤其是宫嘉良,更是千年一遇的练武奇才,洋河派的武功在自己死后必能被这三个徒弟发扬出去。王群因此便不再收徒,故而宫嘉良也就成了王群的关门弟子。

这日,辽西山谷之中,一人飞足狂奔,往西疾驰。此人脚力甚好,但狂奔之时仍时不时回头张望,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此人身后十几丈外,有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奔跑,此兄弟二人正是白云派掌门人田宗万和其弟田余先,二人所追之人便是绰号辽河水上漂的公孙跃。原来以唐九公为首的长兴派头目虽已被官府剿杀,但仍有不少长兴派要犯尚未被缉拿归案,于是辽东各处都画影图形、悬赏长兴余党。那公孙跃虽不是长兴派的人,但他与唐九公本是至交好友,故也被算进通缉对象里。白云派田家兄弟当年受李登元的恩惠,与长兴派对峙之时也与公孙跃交手过,如今听闻官府缉拿要犯,二人自是摩拳擦掌,定要生擒了公孙跃。那公孙跃自唐九公在洋河失利后,便东躲西藏,整日惶恐不安,后又听说王群联合四大门逼迫李登元,开创了洋河派,大有成为辽东武林第一的势头,便决定离了辽东,再寻他处安身。田家兄弟二人则命他们白云派弟子多方打探,追查公孙跃的下落,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二人得知公孙跃要离开辽东,暗中获悉公孙跃的逃亡路线,一路追踪,终于在一家客栈找到公孙跃。二人先趁公孙跃外出之际在其饭菜酒杯中下了蒙汗药,等公孙跃喝酒时被麻翻。不想公孙跃十分谨慎,发现客栈送来的酒饭被人动了手脚,离了客栈往西就走。田家兄弟见公孙跃有所察觉,也一路尾随,公孙跃一路上施展各种手段躲避,不停更换路线,田家兄弟一时不查便跟丢了。

田家兄弟一面联系辽河帮,一面继续寻找公孙跃。他二人这日口渴,便在乡间一处茶棚喝茶解渴。二人正饮茶间,一农夫骑牛车当道而行,那农夫行的累了,见路边有个茶棚,便也来讨碗水喝,那牛车走到田家兄弟跟前停了下来,将田家兄弟二人挡住。这时,远处又来一人,布幅很大,几步来到茶棚前,也要喝茶。此人非是别人,正是田家兄弟这几日苦苦追踪的公孙跃。公孙跃本已甩开了田家兄弟,但他谨小慎微,又转向北行,绕了几圈,再回到原来的客栈,心想白云派的人都已往西追去,便安下心缓步西行。但那田家兄弟走的慢,结果竟然和公孙跃同一天来到茶棚。公孙跃来到茶棚前,刚要喝口茶水,忽见面前一辆牛车行过,那牛后出现两个熟悉的面孔。公孙跃暗叫不好,往回就走,田宗万和田余先已经起身。田宗万手中茶杯打向公孙跃,公孙跃右手发出一支火羽标来,将田宗万的茶杯打得粉碎。二人一交手,惊得身旁的老牛一声闷叫。周围的人纷纷看去,田宗万、田余先和公孙跃都已奔远了。

田家兄弟的轻功与公孙跃相去甚远,三人中一个在前跑,两个在后追,不一会便拉开了距离。公孙跃被追至山谷之中,两边都是陡峭的岩壁,高十几丈。公孙跃见可以凭借突出的岩石蹬到崖顶,便迈开步子,右脚蹬在一处岩石上,半个身子已跃至更高的地方。田家兄弟在下面扔暗器、投飞镖,公孙跃连连闪避,哪知脚下的石块忽然松了,公孙跃直坠而下,落地后一个前滚翻卸力,没有受伤。田家兄弟又追过来,公孙跃只得往前跑,不一会便又拉开距离。

