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这基础的时间上从指尖处流逝了两年,这让可怜又稀薄的时间长河更加少了。
时间长河流动了,时间变动了,景物也换了,不变的是依旧是那批人,那样微笑,那篇故事。
而她与他的故事依旧在续写,只是这即将腐烂的琴弦,又还能够再弹上几许?只怕是早已应声断罢了(liao)。
如今朝廷上的栋梁之们都在惊叹这调皮公主的改变。
这两年里,他们可亲眼看见那小公主从一个只会调皮恶作剧的小女孩渐渐成长为了一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大姑娘了。
出得更加水灵,更加落落大方,本就不俗的样貌再配上这温顺贤淑的气质,好一朵出水芙蓉,好不美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像我们大唐那程将军,长孙大人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拉下了面子过来请求咱们陛下赐婚呢。
这可不是只因为咱们的公主金贵,最主要的是谁不想娶一个令咱大家伙舒服的漂亮儿媳妇儿和媳妇儿。
是不是这个理,大伙们!!!
可是我们的公主却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咯。”
在坊间中不知何时就已经传出了长乐公主已经有了心上人,多个版本的合集都可以出一本书籍了。
而作为本书的女主角——李丽质可对此并没有显得气恼,反而是呈现出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一旁的侍女说“公主,您怎么不生气啊,你看看那些庶民,他们可是在玷污您的名声啊。”
李丽质则是沉默不语,脸上的红色却没有褪去。
而身处在太极殿内的李世民也特别烦恼,他一眼就瞅见了自己女儿的异常。
可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可是看着一旁垒起的大折子,头就有些大,这些可不是关于政事的折子。
关于政事的折子可是在另外一边,仅仅不到这边的一半。
“二哥,今天的折子怎么会如此之多?”刚来到这边的长孙皇后端着一碗鸡汤说。
“这哪里是朝廷的折子,朝廷的折子可比原先少了很多,这可都是过来请求赐婚的,一个个的老匹夫。”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气愤的话有些好笑,一边将汤吹着送入李世民的嘴里,一边欣慰的说,
“这不就证明了我们女儿的魅力了吗?”
“这群老匹夫,这都几次了,还想要朕的宝贝女儿,想多了,绝对不行!”爱女狂魔的性质完全出来了。
“二哥说的对,呵呵,可是臣妾可是听闻了一些坊间传闻。”长孙皇后说。
李世民沉重的说“算了,就如此吧,希望以后不会走偏。”看着身旁那盏仿佛随时熄灭的摇曳烛火,心里有种预感。
咳咳咳,知女莫如父,果不其然,一边的李丽质现在在死赖着相师不放。
这可够令相师也挺烦恼的,动不动就黏着自己,在外面一遇见就抱着自己。
虽然对自己来说是没什么影响,可是终归对方是个女儿身,况且还是一个公主,这成何体统?
“嗯,咳咳,我说,乖徒儿啊,外面都有人讨论你的行为。
你作为大唐公主,一举一行可都被大唐的百姓看着,你这动作有些不妥吧。”
李丽质此时整具身子都倾向相师的怀里去,听见自己的老师说,她眼睛快要充满水来了。
说“这有什么的,我们是师徒嘛,武丫头和她师父不也是这样嘛,怎么就不行了,哼。”
“可这,是不是……”李丽质看着自己老师还想说些什么,赶紧追问“难道,您不要徒儿了吗?呜呜呜。”
这幅可怜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不不不,当然不死,你这一辈子可都是我的好徒儿。”相师脑子想也不带想的说出了这句话。
李丽质看见老师的嘴似乎还动了几下,只是当时注意力不太集中,也就没有听见了。
“师父,今天我又与那武家丫头拌嘴,说来也是好笑,她竟然认为那快冷冰冰的冰块有您好。
我就很纳闷了,那个冰块这么冰,而且还抠门的很,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比不得您了。
师父,师父,我没有说错吧。”
“嗯。”
“我才不会去羡慕那个小丫头,我的师父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是吧,是吧?”
