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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离开

刘妈妈把嫁妆抬到顾云落房里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九个大箱子瞬间把顾云落的闺房塞得满满当当。

顾云落也不留刘妈妈吃午饭了,赏了刘妈妈一副成色不是顶好的玉耳坠。刘妈妈倒也笑嘻嘻地收下,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道了谢就走了。

珍儿看到满屋的箱子,既兴奋又紧张。

“小姐,小姐,这些,您都要带去都城吗?这么多,怎么好拿?”

顾云落只笑着坐在椅子上饮茶。

“云落,云落啊,身子可好些了?姨娘啊,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屋外渐渐临近的声音是李青莲的,听着话里都是急切的关怀。

“小姐,是三夫人。”

顾云落放下茶盏,只是轻笑。

珍儿看着,便也不多说了。

“哟,这刘妈妈把箱子放在这里多不方便。”来的,自然是李青莲。

只见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汤盅。后面跟着的是陆雪,提着一个食盒。她们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看你身体不适,这不,你雪姐姐让厨房炖了鸡汤,做了些饭菜,做好就给你送过来了。”李青莲边摆着饭菜边望着顾云落,笑意吟吟。

“可不嘛,今日这鸡还是母亲亲自去选的最肥的老母鸡,熬出来的汤最为滋补。”陆雪也是一脸笑意,附和着李青莲。

顾云落看了一眼鸡汤,轻笑着言语:“这老母鸡果然肥,这汤上的浮油,瞧着我更加不适了。”说罢边转过身去用衣袖遮挡着一副作呕的样子。

“三夫人不知道,小姐这几日没睡好,看见油腻的东西就作呕。让奴婢来把这些浮油给舀出去吧。”珍儿赶忙走到桌边拿起勺子去撇汤面上的浮油。

“那就待会儿再喝汤,不打紧,先用点饭菜,不然身子骨可受不住。”李青莲看着顾云落也不像假装的样子,她夹了一些菜放到碗里,然后送到顾云落身边,继续说着:“方才门房的人要过来找你,我给拦下了。说是苏府的人来传话,明日巳时在城门集合,出发去临夕城。你可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就是收拾几件衣裳。”顾云落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莲姨娘,您也看到了,我这屋子小,装不下这么些东西,等我吃完饭,我收拾一下,姨娘再让人过来抬到库房去。只是,云落还有一件事求姨娘答应。”

“你只管说,姨娘一定答应你。”

“姨娘,云落想求珍儿的卖身契。此去临夕城,我想带上珍儿。”

“这个……”李青莲想着,本来珍儿这丫头留在府里就多一个人吃粮食,打发走了倒也省事不少。再者这顾云落的嫁妆还没到手,拿一个丫鬟的卖身契换这些嫁妆总是不亏的,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是小事,我这就去拿珍儿的卖身契。你先慢慢吃,吃完了打发珍儿来通报一声。”

说完,便拉着陆雪快速离开了。

“小姐,我还以为小姐会把珍儿留在府里替小姐看屋子。小姐,这是要,带我去都城吗?”珍儿舀了一碗汤放在顾云落面前,声音有点哽咽。

“拿到卖身契,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再这样低声下气地过活了。”顾云落喝了一口汤,尝这味道,有点甘甜,想着这李青莲为了嫁妆也算是舍得了,倒是货真价实的老母鸡汤,还有两荤一素。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呐。

于是她顺手拉着有些失神的珍儿坐下说:“珍儿,这么些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陪我一起吃吧”

珍儿被顾云落这么一拉,顿时吓出了一个激灵,猛地又站起来:“小姐,这可使不得。下人是不可以和主子一起用饭的,何况是这样的饭菜。”

“要你坐你就坐,待会儿饭菜都凉了,本小姐还吃不吃了。你要怕就把门关上。”顾云落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阶级这种东西,人生来不应该就是平等的吗。

珍儿听见顾云落有些不高兴的意思,赶紧把门关上,然后坐下了。

顾云落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完了,她回味了一下刚才珍儿说的话,然后开口问道:“珍儿,你们平常吃的是什么啊”

珍儿小心着答道:“回小姐,平日里吃的都是馒头和咸菜,偶尔也吃主子们剩下的。”

顾云落一听到这些话,脑袋里便浮现出那些残羹剩饭的画面,不禁叹了一口气。

而后,把那一盅鸡汤推到珍儿面前:“把这些都喝了,不许剩下,不然本小姐可是要生气的。吃完饭,你帮我把这些箱子里银票都拿出来,再拿些方便带着的银子。我再选些喜欢的首饰。待我全部收拾好了,你就去请莲姨娘。”