公孙跃见前方道路越来越窄,便打算再跳到石壁上去,那田家兄弟已经离得很远,料想他们的暗器也打不到自己。公孙跃正要抬脚,前方忽然蹿出了两个黑影,公孙跃只觉眼前似有一物飞来,往后下腰,一个圆盾从他上方飞过,又随即收回眼前两个黑影的手上。两个黑影上前,正是辽河帮帮主沙无极和副帮主耿云龙。公孙跃冷冷道:“真是冤家路窄。”沙无极左手又飞出一盾,那盾纵向打来,盾边缘又露出锯齿,公孙跃连向后躲,沙无极已冲了过来,右手一盾,也被公孙跃躲开了。公孙跃虽躲开了沙无极的双盾进攻,但他身后,田家兄弟已经赶来,此时公孙跃被沙无极、耿云龙、田宗万、田余先包围。

田宗万叫道:“公孙跃,你今日是插翅难逃了,还不束手就擒。”田余先也道:“我白云派与辽河帮联手,你就算是只鸟也休想飞出这山谷。”

公孙跃冷笑一声:“我看未必。”只见他脚下携卷尘土石块,已扫向前后四人。沙无极和耿云龙各持一盾,挡开沙石。那公孙跃果然又要往上蹿,田家兄弟哪会给他机会?一人一拳,照公孙跃头顶打去。公孙跃又猛往地上落,闪避田家兄弟的快拳。公孙跃的武功自是不如四人,但他身法超过四人,因此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躲闪自如,田宗万的拳头总是与公孙跃的衣角擦过却击不中公孙跃,田余先更是近不了公孙跃的身子。只见四下尘土石块落地,公孙跃站在原地,田宗万和田余先各自一身灰尘,沙无极的圆盾上多了五只火羽标。

沙无极对公孙跃道:“就算你轻功再好,也突破不了我们的包围圈,你早晚有内力耗尽的时候,何必再做无畏的挣扎呢?”公孙跃道:“几位也是辽东的名门正派,何苦为难于我?”田宗万道:“我们是名门,你是反贼,今日捉了你,正好押送到官府领赏,休要啰嗦。”公孙跃叹了口气,道:“田掌门,你白云派如今也没落了吗,我这颗脑袋值几个钱,怎会入得了您的法眼?”田宗万顿了顿,道:“我白云派兴盛也好,没落也罢,你今日也在劫难逃。”公孙跃看出其中端倪,又道:“大家如今的处境都是被王群的洋河派逼出来的。当初李登元和王群联手,除去了长兴一派,本指望辽东武林得以繁荣,哪知王群忘恩负义,联合四大门,逼死李登元,独霸洋河。他李登元除狼得虎,以致于王群在洋河称雄,打压尔等门派。田掌门,若不是生活所迫,你又何苦亲自出马来追捕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田宗万正要发话,田余先抢道:“公孙老贼,事到如今你还想挑拨我们白云派和洋河派的关系吗?”公孙跃哈哈大笑:“李登元在时,你们得益于玄菟门的庇护,白云派方能做大做强。如今李登元不在了,那王群可还把你们白云派放在眼里吗?他王群一个忘恩负义之徒,早把你们当年在小虎岭助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田宗万道:“王群是什么人,与我无关,当初我白云派相助他,那也是看在李登元老前辈的面子上才来的。但公孙跃,你跟王群不一样,多年来你都躲在长兴派唐老儿的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分裂打压我们辽东各派,你是李老前辈的敌人,也是我白云派的敌人,今日是你我之战,不必扯王群和洋河派进来。”

公孙跃道:“我看你是怕了洋河派吧,田掌门。你该好好想想,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唐九公死了,我公孙跃没了靠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如今的辽东武林,他王群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持强凌弱。田掌门,我公孙跃今日只想问你一句话,李登元对你有恩,但王群逼死李登元,他王群究竟是不是你的敌人?”他说这话时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但仍时不时朝沙无极瞟去,见那沙无极仍是圆盾护着身子,知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田宗万道:“公孙跃,此间事情一了,我白云派自然会去为李老前辈主持公道,那时也轮不到你来操心了。”田余先也道:“公孙跃,无论你有何说辞,我兄弟二人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武林败类的。沙帮主,看你的了!”公孙跃听后大惊,凭借本能一纵,只见沙无极已飞出圆盾,盾后锁链仍攥在沙无极手心。公孙跃躲过那盾,那盾落地,田宗万的袖中又飞出一链,正好接在盾上。田宗万和沙无极用力一拉,两条锁链合一绷直,那圆盾在锁链上飞快旋转,盾边缘的刀刃直转向公孙跃。公孙跃只得后退,但耿云龙和田余先也已盾链相连,左右两侧夹击公孙跃,公孙跃左右各发出一支火羽标,击中圆盾,那盾仍是不停地转,将火羽标反弹在两边的石壁上。四人拉着两条锁链,缩小包围圈,公孙跃不停翻腾,但又要躲闪圆盾的刀刃,终是被两根锁链缠了起来。沙无极和耿云龙各自取下锁链上的圆盾,四人再转几圈,两根锁链把公孙跃捆了个结实。