“嗯。”
“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嘛~”
“嗯。”
……
就这样,她与他聊着日常的事和他分享,虽然他大多数是在略答而已,可也抵不过她的快乐。
正值三月春一样,温暖的令人很舒心呢。
“师父,师父,师父~”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师父不知从哪里开始睡着了。
[哼,真是的。]
她嘟囔着小嘴,有些不快,想张嘴把他喊起,但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她不想去打搅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脸似乎是有魔力一般,令她的眼睛移动不到别处。
这时,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发出慵懒的声音说“嗯?怎么不继续说了?”
原来,她才知道,他其实都一直在倾听她自认为无聊的话语。
[真的,真的很好呢,谢谢你,我的……]
这回是真正的三月春,花开的好时节,公主府中的花花草草都在竞争着自己的身姿,花香在不断弥漫在空中。
她半卧在他的怀里,说“师父,这花怎么样?”
“好看。”他回答。
“那这花香呢?”
“好闻。”他回答。
她又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那,我呢?”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令她如此的胆大,但她的心却非常想知道答案。
她看见他停顿了下来,她有些紧张,没过多久,他说“花香不及你,花容也不比不过你。
它们连你的千分之一都远不及,他人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像我喜欢那支花一样喜欢你。”
她很开心,同时也为刚刚那番胆大的行为感到有些羞涩,直往里头钻去,死命捂住脸。
仿佛这样做可以减缓自己的羞样了,他看着这副模样的她,他才意识到——
原来,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机灵鬼,已经,长大了啊……
[不过,抱歉了啊……]
……
十六岁的李丽质已经是一名成年女子,是大唐罕见的‘大龄’剩女,如若不是大唐公主这个身份,恐怕是被迫嫁人了。
可这种情形也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而且就在今天。
“李丽质!你够了!你已经十六岁了,你看看你这像什么话,啊!
你那几个比你小的妹妹们都已经嫁人了,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如今的李世民原先那乌黑的头发大部分却被白发给替代,面容也憔悴了许多。
“十六岁,可是儿臣要等的人还没有回来,儿臣不能嫁!”李丽质坚决的表示出自己的态度。
“笑话!你就为了等那个不知所踪,不知生死的家伙,你就样等到老为止吗!
已经将近了两年!两年!对于你这样的少女来说,有多少个两年的年华!
朕当初就应该亲手斩了这个孽源!朕糊涂,糊涂啊!”李世民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李丽质深知是自己的错,“别这样,父皇,是儿臣的错,一切由而且承担,不愿父皇。”
“这让我如何面对咱们李家的列祖列宗,十六岁还未嫁人,多么荒谬!是朕的错,朕糊涂!”
李世民痛心疾首的说,“你看看之前你那哥哥反叛,朕已经乏了,精力不多了。
你再想想你那母后,临死之前最后担心的就是你,她只想要你能够有个家,完成你母后的遗愿吧,就算是父皇求你了!”
“砰!”
李世民他,下跪了。
身为一代君主,一位父亲,竟然向自己的女儿下跪了,这是如何的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丽质,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就答应吧,好让你母后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息,你知道吗,
我每次梦到你母后,你母后总是问我你怎么样了,你还调不调皮,你成家了没有……
我求求你了,你就让你母后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吧,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李世民死死的跪在冰冷的地上,而李丽质则是全身变得有些冰冷,如同坠入了冰窖。
流着泪水,看着这副模样的父皇,艰难的说,
“好,儿臣,儿臣,领命!!!”
说话后,泪流不止,她感觉自己的心从未如此冰冷过,眼前一黑,身体栽倒了下去。
从里头传出李世民的呼喊——
“传太医!太医!快快传太医!!!”
……
五天后,长孙府中张灯结彩,热闹得很,众贵宾都前来道贺。
“恭喜长孙大人喜迎公主,可真是个好福气。”这是朝廷里一般的官员祝贺。
“长孙胖子,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俺老程佩服佩服。”这是程咬金在那笑着说。
而其他二十四凌烟阁功臣也差不多如此。
“公主嫁到!!!还请长孙公子出来迎接!”
