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京城。
皇宫之内,圣上内殿。
正值舞象之年的景夜枫身披金色龙袍,襟前以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盘旋于祥云之上,象征着天家身份。
听闻景逸珏入宫觐见,他匆匆自正殿返回,连辇轿都未乘坐。
“皇叔一路风尘仆仆,怎得不先回王府歇息就入宫?”景夜枫年纪虽轻,话语之间却已老成持重。
坐在这无数人虎视眈眈的皇位之上,稍有差池,于他而言都绝非小事。一言一行,必皆反复思虑。
景逸珏卸下兵甲,拱手行礼,“臣有事要与陛下商议,不想耽误时辰。”
“皇叔不必多礼,快坐。可是此次南下,有了什么收获?”
“陛下,臣此次微服出巡,行路途中发现官吏欺压平民,百姓击鼓申冤而无人理会之事屡见不鲜,甚至于边关地区百姓流离失所,士兵竟无米以炊。”
“并且……地方官吏草菅人命,因贪恋金钱,惧怕权势而草草结案,百姓无辜蒙冤,怨声载道。”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字字铿锵有力,直至要害。
“放肆!这些地方官吏仗着管辖之地远离京城,徇私舞弊,官官相护,难道还不遵守国法了不成!”
景夜枫自小便敬重景逸珏,当年登基大典之时,近臣私下启奏,愿他多对摄政王设防,以免摄政王狼子野心,谋权篡位。
谁曾想,龙椅之上,景夜枫高举玉玺,当即宣告群臣,倘若皇叔想要这天下,他必定拱手奉上。
从那以后,群臣吏民见摄政王如同陛下亲临。景逸珏身份尊贵,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景夜枫心中明晰,多年以来,若非他辅佐相护,恐怕自己早已变成提线木偶,任人宰割。
“此事说大不大,虽不至于危及国土统治,但说小也不小,若任其发展,终有一天必成祸患,还请陛下深思。”
“皇叔有何见解?”
“还请陛下调任京官任职,以镇不正之风。”
景夜枫正思量着,眉心一皱,“此事非同小可,不知皇叔心中是否已有人选?”
“苏大人为人正直,知晓政理,臣以为找不出更适合的了。”
“那好,朕即刻拟旨,迁苏德为巡抚,委以重任。”
“陛下圣明。”
……
摄政王府正门,骏马疾驰,扬起一地尘土。
景逸珏勒住缰绳,持剑飞身下马。
“王爷,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皆已查明。”宣辰跟在他后侧方,低声禀报。
“宣辰,你跟我进来。”
景逸珏在雕花紫檀木椅上落座,饮了口下人才奉上的茶。茶香扑鼻,入喉温热。
“一切如王爷所想,追杀您的那队人马正是瞿丞相派的,一个不落,全都招了。”
“他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放下茶盏,不紧不慢。
“王爷奏请将苏德调离京城,如同折了瞿钦的羽翼。”宣辰是景逸珏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所思所想早已了然于心。
“想要对付他,这些还远远不够。”景逸珏眸色凛冽,勾起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