“好厉害的盾阵,为了抓我,你们也费了不少心思吧。”公孙跃道。沙无极哈哈大笑:“这样的地形,这样的盾阵,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公孙跃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们。”田宗万道:“公孙跃,我早就说过,今日你是插翅难飞。”公孙跃突然大笑,这一声笑回转峡谷,倒令人不寒而栗。田余先道:“我看他是疯了。”公孙跃笑完,道:“恐怕今天要让众位失望了。”说完他一跃而起,“唰”一下,周身灰尘四散,衣服碎成数段,人却不见了。

田宗万、田余先、沙无极、耿云龙大惊,手中铁链落在地上。四人刚才都盯着公孙跃,哪知道就在一瞬之间,公孙跃就挣脱了铁链的束缚,从四人眼皮底下消失。四人此时不约而同往上望,那公孙跃身着黑衣,已在五六丈高的石壁上。田家兄弟大怒,沙无极已将圆盾掷了过去,但公孙跃又向上跳了数丈,躲过圆盾,圆盾落将下来。此时公孙跃已到四人暗器射程范围外,四人现在谁都奈何不得公孙跃。刚才公孙跃所用的脱身之法,乃是”遁身术”,田家兄弟、沙无极和耿云龙都不曾见过,本以为两根铁链已将公孙跃捆住,哪知公孙跃刚才留足内力,使出这一招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高的内力,再配合缩骨的法门,轻而易举的脱身了。此时四人顿足捶胸,只恨自己不能背生双翅,飞到崖顶将公孙跃捉回来。这时四人头顶传来一个声音:“田掌门,沙帮主,那王群才是你们的大敌,与其在此与我周旋,不如去联手对付洋河派,在下诚心相告,后会有期了。”

那公孙跃越跳越高,传到崖底四人耳中的声音也逐渐变小。沙无极捡起圆盾,准备回去从长计议,但这时崖顶却又传来一个声音:“好轻功,贫道也来和你比上一比。”这声音比刚才公孙跃发出的大了不少,田宗万、田余先、沙无极、耿云龙一惊,心想难道这崖顶还有别人?又抬头望去,只见崖上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闪过,一前一后。前面那个黑影是公孙跃,后面那人却看不清楚。

原来公孙跃刚才凭借轻功来到崖顶,此时已离地面十丈高,但他却被眼前二人拦住,一人面目清秀,面带微笑,另一人是道士模样。那道士见了公孙跃,便飞起一脚踹去,公孙跃一掌挡开,却被逼退两步。公孙跃一个翻身,单手撑地,做个倒立姿态,双腿连环踢去,都被那道士几掌打回。公孙跃自知对方功力高过自己,来者不善,慌忙沿着崖边跳跃逃走,那道士随即跟上,赞道:“好轻功,贫道也来和你比上一比。”公孙跃这轻功在辽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沿着崖边跳跃,步伐轻快,常人稍有不慎,便要坠落下去,但公孙跃却如履平地。公孙跃本以为凭借自己一身好轻功,轻易便能甩开那道士,哪知那道士身法比他还快,轻易便追至他身后。公孙跃大惊,往崖下跳,立在离地八丈高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再跳到另一边山崖上。那道士也跃过来,身法更是迅捷,比公孙跃更轻盈。二人在崖上如同两只飞鸟,灵活自如,崖下四人都吃惊不已,心想若是自己在此等陡峭的险地追逐,一个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

