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充栋在家里呆了八天,他帮着爷爷奶奶把地里的玉米和土豆收回了家。
说也奇怪,妈妈从见到儿子杨充栋那天起,就不在到处跑了。她每天不吵不闹跟着儿子,看见儿子往筐里放土豆,她也跟着往里面放。看见儿子扒玉米,她也学着扒。
杨充栋离开家的前一个晚上,爸爸对他说:“本想今年起房子的,没想到我腿摔断了。再过半个月,我腿好的差不多了,也出去干活。咱爷俩干到明年,盖房子的钱就差不多够了。”
“爸,咱家也不用盖太好的房,在村里一般水平就行了。”
“可不行,要起就起在村里属一属二的房子。这些年你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照顾你妹和你妈,平时二老过日子节约,我一定让他们住进让人羡慕的房子。”
杨充栋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父亲,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他理解父亲,父亲小时候,为了给他妹妹看病,家里借了很多的外债,可妹妹最终还是走了。
由于家里贫穷,他三十岁才娶了马姑娘。一直到杨充栋出生,才看到了希望。父亲是村里第一批去城里打工的男人。
父亲十多年外出打工,一年中有十一个月在外面辛苦工作。他不乱花一分钱。要修一栋在村里属一属二的新房子,成了他的最大梦想。
小杨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他心事重重。前两次离家时,他对家人的思念,一上火车就淡了。
现在的他想的是,怎么能让家人过的更好些。拄着单拐的父亲,手里拉着绑在母亲腰间的绳子,这幅画面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让他一起想来,就想哭。
小杨没有让小丽给他买火车票,说自己不知道还有几天才能回去。他到火车站给自己买了硬座票,想着能省100多元钱。
一想到自己和小丽的未来,小杨有些迷茫。小丽家里困难,父亲多病,小丽出嫁时男方家里的彩礼,是解决家里困难的唯一途径。
自己家里的房子要修,父亲多年外出打工就是为了盖起新房子。为了自己能娶上媳妇,自己家里从爷爷奶奶到爸爸会尽全力,但是自己又怎么能忍心把全家仅有的积蓄,当成自己结婚的彩礼呢?
妹妹上高中了,学习成绩在镇中学成绩排在前二十名,过两年妹妹上大学也需要钱。一定要让妹妹上大学,当上白领。
想解决家里的困难,自己晚结婚是唯一的途径。明年先盖好房子,再过几年家里能存上个十几万,彩礼就够了。想起小丽,杨充栋十分难受。小丽能等自己三年吗?她今年23岁了,就是她能等,她的父母能答应吗?
火车到站了,小杨这次没有打车,他来到公交车站,花一块钱乘公交车回到饭店。
员工吃午饭的时候,小丽收到杨充栋的信息:还不来吃饭,我给你占位置了。小丽心想恋人回来也不给自己说一下,她高兴地小跑着来到一楼餐厅。
小杨看见小丽,对他笑了笑:“吃饭都不积极。”
“你啥时候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小丽嗔怪地说。
“我到时你已经上班了,就先回宿舍洗了个澡。”
坐在一旁的小刘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真腻。”
“小丽根本没有看见咱们,眼里只有小杨一个人。”小美也跟着打趣。
“小刘,快找个女朋友吧,到时候就有人关心你了。”王玉军说。
“我魅力不够,没有女孩子喜欢我。”小刘说。
“小刘,你眼光太高了,稍微放低点,准能找到。”小丽说。
“难啊,小美太漂亮,我配不上。连这个土土的胖姑娘,都没有看上我。我只能打光棍了。”小刘不阴不阳地说。
“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是胖,我就是土,但就是有人喜欢我。”小丽有点急了。
“小刘,你和小丽的两个人啊,不相爱但相杀。”小美说。
员工们吃完午饭,休息四个小时才上晚班。小丽和小杨来到二楼的一个空包厢休息,小丽坐在小杨身边,头靠在他的肩上。
“你妈的病好点没有?”
“好多了,见到我,病好了一半。”
“你家是妈妈有病,我家是爸爸身体不好,咱俩真是同病相怜。”
“又都是家里的老大,为父母分担的责任更大。”
听小杨说话有些伤感,小丽抬起头看着他,发现几天不见,小杨的眼里多了一此哀伤。她搂着小杨的脖子,给了小杨一个吻。
小杨往门口看了看说:“别让领班看见了。”按饭店的要求了,没有顾客的时候。包厢的门必须开着。
“没事,都在午休呢。”小丽轻声说。
小杨闭着眼睛,小丽用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他突然有些伤感,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呢?
该上晚班了,小杨从包厢出来去三楼上班,在二楼的小厅碰到了小刘。小刘在和家里人通电话时,知道了小杨家里的事,他父亲腿摔断了,他母亲也犯病了。
“小杨,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是故意气小丽呢,她虽然胖点,但是不土气,挺延洋气的。性格也挺开朗的。”
“我已经习惯了你和小丽的见面就掐。”小杨笑着说。
“你爸好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谢谢刘哥。”小杨说着去了三楼。平时的小刘,见到小杨总是高他一等的藐视,今天对小杨说的话,有了老乡之间的关心,让小杨有些感动。
十月中旬,好运降临到小杨的身上,后厨走了一个配菜的师傅,饭店没有招到合适的人,厨师长想起了小杨,经理也感到这两年后厨师傅实在难招,就同意小杨去后厨工作。
小杨十分感谢大厨能想到自己,买了一条烟送给大厨。大厨对他说:“小杨,只要你想好好学,我一定好好教你。”
自已想当厨师的理想,终于要实现了,小杨十分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因为他一直没有放弃当厨师的想法,经常看菜谱之类的书籍,每道菜有哪些食材他都记在心里,学习配菜非常快,一周的时间,小杨已经能熟练的独自配菜了。
小丽在心里替男友高兴,他对小杨说:“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我才刚入门,师傅让我在大勺里放上沙子,让我每天练掂勺。”
“加油,等你学会了,咱们开个小饭店。”小丽对未来充满想象。
一天晚上九点多钟,客人点的菜都上齐了,后厨的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小杨想动手实践一下,在掂勺时,一不小心将菜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忍着疼把大勺放在灶上。
大师傅让他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大师傅说:“小杨,还行。没把大勺掉地上,还知道放在灶上,要不连你的脚都得烫伤。”
小杨去药店买了烫伤药,敷在胳膊上。小丽下班去后厨找小杨,看见他胳膊上的汤伤,心疼的一边用嘴吹一边说:“这得留个大疤呀!”
“你看这个形状象不象一只小猪,从此我就有了小猪佩奇的纹身了。”小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