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骑士拖着一把斩马刀,纵行在街道上,上号钢铁铸的刀刃此时也卷了刃。
满城的惨景映入曹相安的眼底,几个咄嗟只间,他狂奔十几丈之远,凌空飞扑,“嘭!”一声,人马相撞,“蹬蹬蹬!”只见骑士坐下战马,脚下打架,横踱几步,人仰马翻。
曹相安救下刀下孩童,抱在怀里。
城门楼上皇卫司潘白枫见到这半大小子,竟有如此气力,定是不凡,遂挽弓引箭。
破风声,曹相安来不及反应,怀中的孩童被一只箭羽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鲜血就呲溅在他脸上。这时又一箭射来,他挣扎躲闪,箭正中肩头,鲜血飘洒。
潘白枫看着少年人踉跄的逃出视线,对身边侍从道,全城捉拿十五六岁的少年,生死无算。
曹相安运真气堵住伤口,咬牙忍痛,东躲西藏逃回米铺。店内一片狼藉,却没有血腥气,他心稍安。店外传来金革之声,那玄甲将士又至。
曹相安躲在阁楼上,玄甲将士进店搜寻,在柜台后捡起小安的坛子。心底由生不舍,他自顾自安慰道:“小安没事的,没事的。”
“大人,坛子找到了。”侍从向潘白枫报告。
“秘宝呢?”
“坛中空无一物。”
“武林余孽呢?”
“还未出现。”
潘白枫笑了笑:“他们倒是忍得住,放火烧城。”
城中响起军鼓声,所有玄甲将士驻足听令,鼓中意:“焚城,活捉少年。”
此时天已黑,曹相安房上行,奔向陕西巷。
风高放火,月黑杀人。
玄甲将士从一架架车上搬下火油,策马扔入住宅,后面自有将士掷火折点燃,霎时间,火光烛天。
曹相安瘫坐在安丰园门口,颤声粗喘,脑中嗡鸣,热浪灼着他的皮肤,大火中似还有活人的惨叫声,火中建筑爆裂的声音洪亮骇人。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喃喃自语。
......
一燃火的院落中,跃出一人。
游龙惊虹,披玄甲的黄卫司中人迅猛出枪。那疤脸大汉横刀挡于胸前,枪势极利,疤脸大汉连退几步。
玄甲将士鸣哨传递消息,又道:“我来领教领教囫囵刀的厉害。”已然认出了疤脸大汉的身份。
胡屠户单刀一起,院中的缸口大小的磨盘迎面向玄甲将士飞去,一口大枪上下翻飞,如舞梨花。砰一声响,磨盘竟碎成碎片,胡屠户刀势不减,一刀快似一刀,将士横枪格挡,手上劲力渐微。一刀断枪,再一刀破甲,又是一刀便是腰斩。
胡屠户收刀,看一眼地上的一滩血肉,不做停留,疾奔而去。
曹相安屋檐上狂奔,屋檐下便是策马的骑士,幸好他对城中道路熟络,数次死里逃生,但这些骑士如同草原上的胡狼,总是紧紧相逼。最终曹相安钻入路边的死人堆里,暂时躲过追捕,向西奔去。
“一个少年有这么难抓么?”城楼上的潘白枫已有些不耐烦。
一边的侍从说道:“这少年如同泥鳅般,滑不溜手。”
潘白枫不屑的笑笑:“那就我亲自去抓他。”这时有人来报:“武林余孽出现了,杀了我们一位将士。”
他合掌相庆:“好啊,好啊,便来个瓮中捉鳖。”
就在此时,风雪欲来,灯火明灭,不好,城中有变。
人未至,杀气已生,城楼上人敛声息语,唯有旗幡猎猎声。
潘白枫提运真气,浑身上下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之声。
人已至,初冬的雪终归下了,竹杖敲击地面,来者身披朔风,脚踏薄雪。
潘白枫没有因为来者是一瞎眼老乞丐而丝毫小瞧。
“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姓名?”
“江湖老客莫映冬“
“朝廷通缉得武林余党中未有您,为何不安享晚年?”潘道
“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老乞丐拄着竹杖道。
“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老乞丐笑着道:“人生不苦老,白头不苦贫。不足惜,不足惜。”
潘白枫不再说话,先发制人,居高临下一剑出,剑光虚带雪,木叶碎随风。
这一剑宛若天成,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剑气肆意。
“来的好!”那老乞丐大喊一声:“开!”,双掌一封,天地狂风,城中火随风势,烧的更盛,一掌之威云开得月,掌风带月照三更。
......
出城的路上。
“城北激战,皇卫司的人都聚向城北,这正是机会!”沙大策马道。
“老前辈一人可当千军。”另一人赞道。
“老乞丐他没事吧?”说话之人竟是许久未见得姚云北。
“没事的,安心便好。”曹白氏与姚云北共乘一马道。
姚云北回头看着曹白氏忧心问道:“娘娘,小安呢?”
“小安已将死了。”曹白氏面无表情:“杀他的人正是朝廷的皇卫司,你好好习武要为他报仇。”沙大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西城门下,姚云北一行人与守门的将士战成一团,剑气刀影翻飞。“快杀掉他们!”皇卫司的实力超出他们的预料,若是战情拖下去,援军一来便大事不好了。
赶来的胡屠户策马杀入战局,刀光如惊鸿掣电,局势很快便一边倒,玄甲将士屠戮殆尽。
城外五里,雪已经积了几尺厚。沙路雪中平,风雪夜中行,曹相安便在这风雪中漫无目的惘然若失的走着,远处几丛火光,似是马队,他下意识的向火光的方向走去。
骏马在官道上疾驰而过,曹相安饥寒交迫,心力交瘁,一头栽进路旁的雪中,昏倒过去。
“他应该死在城中皇卫司的手中的。”
“我明白,他或许不用死。”
“他若不死,我们便不安全,黄语风和千万武林中人便是白死了。”
沉默。
“带他回城,找把皇卫司的武器,然后杀死他。”
......
“我让你出城,为何这么早回来?”
曹相安再醒来便见城门楼,面前持剑的女子便是曹白氏。
曹相安不语。
“莫要再装了,小北把漠中的事都说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曹相安道。
曹白氏看着他许久后低声说道:“我叫白傲儿,我的夫君黄语风十六年前便死了,你也不是我的儿子,你是胡凌柏十六年前买来的孩子。”
曹白氏说的话渐渐曹相安十六年前穿越之前看的电视剧慢慢吻合,他懂了:“十六年便是局?”
曹白氏点点头。
“我不想死。”
曹白氏沉面默不作声。
曹相安心痛如刀绞一般,他弯腰抓住胸口:“小安,莫要心痛,莫要心痛,有我,有我。”
哭声未住,曹白氏身形倏然而动,银铃作响,飒然一剑正中胸口,一捧温热的血花零落在雪上。
曹相安眼前慢慢朦胧迷离,世界颠倒,大梦初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