公孙跃甩不开那道士,自知今日碰到了敌手,便准备以火羽标暗中偷袭,哪知那道士手臂一张,抓到了公孙跃衣领,轻轻一提,公孙跃被提在半空中。那道士另一只手抓着岩壁,一只脚蹬着一块石头,提着公孙跃,仍是轻松自如,此时二人离地尚有六七丈。公孙跃道:“好汉饶命。”那道士道:“饶你不难,我们地上说话。”哪知他话音刚落,提着公孙跃衣领的那只手松开,公孙跃便望下坠。公孙跃在空中,无立足之地,加上内力消耗大半,从六七丈高空中这么一摔,纵有轻功也无法施展。眼见公孙跃要坠地,那道士亦从崖上跳下,扑到另一边的石壁上,顺着石壁又往下滑。此时公孙跃离地四丈,那道士一把抱住公孙跃,停顿一下,又松开手,这次是将公孙跃对准了另一边石壁。公孙跃四肢伸展,总算是平稳落在另一侧石壁上,往下滑落,离地二丈时,他从石壁上跳将下来,落在地上。那道士已先他一步落地,气定神闲,公孙跃则颇为狼狈。

田宗万、田余先、沙无极、耿云龙见那道士从崖顶将公孙跃带到崖下,大喜,都冲了过来。公孙跃想跑,却被那道士一把拽住,点了穴道,动弹不得。那道士把公孙跃往前一推,被田余先一把抱住。众人万料不到刚才凭借轻功从四人手下逃走的公孙跃这么快就会再次落入己手,心中暗自佩服眼前这个道士。田宗万见这道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轻功却超过公孙跃,问道:“敢问道长,尊姓大名?”那道士道:“在下董成,河南人士,与好友云游四方,见此地多处张榜捉拿逃犯,不知四位前辈要捉的可是此人?”指了指公孙跃。

“正是。”田宗万道,“多谢道长出手相助,不然今日定让此贼又逃了去。道长,你可随我们到官府请赏。”董成笑道:“贫道出手相助,并非为了几个赏钱,这便告辞了。”他正要走,田宗万又道:“道长留步,今日见道长仪表不凡,武艺高强,一手好轻功更是让我们辽东武人大开眼界,请问道长所属中原何门何派,师从哪位高人?”董成道:“贫道无门无派,自幼在河南青石山长大,承蒙法相大师指点,学了几手微末功夫。贫道励志云游四海,见识天下武功,刚才几位的圆盾阵亦让贫道大开眼界。”田宗万心想,此人深藏不露,却志在见识各路武功,心中有了打算,道:董道长是第一次来辽东吧,我辽东武学本不如中原,但最近一年,我辽东也出了个百年不遇的天才,自创一套洋河擒拿手,道长可愿见识一下?”董成眼前一亮,道:“洋河擒拿手?贫道从未听说,但能独创出一门武功,必是奇才,敢问您所说的那位天才姓甚名谁?”田宗万道:“那人叫王群,洋河县人。”董成听到这个名字,颇觉得耳熟,又问:“可是十一年前在青石山下和法相大师比武的王群?”那田宗万哪里知道王群过去的经历,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董成道:“前辈可愿为我引荐王群?”田宗万连连答应,那董成也大喜,又问了在场众人姓名,才知这四人是白云派掌门兄弟和辽河帮的正副帮主。

几人再次用铁锁链将公孙跃捆了,这回公孙跃被点了穴道,又有董成看着,再也逃脱不了。董成与几人同往东行,刚走几步,他忽然拍了自己脑门:“贫道把他忘了。”“他?”田宗万等人有些疑问,只见董成已飞身攀岩,几下上到十丈崖顶。原来此次同董成一同来中原的还有一人,此人生的面目清秀,也是中原有名的才俊,名叫杨增寿。杨增寿刚才在崖顶,观看了董成和公孙跃的一场追逐战,但他自己却下不来这高崖,只能在崖顶等待。董成这时赶回,杨增寿埋怨:“你这恶道,整日打打杀杀,又把我给忘了。”董成笑道:“老师,我怎敢忘了你。”说罢背上杨增寿,又下了崖。崖下几人见董成毫不费劲又背了一人从十丈高处下来,更是惊叹他的武艺。见董成背上那人眉清目秀,董成更对其尊敬有加,心想此人也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其武功恐怕在董成之上。

