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荫满月酒那天,将军府大摆筵席,京城多么显贵的府邸内眷都来祝了贺,许观棠忙着帮沈青妆应酬,一顿酒席下来累的她一沾座眼皮就犯困,可也未等她多歇,席屋里便听见有婆娘吵嘴的声音。
许观棠着急忙活的去看出了什么事情,只看见一个年纪约莫三四十的夫人指着一位少女大骂,那少女并未回些什么,只是沾着帕子哭,少女一旁的老太太此时脸气的铁青,扶着拐杖直发抖。
沈青妆见许观棠来了,也不劝说了,便跑来许观棠身边低语:“薛尚书的夫人在席间见烤乳猪,便直言直语的说了句乳猪离了母猪只能做盘中餐的话,正击了刚丧母被祖母接回家将养的李家大姑娘的短处,李大姑娘不依,在席间哭了起来,没成想薛夫人是个泼辣的人,竟指着鼻子骂起她来,气的郑老夫人现在直发抖,嫂嫂,这可怎么办啊?”
许观棠脑袋发懵,什么夫人姑娘祖母的,这哪跟哪啊,关系怎么这么乱?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哄女人也不过那几招。
“这想是席面不好,怎么惹恼了好些人。”许观棠一边说一边向屋里走去,众女眷见了她都行了礼。
许观棠回了礼,坐在小姑娘身旁,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我刚在后院看海棠花,却发现后院那些个娇嫩嫩的海棠花大中午的竟挂着些露珠,来了席屋一看,原来这里有个娇美似花的妹妹在哭。”
“这样哭眼睛都有些红肿了,绿苓,快扶老夫人与这位姑娘去里屋缓缓劲,何必因为一只席面上的猪,这样难过。”
“郡主娘娘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薛夫人也不是傻子,一听什么“因为席面上的猪哭”,脸上也挂不住颜色了。
“嗨!这乳猪做的不好,竟然惹着大家伙儿不痛快,青晚,快把这菜撤下去,换道别的荤菜来。”
许观棠也不回她,只是笑着,沈青妆看状也是安抚着各位夫人小姐坐下,薛夫人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坐下席继续吃菜。
忙活了半天,许观棠听说梁清平下朝没有来将军府而是回了国公府,让小厮来接她回府,便知道应该是宫里有什么事,匆匆跟沈青妆告别。
“今日多亏嫂嫂,这一趟言语下,那薛夫人倒也不敢说什么了,郑家老太太跟小姐都要谢你呢。”沈青妆挽着许观棠出府,笑吟吟的说道。
“这哪是我说的话好,不过是她们忌惮我郡主的封号而已,你快回去吧,将军也回府了,你可安心了。”
离了将军府,回到国公府,李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许观棠一下车就被请到了书房。
“夫人来了。”梁清平放下手中正在写字的笔,迎许观棠坐下。
“夫君怎么不去将军府坐坐,今日是则荫的满月酒呢。”许观棠继续端着,反正跟梁清平说话就是端着,宛如两个相敬相知的客人。
“清卫那小子不满我提出的怀柔政策,今日下朝理也不理我就走了,我去了你们反而尴尬。”梁清卫笑笑,“而且现在宫里有事需要夫人帮忙当一下说客。”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许观棠心想,“夫君请说。”
“陛下登基,淑妃娘娘却不肯自称太后,现在宫里一波又一波的劝,却未见什么用处。”梁清平见许观棠一脸“我真的跟淑妃娘娘不熟”的表情,继续说道,“淑妃娘娘不肯称后,是有原因的。”
“淑妃娘娘本是礼部侍郎郑大人的长女,当年先帝微服私访,在庙中见了还在家是小姐的淑妃娘娘,回宫后久久不能忘怀,便动情与淑妃娘娘私会,谁知这事让郑夫人知道,郑夫人是个有气节的人,不肯让女儿嫁入深宫,便寻了个读过书的士子把淑妃娘娘给嫁了,谁知淑妃娘娘跟先帝情深不自已,先帝冒着夺人妻的恶名把淑妃娘娘接进宫里封了贵人,郑夫人自悲养女无德,于是跟淑妃娘娘断了关系,这二十多年来,不管淑妃娘娘怎么请进宫想相见,郑夫人却不肯进宫,也不许郑府的任何人跟淑妃娘娘掺上关系。”
“淑妃娘娘这些年来,每每想起此事觉得自己当日之作为败俗,如今陛下登基,娘娘自认自己无德做太后,便怎的也不肯称后。”
“夫君想让我去游说郑老太太?”
“正是,宫里女眷不能出宫,只有夫人的身份合适拜访郑府。”
“那夫君今日可要好好谢谢我了。”许观棠狡黠一笑,“要么说缘分这事妙不可言,今日我正好帮了郑老太太一个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