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住的地方,夏润南可以暂时不用为这件事发愁,再继续想办法救妹妹。可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她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仔细比较起来,也就只有“血液病康复治疗救助金”的希望会大一些。可是许老已经明确告诉她,润声的情况不符合申请原则,她难道拿枪逼着人家答应吗?
“应该……有办法可以想。”想到池天放,不由她不苦笑连连,为什么每一次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池天放都是她唯一的希望,而这个希望,还不如没有来得让人绝望?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去华熠集团,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从会议室出来,那个总裁助理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好像她身上是没穿衣服似的――当然,人家也许并没有这种意思,是她自己太敏感了也说不定。但她就是不想看到别人赤裸裸的眼神,所以选择了直接去池天放家的小区门口等。
早上七点钟,天才亮起来没多久,池天放的车从外面缓缓开了进来,高寒看到她,不由愣了愣,“是她?”
忙了一天的池天放浑身累得像是要散架,头脑也一阵一阵发晕,不想理会任何事,闻言冷冷反问一句,“谁?”又是哪个无聊的人要来拜托他安排工作,还是想跟他谈不入流的生意?
“那个女人啊,”高寒放慢速度,车子缓缓向前滑行,“总裁,就是那天晚上那个,要给你当情人或者老婆的。”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夏润南的“壮举”和老板刹那间的糗样,高寒就忍俊不禁,但为了不踩到“地雷”,他用力忍着,肩膀都一抖一抖的,样子很好笑。
“再偷笑,当心内伤,”池天放明白他在想什么,恶狠狠地骂一句,已经知道是谁了,“夏润南?”那个可恶的女人,简直让他火大!要不是看在她是为了救妹妹,依着他原本的性子,早就把她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去喂鱼了!
“是的,总裁,”高寒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那总裁要见她吗?我看她的样子很着急,应该是有什么事。”
“她当然着急,”池天放冷笑,眼神无比嘲讽,“她是急着把自己卖掉――你有没有兴趣?她要价才一百万,你也付得起。”高寒是他的助手兼保镖,年薪都是几十万,跟了他都七、八年了,区区一百万,还不在话下。
“别!”高寒一听这话不是好话,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总裁,你可别拿这事寻我开心,这个女人,我可玩不转转,还是留给总裁你吧。”他这话里已经有了某种意思,类似夏润南早晚是池天放的女人之类,因为一直以来老板对这个女人虽然冷酷无情,却没有真的伤害过她,这点分别,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池天放不置可否,“停车,你先进去。”好,那就听一听她要说什么,还是说她又有新的花样,要跟他玩到底。
高寒答应一声,把车停下来,等池天放下了车,他把车开了进去,不大会儿又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守着,保护老板的生命安全是他的职责,他怎么可能放心让老板一个人留在这里。
看到池天放下来,夏润南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和反应,只是用力搓了搓在冷风中吹了两个小时、已经冻得没大有知觉的脸,坦然看着他,迎了上去,“不好意思,池先生,又来打扰你。”
“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是吗?”池天放眼睛看着别处,脸容冰冷,“你说不会再缠着我,不想被我越发看不起――”
“我没办法,”夏润南咬着嘴唇,脸色由白转青,一种尊严被凌迟的痛苦感让她脸上神经开始麻痹,连苦笑都做不到了,“池先生,我去向许院长问过救助金的事,可他说润声不符合申请条件――”
“那你找我也没用,”池天放甚至没有兴趣听她把话说完,转身就走,“原则就是原则,如果随便为了一个人就破坏,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池先生!”夏润南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衣袖,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排斥,她死死用力,怎么都不肯放手,“老天让我在第一次时遇上了你,就注定让你来当我的买主,你既然不是完全无心帮我,为什么不直接成全我?我――”
“放手!”池天放似乎相当厌恶跟人碰触,神情瞬间变得森寒,手腕一拧,不但摆脱了夏润南,而且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用力,“夏润南,你当自己是谁?是谁告诉你,我注定是你的买主?你愿意卖那是你的事,凭什么我就一定要买?告诉你,我不需要,也没有兴趣做你的买主,从今天开始,你离我远一点,否则――”
“那池先生说过的话,是不是也不算数?”因为手腕疼得像是要断掉,夏润南眉目之间有着强烈的痛苦之色,但她却死死坚持着,不动,也不反抗,“你说过只要我能让你动情,你就帮我,现在,你也是想反悔吗?”
池天放微一怔,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镇定,拿他自己的话来反将他一军,满腔怒火登时一滞,一下说不出话来――像夏润南这种能屈能伸、软硬不吃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能拿她怎么样。
夏润南直视着他的眼神,面无惧色,反正横竖不过生不如死,她又何必死守着什么贞洁、什么清白而求死不能。
两个人正僵持着,远处人影一闪,跟着是容悦怡的声音,“天放,是你吗?怎么还不进来,发生什么事了?”自打刚才她给池天放开了大门,都快半个小时了,人还没进来,在外面吹什么冷风啊,他身体又不是多么强健。
她这一下突然出现,高寒暗叫一声不妙,赶紧过来,“总裁,她――”
池天放咬了咬牙,相当恼火,但容悦怡已经快要到跟前,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便冷冷一抬下巴,“你先走,快些!”如果让容悦怡看到夏润南,保证会想到别处去,他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可是我――”
“走啊!”池天放咬着牙低吼,同时狠狠一下推在她肩膀上,“你不过是想继续先前的交易,我给你机会,但不是现在,你先走,不然以后都别再来找我!”麻烦的女人,居然怎么都不死心,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一听他松了口,夏润南惊喜莫名,知道不能触碰他的底线,否则就真的一拍两散,赶紧点头答应一声,也不跟他计较刚才被推了一下的事,转身跑着离开了。
她的身影刚刚没入黑暗之中,容悦怡已经喘着气跑了过来,“真是……怎么走那么快……天放,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啊,大晚上的来找你,你也不知道让人家进屋说话――”
“只是一个朋友,”池天放暗中呼出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接上一句,“她找我是为申请‘救助金’的事,没什么。”这话倒是真的,只不过他隐瞒了绝大部分而已。
“是吗?”容悦怡半信半疑,显然对于夏润南的突然出现抱有相当的期待,“她是有亲人得病了吗?还是她有什么不舒服?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她只顾自己喋喋不休,都没注意到池天放早就大踏步进了门,把个尴尬不已的高寒留在后面,保护这个越来越啰嗦的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