田宗万则另有算计,刚才公孙跃的那番话,其实田宗万早就想过,他白云派曾受李登元的庇护,李登元更对田家兄弟恩重如山。李登元被王群所逼,郁郁而终,田宗万和田余先二兄弟也十分恼怒,加之白云派弟子这几个月又受辽东四大门的欺压,田宗万也想翻身反击,但他们兄弟二人终究不是王群的对手,加上王群的洋河联合辽东四大门,药山居士马严也与王群为伍,故白云派只得暂时忍气吞声。田宗万自知凭他田家武学,这辈子也奈何不了王群了,但今日这一番经历,让他认识到中原武林还有董成这么一个高手,仅凭轻功就能傲视整个辽东。而他见董成年纪轻轻就敢走南闯北见识天下武学,料想此人必是和王群一样的武痴,他带董成去见王群,想让他二人斗上一斗。

那辽河帮帮主沙无极和副帮主耿云龙都胸无大志,身居辽河之畔,一般不与人争锋,辽河帮也不过是辽东小帮,帮内高手有限,故沙无极和耿云龙都不想再找王群和洋河派的麻烦。他二人与田家兄弟将公孙跃送至郡守处,领了赏银,两家各自分了,沙无极和耿云龙便回了辽河。后十余年间,辽河帮解散,沙无极和耿云龙亦未重出江湖,但辽河帮这圆盾功夫却流传到了中原,日后洋河大侠宫嘉良率众弟子入中原,斗群雄,便与辽河帮帮主沙无极的传人交了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洋河广贤居,每日宾客不断,杜日替王群打理这间酒楼,王群则教三个徒弟练功。自打上回收了宫嘉良这个神童后,王群便不再收徒,周边有不少武师都前来拜访,都要亲眼瞧见王群所说的这个神童有多大本事。玄菟门瓦解后,新罗人李寅三回到新罗,他在当地的武林同道听说了他的际遇,都前往洋河找王群比试,但都被王群三拳两脚打发走了。王群一连几月间,将新罗、百济、高句丽有头有脸的武人都打遍了,辽东武林中人亦知他的厉害,没人敢找他切磋自讨苦吃。王群却不甚开心,他打遍辽东,手下败的都是关外武人,然而中原武林高手除刀王李钊外还从未有人与他过招。此时王群的武功已比当年小虎岭擂台比武时精进了不少,与十一年前他在青石山下古道边与法相对掌时更有天壤之别。但王群这一生只与刀王李钊和法相这两位中原武人交手过,他与法相一战,自己是一败涂地,与刀王李钊一战,李钊处处留手,若真正交战,他当时也不是刀王的对手。如今王群打遍了辽东,自诩这一身功夫已不逊当年刀王李钊和法相太多,一心想和中原武人斗上一斗。

这日田宗万、田余先、董成、杨增寿前来拜访王群,在广贤居外等候。杜日先行通报,王群与田家兄弟一年没见,这些日子,王群亦知四大门门主打压田家兄弟白云派的事,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四大门的行径。今日一听说田宗万带人拜访,王群忙问:“白云派来了几个人?”杜日道:“除了田家兄弟,还有一个小道士,一个年轻公子。”王群一听只有四人,心想田宗万不是为白云派受到四大门欺压而来,便出门相见。那田家兄弟先见过王群,有说有笑,又引荐董成和杨增寿二人。董成与王群四目相对,立时便想起十一年前二人初识时的情景。那年董成只有十岁,与法相大师在青石山古道边的亭中对弈。当年王群如何被法相打败,又如何毁坏他与法相的棋局,董成至今历历在目。如今王群站在董成面前,董成只觉得王群少了当年的傲气,举手投足间确实有一代宗师的气派。王群当年只大概打量了董成一番,如今长大的董成站在他面前,王群也无法想起他就是当年和法相对弈的那个孩子。王群又看向杨增寿,见此人面目清秀,仪表堂堂,料想他必是个高人。

田宗万又跟王群讲道,这二人都是中原来的高人。王群大喜,邀他二人到后堂说话。王群走在前边,董成和杨增寿跟在后面。董成道:“王掌门,一别十载,如今你已开宗立派,好不威风。”王群一听,停下脚步,问道:“你是…”董成道:“王掌门当年与法相大师一战,贫道就在一旁看着呢。”王群这才回想起当年青石山下古道边与法相对弈的那个小孩,他回头仔细打量董成,过了良久,道:“我没想到,你是他的弟子,如今居然做了道士。”董成道:“我无法像他那样,六根清净。”王群问:“他…怎么样了?”董成道:“他五年前圆寂了。”王群的身子颤了颤,道:“可惜啊可惜。”