人群中不知谁喊的话,众人都有序的站在两侧,远处是一辆喜庆的轿子。
周围的铜锣声响都在那喜庆的吹奏,宣鼓齐鸣,鞭炮声不断。
轿子里的光线昏暗,为了防止新娘子被看见,窗边可是用了两块密实的红布缝着。
这样就能抵挡了人们的目光,就连太阳想要一睹芳容都不得意。
相比于外场的热闹,轿子里却显得清冷,红盖头,红嫁衣,在这幽暗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诡异。
不仅如此,从新娘子手上不断滴落在轿子底部的声音更加增添了一分诡异。
一滴,两滴……
鲜红色的液体不断在吹奏着悲哀的音节,而这红嫁衣仿佛在贪婪的吸食顺着手腕流淌下来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嘘,仔细聆听,还有微笑的哭泣声。
……
“迎宾,奏乐!”
外头一段优美动人的音乐声响起,长孙无忌皱起了眉头,他可不记得昨天有吩咐过演奏这支曲子。
而且,还是一支没有听过的歌,可这对其他人来说陌生的曲儿,可在李丽质的耳朵中可就不一般了。
仓促的用双手胡乱的掀开轿子前的幕布,冲出了轿子。
“唉,公主,可还未进长孙府,不能露面的,快回来!”
李丽质并没有理会后方那年老的宫女喊声,身子跌跌撞撞的寻找那声音所发出的地方。
半分钟后,到达了长孙府的听远离,而随着李丽质的奔跑,因为打着赤脚,被碎石剖开皮肤。
这时,手上流着的鲜血与脚下流出的鲜血汇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带有小尾巴的血脚印。
有人慌张的在后面指着公主说“血!是血!!公主,她流血了!!!”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混乱,可李丽质继续在寻找什么,嘴里不断的念这什么,发白的嘴唇抖动着——
“是你吗,是你吗,一定是你吧,你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句话一直在她嘴里重复着,经过庭院到达了后院,这边是奏乐的地方,各个被邀请的贵宾也都聚集在这。
他们从未看过这样子的公主,有些慌乱了起来,众人都起身行礼,公主大喝“都给我滚开,在哪里,在哪里。”
寻着路径,直冲最里头,那里有一座帷帐。
她连忙上前,用这染有鲜血而颤抖的手,慌乱的将洁白的纱帐掀起,而跌落在一旁的纱帐也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哗”
纱帐随着声音落下,剖开后,就如同空心菜一般,没有了心。
在里头有一架断了弦的古筝,上面还有一封信,信上有一根黑色的鸟羽。
她眼神黯淡无光,死寂一片。
只是当她看到那封信时,施舍了她那暂时而又渺小的微火,不顾手掌的鲜血,连忙打开,上面用着黑色的字体写着,
“徒儿,祝福你。”
字体很好,可上面的字却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小刀一样割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她觉得手腕上与脚掌上的上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不知为何,
里头的心却更痛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痛,好奇怪啊,啊哈哈哈。]
一旁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寂静下来,她看到众人们的张嘴,可却是怎么也无法听见声音。
她感觉身子变得沉重,天空变得晦暗,四肢变得乏力,思想变得昏沉。
她想起来了,她听到了,听到了那句未曾听见的话语——
“你这一世都是我的乖徒儿,可也仅仅是徒儿。”
她绝望了,苦笑了一声。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啊。]
“哈哈哈。”
众人看着她笑,都认为她着了魔,因为眼泪告诉他们,她笑的是多么无奈,多么绝望,多么疯狂。
“本宫!奈何啊!啊哈哈!!!”
“砰”
那具残身的弱体终于承受不住,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恍惚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只乌鸦,红色的眼睛里带着奇怪的三勾玉。
她微微张口,“你,也是来,嘲笑本宫的吗。”
眼前一黑,她头一次羡慕了那武丫头,为何她就能够和她的老师待在一起。
可是,已经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张信,那张纱帐都染上了红色,在这夕阳下,它们都交融在了一体。
那断了弦的古筝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续上新弦,或许不能了吧,就像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