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相安饶有兴趣的玩弄着手上的小剑,像是一支精致的现代工艺品,还记得前世小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中他拥有过一支像这样的剑。
窗檐上,扑棱着翅膀的落下的矛隼。
曹相安看见矛隼,心想正有事找它:“鸽子,鸽子!”
他向窗户走去,矛隼很愤恨,双翅扇起的风糊了他一脸。
“鸽子,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矛隼睥睨着,不屑于搭理这个人类。
他泄了口气,自找没趣,又暗付这老头怎得还没回来。
山中又响起雄浑的轰鸣声,曹相安以为那是火山引起,心中万分焦急。
“咕咕!”
他回头看向鸟儿,鸟儿似乎突然激动起来。
“咕咕咕!”
叫声更加急躁。
“怎么了!”曹相安正伸手摸向矛隼脖后的绒毛安慰它,却被尖锐的喙啄了手。
抱着手的曹相安皱着眉看着矛隼,心中不解它这是突然间怎么了。
就在此时,平地一声响雷。
屋内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一声开山裂石般的轰鸣,一片狼藉。
连忙爬起身的曹相安赶紧透着窗户向外打量。
山庄前正是酣战的柳白山,钟词两人。
钟词只为宝来,遂留了余力。柳白山也同样没有动杀招。
“闯庄,我便杀你。”柳白山面若寒霜,冷声说道。两人从山下一路战到山上,已经快要拱出了真火。
钟词一步便跨进了十几丈,趁着老人说话的空当,迎面便是一拳。
拳势凶猛,纵是柳白山也要暂避锋芒,身随风起,落在了几丈之外。
钟词转瞬间便进入了山庄。
此时的另一边,矛隼落在正在向窗外打量的曹相安的肩上,他转头瞪了它一眼。
“咕咕!”矛隼不以为意,愚蠢的人类。
屋外一片祥和的午后小院风景,曹相安还正在纳闷,突然感到肩上的矛隼又不安分起来,紧接着鹰声长啸,震耳欲聋。
“啊!”来不及捂耳的他被震得双耳生疼,他正准备好好收拾它一番,突然感觉身后站着一人。
一股寒意从尾巴骨一路升到天灵盖,身后站的是谁,他怎么进来的,又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
曹相安深吸一口气,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身后之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么绝对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自己,而此时他没有动手,说明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掉自己。
千万念头一瞬掠过。
想到这,曹相安稳住心神心想对策,可就在这时,肩膀上的矛隼扇动翅膀长啸一声向身后之人攻去。
心中暗叫不好,还没等他转过身来,鹰鸣声止。
衣裳褴褛,精瘦赭黑如同山岭开出的铁矿石一般的面无表情的男人手中钳着的矛隼没有了丝毫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曹相安面对此人,急忙下意识运转真气想要拉开距离,但他没来得及意识自己的丹田已破,痛苦如同潮水般从丹田处席卷全身。
钟词面无表情的瞧着痛苦蜷在地上的少年:“绣衣使,交出宝物。”世上的矛隼多为绣衣使豢养,遂认为这少年便是绣衣使。
豆大的汗水顺着曹相安的鬓角滑落,全身痛极,无暇他顾。
“柳白山快要到了。”钟词心中顾及,他抓住少年的衣领,要将他带走盘问。
疾风吹落雪,落雪洒满庭,杀气肆意,风中有万万千喊杀之声。
柳白山转眼杀到,上次打入山庄的敌人是二十年前的绣衣使,那一晚,尸填长江之岸,血染峰上之云。
钟词往常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惊色,此时的满眼杀意的柳白山,一掌袭来。
甩开曹相安,钟词两臂封在胸口。风中藏一掌,掌中弄千钧。
“轰隆......”竹楼猛地震颤。
飘扬起的烟尘中,钟词的身影倒飞出去,尘土飞扬,拦腰撞断的树木轰然倒下,山林被劲风席卷,如大海起伏的波涛。
许久。
曹相安晕头转向,挣扎的从地上站起。
老人一头灰黑发在风中舞着,满脸胡乱狰狞,杀气易出,正气难生。柳白山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头溢满的杀气压下,怒风渐消。
“咕咕!”