杨增寿道:“什么你啊我啊他啊,什么可惜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的话。”董成道:“老师,我们所说的那个‘他’,就是法相大师。”杨增寿道:“原来如此,王掌门也认得法相?”王群笑道:“有幸与他交手一次。”杨增寿好奇:“王掌门竟然和法相交过手,据我所知法相一生与人比武,从未败过…”董成道:“老师,好汉莫提当年勇。”杨增寿道:“是了是了,难怪王掌门一提起那个‘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必然是吃了大亏。”董成知杨增寿此话伤人,对王群陪笑道:“我这位老师不知天高地厚,请王掌门不要介意。”王群自不理会杨增寿,但心想此人称呼法相毫无敬意,就算他没有法相的本事想必也身份极高,而董成称呼杨增寿为老师,却又说他“不知天高地厚”,可见这二人古怪至极。

几人来到后堂,杜日端来茶水给几人倒上,田宗万和田余先坐东边,董成和杨增寿坐西边。王群道:“田掌门,我要先恭喜你,前日捉了公孙跃这个武林败类,至此那唐九公长兴派的遗老便又少了一个。”田宗万道:“王大侠,我要恭喜你才是,听闻你一连斗败了十几个来广贤居挑战的外国高手,这关外第一的称号是稳稳坐实了。”王群道:“这些鼠辈不值一提,只是可惜啊,那公孙跃一死,辽东便再也见不到像他这样傲视群雄的轻功了。”

田宗万道:“王大侠,如今在这堂前坐着的,便有一位轻功高手,他的轻功还在公孙跃之上,我兄弟二人那日亲眼所见,若非此人相助,我兄弟还捉不住公孙跃。”王群心下大奇,看向董成和杨增寿,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田宗万起身,道:“王大侠,号称‘辽河水上漂’的公孙跃便是被这位董成董道长所擒的。”王群拍手称赞:“好本事,不愧是法相的徒弟。”杨增寿突然开口道:“王大侠,你早就按耐不住要和董成一战了吧。”

王群笑道:“杨兄,你是董成的老师,他的本事你最清楚。如果董成贤弟愿意与我切磋一二,王某当然愿意。”杨增寿道:“我呢,本不会武功,但武人打架,我是见得多了。我是看着董成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依我看来,凭董成这三脚猫的本事,远不如王大侠你分毫。只怕一会打起来了,董成接不过你五十招。”他这一句话出口,似是在说董成远不如王群,但偏偏这“五十招”令王群颇有异议。这关外武林之中,又有几人能在王群的擒拿手下走过五十招?王群心想:你这杨增寿说话半真半假,一会儿倒要让你见识一下洋河擒拿手的厉害。

这时,田宗万又道:“王大侠,这董道长年纪轻轻,但武功却是一流,他励志走访名山大川,遍观天下武学。如今到了我们辽东洋河,怎能错过了大侠这‘洋河擒拿手’的独门绝技呢?”王群不理睬田宗万和杨增寿,来到董成面前,董成也站起身,王群道:“贤弟,相见即是有缘,你我如今都不是十一年前的面貌了,可愿抛掉往日旧怨,与王某切磋?”董成拱手道:“王大侠是关外第一高手,能与大侠交手,实在是三生有幸。”二人互相说请,来到后院。田宗万和田余先紧随其后,要看二虎相争,只有杨增寿坐在位子上,细细品茶。杜日来到他身边,道:“我许久不见王大侠如此认真与人切磋,想必这个董道长不是一般人。”杨增寿却道:“董成的手段我最清楚,他哪里是你们王大侠的对手?”这时,院外又多了几人,非是别人,正是王群的三个徒弟,张志昊、王天昶和宫嘉良,三人听说师父又要与人比武,闻声而来。杨增寿问杜日道:“我观这三个少年,步幅轻盈,似是内力不错,他们是谁?”杜日道:“那是王大侠的三个徒弟。”杨增寿道:“董成与这几人年龄相若,对付他们三个嘛,应该可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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