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中,热闹非凡。
“呦,这又是哪位道人飞升了,阵仗这么大!”
“我刚从仙都大街回来,据周围的神官说好像还是位女子嘞!”
“真的?快快快,去归念桥,看看这位新贵是何等风貌!”
——
就在刚才,天庭又有一道天雷落到凡间。一般有修仙之人飞升,总要有一道天雷落下,既是庆贺,亦是告知。天雷越响,这位新贵便法力越强。每次有人飞升,只有离归念桥较近的神官过去迎接一下,便到神武殿去报告一下,更有宫殿离归念桥远的,又在宫殿周围设了屏障的神官连有人飞升都不知道。这次却阵仗极大,不仅离归念桥较近的神官知道了,那些离归念桥近的神官宫殿都被震得颤了一颤。这次的一道天雷,不仅亮,而且响,亮就亮花眼,响则震聋耳。有些正在睡觉的神官更是被吓了一大跳,心理素质不太好的恐怕心里阴影都得消一段时间了。
如此大的阵仗,自要奔走相告一番。不一会整个仙都便都知道了。此刻,所有神官都围在归念桥周围,有些来得晚的便索性飞到归念桥上方以免错过些什么。
等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不成根本没人飞升,就是那位雷师大人没事儿干响一声解解闷儿?”
“你当谁都像你那么闲啊。”
众神见真没什么反应,都以为真像刚刚那位神官说的,天雷只是响响解个闷儿,哼了一声转头准备回各自的殿中去。忽然,走在最后面的一名小神官喊了一声:
“天、天啊!你们快看!”
众人齐齐转头,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哦不,应该说是女神官,正浮在归念桥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只见那名女子一袭白衣,右手执剑,头戴斗笠,面蒙白纱,风姿绰约。那白纱是特制的,又有法术加持,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脸。白衣女子缓缓落地,走到一名神官面前,“请问,这就是天庭吗?”那位神官反应了一下:“是,是啊!”
一名玄衣男子走了出来,微笑道:“你就是刚飞升的那位新贵吧?敢问芳名是?”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说:
“白笙。”
“白笙,很好听的名字。你整理一下,随我去见帝君吧。”
众神官好像很尊敬那人,看到他出来时,都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有的甚至拱手作辑。白笙其实不愿跟着那人走,一是因为对并不熟悉的人她都保持这很强的警惕性,二是因为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这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使人对他心生畏惧。但是她初到仙都,人生地不熟的,简直就像一个无头苍蝇,这些神官又对他这么尊敬,想必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那位“帝君”,估计就是这个天庭的主宰了,她也只能跟着他走。
“那就多谢这位大人了。”
“不必多礼。”那位大人笑了一下,“那就走吧。”说着,便转身朝整个仙都最大的那做神殿走去。
见那人走了,白笙随即也跟了上去,在经过众神官时,还特意把斗笠往下拉了拉,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了些。
与其在之后遮掩行踪,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别人不知道她是谁。
走了一阵,那名玄衣男子就将她带到了一座高大豪华的宫殿前。殿门上高高挂着一块牌匾:
神武殿。
“好了,神武殿到了,对了,你一会儿去见帝君,记得把斗笠摘掉,以表尊敬。”那名玄衣男子转过身来,对白笙轻轻一笑。“抱歉,”白笙同样礼貌的回应,“我不方便摘掉斗笠,我一会儿进去后会对帝君说的。”“好吧,随你。”
进了殿后,白笙才发现,刚刚她在那名男子身上所感受到的压力对于这座宫殿来说,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自我防备,因为这里,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场!三界中,仙京就相当于统领自然的人类,而神武殿,则是整个仙京的中心,相当于人的心脏,庄严至极,本来仙都就有种压迫力,再加上在这里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神官,让她在一瞬间有一种想要退出去的感觉。神武殿的中心,坐着一位白衣束发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位“帝君”了。
帝君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来到两人身边:“黑羽,这便是那位刚刚飞升的女冠吗?”
“原来他叫黑羽,”白笙暗暗地想,“这倒也真配得上他这身打扮。”
帝君走到白笙面前,笑了一下:“你好,我是玄辞,这个天庭的帝君。”说着,他看了一眼白笙头上的斗笠,继续道:“你为何不把斗笠摘下?”黑羽看了她一眼,面色铁青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
“你看,叫你摘你不摘,帝君要生气了吧!”
