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蹑手蹑脚的男仆,他带着若颜老者和林琛默无一言地穿过了许多黑暗复杂的回廊,到达了一个奇怪的工作间。不知为什么,路上碰到的一切,全部加重了二人之前的种种模糊的幻觉。林琛每迈一步,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天花板上的雕刻,墙上暗淡的壁衣,还是乌木的黑色地板,幻影般的甲胄类战利品,全都在嘎啦嘎啦不断作响。这一切都隐隐地给若颜老者带来一些熟悉感,可是还是叫人觉得奇怪,为什么稀松平常的物件也给人带来如此奇异的幻想。
就在附近的一座楼梯口上,林琛看到了一个身着素衣的人,似乎是一名医官。从那人奸滑的神情里看出了几分困惑。他惊慌失措地和几个人打过了招呼。
后来一直往前走,老者本身就十分高大,后来仔细发觉,这间屋子竟是十分高大。窗户又长又窄,尖尖高耸,离着黑黢黢的橡木地板真的好高,从里面连若颜老者都没有办法够得着。红殷殷的微光从窗棂间射进来,刚好照亮四下里比较显眼的东西。然而,极尽目力也望不到房间里较远的角落或是回纹凸花的藻井。四壁悬挂着黯淡的幛幔。一应周边的家具也都很大而且无当,古旧残破,毫不舒适。四下堆散的书籍并没有给这个景色增添生气。从周遭几个人已经呼吸到一种悲凉的气息,一种阴森沉郁的不可救药的气氛四处飘浮,浸透了一切。
有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见到林琛一行人进来,一跃而起,热情洋溢地欢迎他们,起初还以为只是简单过火的亲热,勉强的做作罢了。可是不经意地一瞥令林琛他们相信了他的真诚。一行人坐下,好一会儿,那个人一言不发,林琛怔怔地盯着他,心中又是怜悯,又是敬畏。那个人的面部特征依然鲜明;面若死灰,一双无与伦比的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亮,有写单薄的嘴唇毫无血色,但那轮廓秀美绝伦,鼻子是优雅的,但鼻孔大得却不相称,下颌端正而不突出,活脱一副个性软弱的样子,一头胜似蛛丝,柔软纤细的头发。这样的五官加上异常宽阔的天庭,构成的样貌令人难以忘怀。
眼前这幽灵般的苍白的肌肤,异乎寻常的晶亮的眼睛,已经让几个人惊愕乃至惊骇了。那头柔丝秀发也好不在意地蓄长了,细比游丝的头发,与其说是披,倒不如说事飘在脸上,即使费尽心力也很难将此人的神情与正常人联系起来。
若颜老者立即发觉到这位语无伦次,举止失措的人正在挣扎着想控制住习惯性的痉挛与神经的极度不安,结果也就是在白费力气。
看过之前前厅所见的自述信,林琛暗自揣测道:“这就是那信中写的那位吧!”门庭的男仆说道。
这位一会儿举止活泼,一会儿忽而严肃。腰间有一把配剑,似是已经断刃,剑鞘已毫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