珍儿还来不及回话,顾云落便大口地吃起饭菜来,一边吃一边往珍儿碗里夹着菜。珍儿眼里看着顾云落,眼里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迷雾,心里深深刻下了小姐对自己的好。

主仆二人用完饭之后就麻利地收拾好了自己的细软。李青莲拿珍儿卖身契来抬嫁妆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的。因为顾云落让她抬走了八箱。本来还想客套一下,但见顾云落也没说什么,便也随意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容易流逝。

翌日,顾云落离开顾府的时候,她特意让门房的人去各院说明,不需要前往相送,怕伤心。

到了辰时,除了两个拉箱子的小厮,顾府竟真的也没有人前来相送。

顾云落看了一眼顾府的门匾,心里不免一丝失落的情绪,领着珍儿去了城门。

慢悠悠走到城门,等了好一阵儿,才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迎面而来,近了才知是王浅兮。从马车上先下来的是王明年夫妇俩,王浅兮紧随其后,马车旁还有两名骑马的护院。

下了马车,王浅兮抑制不住心中的小激动想要奔向顾云落。顾云落看见王明年夫妇远远地行了礼,然后摇摇头示意王浅兮与父母好好离别。王浅兮意会了顾云落的心思,一边听着父母的嘱咐,一边眼睛往顾云落那儿瞄着。

见顾云落形单影只,身边只有两个大箱子和一个背着包袱的珍儿,真想过去安慰安慰这个倒霉孩子。从前在现代,顾云落便是个孤儿般的存在,没成想这穿越了,她依然没个真心疼爱她的亲人,倒是意想不到地应了亲缘浅薄那句俗话。

王浅兮穿越到云初国虽不久,但王明年和王夫人对自己照顾颇多,颇为疼爱,看一眼这个时代唠叨的父母。想着自己承了人家女儿的身份,此一去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心中一时到真生出几分生离死别般的不舍来。

顾云落看着王浅兮一家依依惜别,心里想着如何安置珍儿,不禁眉头一皱。

这时,钟府的送行队伍也来了,钟沐晴下了马车见王浅兮一家聚在前,立时就叫家人都打住脚步,说了些请“父亲大人放心”“谨记教诲”“不辱门厅”之类的空话,就打发家人回去。钟老爷偕夫人与王明年夫妇打了个招呼,便依言与钟沐晴道别。

往回走的钟家人却恰好迎面碰上姗姗来迟的苏凉笙,也是乌泱泱的一堆人,几口大木箱子压得马车步履蹒跚。钟、苏两家家长相互间又好一阵寒暄。

等各自终的父母终于诉完衷肠,道尽难舍,已经是巳时末,城门口已是人潮涌动。

四人坐的是苏家的大马车,珍儿和苏掌柜各自坐了一辆塞满行李的马车,前面开路的是王家,钟家各自派的两名护院,后面护卫的是苏家派的四名护院。

出了清河郡的城门,春天的气息更加浓郁,微风带来各种芬芳。苏家的豪华大马车上,顾云落忍不住犯起了瞌睡。

“三三,这么颠簸你都能睡着?不是说不带丫鬟的嘛,怎么你把珍儿带上了?”王浅兮知道顾云落一沾交通工具就睡的,但真没想到这种路况她也能有睡意。

“我是真的困啊,一上车就想睡觉的,这你们不都知道。至于珍儿,临走前,府里出了点小事,如果再把珍儿一个人留在府里我怕不安全。”顾云落忍着困意把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都简要说了。

“哇,想不到你这么狠啊,赏了绝子汤啊。”苏凉笙呵呵一笑。

“暴力三姐要发威,挡也挡不住。只不过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绝子汤这种东西,以前最多也就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王浅兮倒是不意外了。

“你这么一闹,不担心你那后妈找杀手对付你吗?”钟沐晴从来说话都是直指重点的。

顾云落听着,眉头微蹙。想了一阵,然后说着:“应该不会吧,哪有那么玄乎。我现在就是想着怎么安置珍儿,有点头痛。”

钟沐晴看着顾云落:“听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顾府也都是些贪财之人,你把银票都拿走了,还挑了些好首饰。只怕你那莲姨娘未必会满足啊。还有那个老夫人,一下少了一半的财富,我也不觉得她能甘心”

“说是说的有道理,但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们还有八个护院护送呢,还是有点功夫的。”苏凉笙的话倒也符合她的性子,天塌下来还有高的人顶着呢。

“要来就来,咱还真不怕。来这里这么些天,都还没有验证过我的武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要是真有杀手,我倒是可以试试。对不对啊,三三。”王浅兮居然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可是顾云落真的是困极了,尤其是马车是不是颠簸一下,眼皮更加撑不住了。于是她也不说话了,直接靠在软垫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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