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是郑国公的寿辰,郑国公府也给苏府下了请帖。苏姝如愿随苏筑年和苏蕴一同去了国公府。
今年迎来送往忙碌的,不是大小姐芮潇,而是芮洺。虽是第一次张罗,前前后后却也妥帖。见到苏蕴,芮洺笑盈盈地走过来,“妹妹来了。”
苏蕴行礼,“算来也有好些时日不见姐姐了,姐姐将这前前后后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辛苦了。”二人寒暄几句,芮洺便忙别的去了,苏蕴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打量着往来的人。
此次寿宴,几乎半朝的文武官员和皇亲贵戚都来了,足见郑国公府的声望和地位。
席间,觥筹交错,韩深找了个机会过来,凑到苏蕴耳边,“蕴儿,一会儿找个时机,出门右转,经回廊绕过后厅,左转进入后园,池畔假山后有个穿绿衣服的丫鬟,叫青玉,你跟她走,去见芮潇,看看她的病情。还有,这个给你,回府再看。”韩深塞给苏蕴一张纸条。
苏蕴微微颔首,将那纸条藏入袖中。找了个时机来到后园,找到青玉,见到了芮潇。
“妹妹便是苏大人的女儿苏蕴?”芮潇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苏蕴见过姐姐。”
“想来韩公子也同你说过了。我这身子也不方便行礼,还望妹妹见谅。妹妹坐吧,青玉,上茶。”
“姐姐言重了。若是方便,我为姐姐瞧瞧?”
“那便多谢妹妹了。”
苏蕴搭脉细细一瞧,又询问了前因后果和症状,略一沉思,“此为中毒。此毒并非烈毒,而是损伤身体导致虚弱,症状看起来就像是劳累过度,但长久下去可要人性命。好在姐姐只服食过一次,现下性命无碍。这样,我为姐姐开个方子,姐姐按时服用,便可以恢复如常。”
“多谢妹妹了。”
与此同时,苏姝来到芮洺身边。“洺姐姐好手段啊。”
芮洺只瞥了她一眼,“你是?”
“苏府的次女,苏姝。我母亲是齐姮长公主。”
“你想说什么?”芮洺冷冷的回了一句。
“姐姐若是想拉拢苏家助力,苏府,不只有一个小姐呢。”
芮洺也不答话,转身欲走,苏姝挡在她面前,“笑到最后才是胜者,姐姐从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渐渐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就是证明,所以今日苏姝所言,还望姐姐,三思。”说罢一笑,转身离开。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芮洺面无表情的丢出一句。
寿宴结束回府后,苏蕴小心翼翼地将韩深给的纸条打开,上面写着日后韩深跟她的联络方式:飞鸽传书,但书信格式有限制,若是韩深写给苏蕴,落款必为“子安”,且“安”字是减笔的,而苏蕴给韩深的字条落款是“琬和”,“琬”字亦是减笔的。字条阅后即焚。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在这上面动手脚。一般落款都是姓名,很少用字,且不会减笔。还有一句,“今夜酉时,扬宇街江淮茶楼——子安。”
“子安当真是思虑周全。”苏蕴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将那字条烧掉。
是夜,江淮茶楼。
说是让苏蕴等候,苏蕴来时,韩深却早已在包间等候,点好了苏蕴爱喝的茶和几样可口的点心。
“子安来得好早。”苏蕴解下披风,笑盈盈地坐下。
“怎么能让我喜欢的姑娘等我呢。”韩深为苏蕴倒了一杯茶,亦含笑望着苏蕴,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温柔缱绻。
“子安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自是想蕴儿了,更深漏断时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韩深起身,坐到苏蕴身旁,将那人儿揽入怀中,抬手轻轻将苏蕴耳边的碎发拢至耳后。
苏蕴闻言,俏脸微红,微微低下眼眸,感受着那个温暖的怀抱,韩深沉稳的心跳总能让她安心。
“芮潇的病情如何?”
“是中毒,无碍,我已开了方子。这位芮潇是……”
“她与简之,便如同你我。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简之的真实身份,只当简之是一个要夺嫡的皇子,也算我们的人。有了她,我们就有了郑国公府的助力。”
“那芮洺……”
“她是二皇子的人,但还不知道芮潇与我们的关系,之所以出手害芮潇,是为了掌控郑国公府。芮潇也绝不会任由芮洺暗害的,借此机会倒是可以暂时隐藏锋芒。做些幕后的事情,也让钟离覆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芮洺可比你家那个祸害妹妹麻烦多了,你现下与芮洺相处,要千万小心。”
“原来如此,我知道怎么做了。”
良久,韩深在苏蕴耳畔温柔道:“还有些小事,那个赵逸在你府上,你千万要小心。在宣州,你救走赵逸,而于家看不到赵逸的尸体,心中必然起疑。不过蕴儿放心便是,宣州那边,我已替你处理妥当,又着人留意了半个多月,确定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苏蕴微微一愣,对啊,当初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些!若不是子安,恐要出大事。自己也没向子安说起过这其间详细的过程,他竟都已知晓且处理妥当,想来,确实花了一番心思的。
“是我思虑不周全,多亏子安了。日后我定当注意,多思虑些。”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你处事有分寸的,不必担心太多,无论何时,你都有我。我亦不希望你思虑太多,如此平添了辛苦,快乐便少了很多。”
“那岂不是辛苦了子安?”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担忧自己的情绪,韩深摸摸苏蕴的头发,缱绻道,“为了蕴儿,纵千思万虑,千言万语,千山万水,不觉得辛苦。”
还未等苏蕴说话,韩深直直地望着苏蕴,抱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曾松开过,眸子一转,又带了一丝异样的情绪,问道,“蕴儿还未曾告诉我,你与那凌辰是如何认识的?”
苏蕴便将之前凌辰如何来找自己疗伤等等告诉了韩深,看韩深的表情越来越不对,苏蕴笑了,“子安可是吃醋了?”
“你觉得呢?”韩深眉梢一挑,又是不等苏蕴开口,已吻上了苏蕴的唇,气息交融,辗转良久才放开她,双手却一直紧紧地环在她的腰间,“我原本想,这一生注定刀光剑影甚至颠沛流离,哪怕最终与你相守一生的不是我,只要你能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我便心满意足了。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命中注定我们都离不开神力的牵绊,那与你相守一生的人只能是我,不管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不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除了,除了……你自己。”最后,韩深无比坚定的语气却突然软了下来,眸子轻敛。
“我信子安,也请子安信我。”苏蕴眼角笑意,恍若满园盛放的春天,那样明艳美好,让人移不开视线。一字一顿,“你是我的呀,我怎么会离开呢?”
韩深闻言,灿然一笑,深邃的眸子此刻清澈见底,眸子里只有一个人,只有关于这一个人的情绪。“是了,我只属于你。”
韩深将苏蕴送回苏府,看着她进去,伫立了很久,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