地上装死的矛隼蹦跶起来,曹相安终于松了口气。
“那人?”曹相安向着老人的背影问道。
柳白山一动不动,闭紧了双眼,杀气泻出,那晚种下的心魔又蠢蠢欲动。
“死人。”许久之后他沉声说道。
曹相安伸手将地上的矛隼捡到肩上:“婵娟没事吧?”
他眼中的老人的背影缓缓点了点头。
他放下心来准备离开了,山中出异象,前来打探的人纵然是多,可老人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纵使山庄中还会出什么祸端,也有柳白山顶着,此时他要赶紧去山下村庄。
颤栗声,如同地震颤栗的低沉的轰鸣声。
烟尘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男人。
柳白山看着山林间走来的钟词,紧紧的攥紧拳头,鲜血滴下。
曹相安暗惊,着着实实受了这么一掌,此人竟然并无大碍,究竟是什么功夫?
“你一心赴死吗?”老人心中杀气又起,这次更加强烈,更加难以压制。
“你没能杀死我。”钟词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面无表情道。
“不过一招。”老人的双目中渐渐染上血红,那夜的修罗场在不断映上心头,一头乱发无风自舞。
钟词伸手将身上破烂的麻衣扯掉,如同生铁铸的身躯在阳光下反着褐光,露出背后纹着的罗汉擒龙的刺青。
“你不敢入魔。”
曹相安伸手捡起地上绣衣使的长剑,拔出,一泓秋水对着钟词,肩上的矛隼睥睨着。
“我若是入魔,定杀尽你九华一派,天地誓言。”柳白山沉默许久厉声说道。
钟词不语,一步踏来,抬手,如山岭间巨石滚滚。
柳白山扫袖间,疾风起,捎带着曹相安跃到了半空中,脚下竹楼崩碎。
“退!”曹相安平安落在草地上,半空中的柳白山向他大喝一声。
转眼间钟词欺身而上,钟词是横练的功夫,柳白山叫他贴身上来,拳拳猛似山崩,他只有招架的分。
曹相安看的心急如焚但无能为力,低头看向手中长剑,眼中露出决然。
一步一步走上前。
“咕咕,咕咕!”矛隼焦急的叫着。
他咬进牙关,席卷的阵阵疾风如千万片小刀割过他的身体,长袍寸碎。
“咕咕!”矛隼扑棱着翅膀,落在了他的面前。
疾风,曹相安一步不闻,踉跄着倒栽出去。
矛隼的阵阵鸣叫向在耳边,他挣扎站起,它落回了他的肩上,喙中叼着那柄赤红小剑,原来是刚刚长袍碎掉,小剑被矛隼重新捡回。
此时的柳白山硬受了一拳,趁着拳劲,倒跃出去,得了缓气之机。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钟词,他全身阵阵战栗,心中的杀意蓬勃的如同热锅上的滚油再也压抑不住。
狂风肆意,云景凄惨,泥土翻出,大地在被一寸寸犁着。
“杀。”垂首的老人沉声说了一句。
“杀!杀!杀!”
钟词心中警铃大作,柳白山入魔了。
念头刚起,柳白山身形已经闪到了钟词身后,他瞬感如堕冰窖,身后仿佛是尸山血海。
一只苍白青筋暴起的手掌印在钟词的背上,鲜血喷出,他一拳袭向身后之人,拳势未起,一掌便又击在了他的背后。
身形如离弦之剑飞出,在草地上犁出的新泥翻滚,钟词撞在山壁上,轰鸣声,身形终于停下,血肉模糊。
正在努力拔出小剑的曹相安见到形势逆转,便想放手,但怎想到这把诡异的小剑如同磁铁一样将他双手紧紧吸住。
小剑在一丝一丝的拔开,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努力将小剑从手上甩脱,却连的越来越紧,渐渐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力被吸出,手中小剑越来越重。
天地变色,当空烈日变得如同夕阳般一片红色。
面容苍白狰狞双目血红满身杀气的柳白山感受到什么,一步向曹相安袭来。
就在此时,剑出鞘,风声嚣,横空斩出一轮赤月与红日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