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从嘉伸出右手拿起桌上的靛蓝色小书,放在手里颠了颠。
撇了撇嘴道:“这老秀才就是有文化,吃起霸王餐都能弄的这么冠冕堂皇。”
只见他用鱼肠轻轻划了划,那书页竟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过眼一看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鱼肠是出游之前吕英亲自交付给他的,乃前朝剑道大师裴旻所配,意为勇决之剑。
相传此剑本用于藏于鱼腹内刺杀王侯,泛寒的剑刃上早就已经不知吸附了多少王侯贵族临死前的怨念,后来被前朝亡国之君拨乱反正后赐予裴旻,现如今竟辗转多人之手,到了吕英手里,倒也是妙哉。
把小书放进内兜中,吕从嘉转身向外走去,道边的杂草丛中躺着一具尸体,正是那梳着双丫鬓的少女。
他蹲下身,伸出双指放在那俏鼻之下,“尚有鼻息,不知还有没有的救。此人应就是那虚妄山中人,却不知那鹰钩头子为何抛下她置之不理。这虚妄山在雍州境内也算是小有名望,但可惜与军伍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真正的习武之人要想做那传说中的千人敌万人敌,一个字——难!千百年来能做到已一人挡一军壮举的也唯有那前朝剑仙裴旻一人而已,在旧都大破三千甲,何其的威风,只可惜最终也落个气血两亡、身死道消的结局。”
吕从嘉轻叹了口气,撸起衣袖,双手并起,解开女子的衣领。看着露出的洁白无瑕的玉颈,游龙而下。
习武之人体内经脉与常人不同,他想要试着催醒女子体内沉睡着的先天元气以便留住她那仅剩一丝的生机。
只见吕从嘉的双手以常人无法媲美的速度在女子身上移动,或点、或捏、或掐,看得人眼花缭乱。
晚秋的太阳总是最毒的,烈日的暴晒让附近的麦田低下了高昂的头,几只乌鸦从田边飞过,嘎嘎作响,引人聒噪,让本就有些疲软的吕从嘉显得愈发虚弱了起来。
“最后一步,诸阳会所,百脉聚焦,神庭穴启!”吕从嘉心中低喝了一声,双眸紧盯着自己的右手指刺向那女子的面门中央。
随着最后刺向神庭的一指,女子的脉搏“砰”“砰”“砰”的激起,整个身体好似活起来一般,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生机之气,与原先裹覆全身的黑死之气向抗衡。
“这就是习武之人的优势,只要尚有一脉在,便可利用特殊手法以消耗阳寿为代价唤醒体内深层次的先天元气,恢复躯体。”吕从嘉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双手拄地趁势而起。
“希望这位姑娘醒来后不要怪我用了她二十年阳寿,如若不然她早就去那阴曹地府寻那鬼君了。”吕从嘉捏了捏鼻尖,心中想道,“不过,这样也只能让她生命无碍罢了,要想醒来彻底恢复还须进城找个医馆才是。”
“可是我身上还有诸多事宜,欲前往西宁府,带着她唯恐不便,这可如何是好。”吕从嘉心中暗自纠结道。
“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先带着上路再说。‘’吕从嘉弯腰作势欲将少女抱起,低头一看,只见那少女不知何时已全身浸泡在汗水之中,面色潮红。一身青云色劲装被浸湿,紧紧贴在白脂般的肌肤之上,衬托出了那独属于少女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吕从嘉眼神玩味,将少女横抱起抗在肩上,大头朝下,走回了茶铺之中。
“这...这位大侠...她...她不会死了吧?”茶铺老汉看见吕从嘉将那少女扛了回来,一脸悚然的指了指。
“呵,老丈放心,我这就把她送到就近官府,看看值不值二两银子。”吕从嘉拍了拍胸脯,眼神促狭的说道。
一声银临般的笑声传来,吕从嘉转身一看,那茶铺女子正抱着一摞柴,掩唇低笑。
看到吕从嘉转来的目光,她脸色一愣垂下了头,耳朵根子红了起来。偷偷用余光扫视,发现吕从嘉又慢慢把头转了过去,她咬咬银牙,赌气似的跺了跺脚。
吕从嘉摸索着从肩上女子的腰间摸出一个绣着白玉金龙纹氏的粉红色钱袋,从里面掏出一锭银子,冲着茶铺老汉说道:“老丈,这锭银子就当是茶钱了,多谢招待。”
“唉,这位大侠,这如何使得,太多了,太多了。”老汉伸出手接过银子,在手上颠了颠放入怀中,虚伪的说道。
“一些银钱罢了,老丈不要推辞,敢问老丈这条道路可是通往西宁府?”吕从嘉指着一旁的官道向茶铺老丈问道。
“正是,正是,若是运气好,碰上过路的行商马车搭个脚,个把个时辰就到了。但若是运气背点,这位大侠,恕老朽多嘴,你背着这女子恐怕一日也行不了多久,道旁再没个落脚的地方,会遭遇野狼群的。”老汉抿了抿嘴,悚然说道:“听过路喝茶歇脚的行脚商说,这附近的群山中有狼王存在啊。”
吕从嘉从他眼神看到了深深的恐惧,问道:“敢问老丈,这狼王是何异物,与那常狼有何区别?”
老汉背着手佝偻着腰,慢慢向外走去,看着那远处被群雾所遮住的群山缓缓说道:“所谓狼王乃千百狼群之主,百年难遇,老朽也只知但凡有狼王出没,那必是群狼呼啸山林,遮天蔽日之时。”
吕从嘉顺着老汉的眼光默默的注视着群山,心中暗自想道:“哼,那狼王不来招惹我则以,不然必让它成为我剑下之物”,
“老丈放心,在下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也尚有几分自保之力。”吕从嘉冲老汉抱了抱拳,“告辞了!”说完就走出茶铺向远方奔去。
老汉站在一旁目视着吕从嘉越来越淡的身影,从怀中掏出那一锭银子,放在手心中慢慢抚摸,笑的合不拢嘴。他做贼似的向四周看了看,突然看到他那脸色羞红的女儿,笑着大喊道:“哪里来的思春丫头,还不赶紧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