白笙行了个礼,说:“对不起,帝君,我不方便摘下。飞升前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好吧,”墨辞说,“你既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不勉强你,你便如此吧。”“谢帝君。”白笙两手相覆,行了一个天庭上的礼。
说也倒怪,白笙看着玄辞的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看着其他神官对他的态度,原以为传说中的帝君是一位不苟言笑的长辈,可看到真人后,的确是长辈,但并不是那么冷漠少言,反而有一种亲切感。她也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如果实在要形容的话,就有点像……慈祥的老父亲?
“可曾学文”
“惭愧,白笙主以练武为主,对文不如武艺一般用功。”
“啊,”玄辞叹了一声,“你一介女子,我本以为你会学文,正好仲文殿的原来的文元真君归隐了,此时正缺一整理文案的神官,想让你化个男相去顶上,可惜,可惜。”
“帝君,我记得月师也退隐了,何不让白笙姑娘接任月师一职呢?”一位拿着一支玉箫的女子笑吟吟地说道,旁边一位蓝衣男子瞪了她一眼:“卿允,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武神,你让她去当月师算什么回事!”
听到月师这两字,白笙也皱了皱眉。所谓月师,其实就是为人牵线搭桥的红娘,一般都是由文神担任。毕竟女文神都还显得文弱一些,让人可以想到什么爱情,但要是一个武神,整天拿着武器打打杀杀的,很难让人觉得你可以保佑自己找到另一半。就算她想当,信徒估计也会少得可怜啊。
“对啊,”帝君却恍然大悟的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殿中几人都是一惊,黑羽和那位蓝衣男子更是用一种“我天帝君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他们。
其实吧,女武神真的是一个很尴尬的身份,你去当个女将军镇守一方吧,人们觉得你是个女的,没男性阳刚,不会信你;当个文职吧,人们又会觉得你一天舞刀弄枪的,心不细,又不会信你,真是历来女武神最头疼的问题。
“怎么这样看我?我觉得挺好的呀,只要让大家习惯习惯,武神当月师也没什么大问题啊!”某帝君还一脸无辜。
问题大了好不好?!可是帝君的决定又有谁敢反驳?
“好吧,谢帝君。”白笙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下来。
“帝君,那便由我带白月师去月师殿吧!”那名拿着玉箫的女子见帝君真让白笙当月师,立马就要带她去月师殿,看她那兴奋样估计也是个喜欢广结朋友的。“不必了,这位……大人,我还是自己去吧。”白笙原本想说这位姐姐,忽然发觉按真实年龄的来算的话人家可能都是她祖宗了,又乖乖改口叫大人了。
“嗤,”那位女子笑了一下,“你认得路吗?”白笙这才想起,她是初到天庭,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更别说自己在这么大的一个仙都找到一座宫殿了,讪讪的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好,那你带她去吧。”帝君应允。
“谢帝君。”随即她转身对白笙笑了一下:“你好,我叫裴卿允,月师大人,咱们走吧。”白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月师大人”是在叫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走吧。”
走出神武殿,裴卿允才问她:“月师大人,你刚才为什么一愣一愣的呀?”
“一愣一愣?”,白笙苦笑了一下,“哦,可能是刚上任,还没习惯‘月师’这个称呼吧。”
“哦,是这样啊,”裴卿允应了一声,“没事,我三百年前刚当上雷师时也是这样的,刚开始时别人叫我我也反应不过来,习惯了就好了。”“雷师?”
“对呀!”裴卿允指了指那只玉箫上面刻着的那个“雷”字,“你难不成没听过我雷师大人的名号?你飞升时的那道雷还是我给你降的呢!”
“哦,这会想起来了。”白笙暗暗想,“飞升时那道雷差点没把我劈住!”
“啊,听过听过。对了,雷师大人,你有没有听过‘贺念君’这个人?”白笙试探的问道。
裴卿允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唰”的一声就变了,一改刚才的谈笑风生,低声对白笙说:“月师大人,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名字?”白笙强装镇定,微笑道:“没什么,就是在人界听说过,问问罢了。大人若是不方便,大可当我没说。”
“这,这倒也不是不方便,只不过是天庭不怎么想多说而已。其实,”裴卿允抬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后,才低声说:“与其说是不想多说,其实是忌讳,不敢!如果月师大人实在想要了解,马上就到月师殿了,咱们一会进殿说吧。”“好吧。”
——
到了月师殿,白笙看见整个殿的装扮瞬间就无语了。这上一任月师品味真的是……一言难尽啊……不是月师就应该和红色还有粉色挂钩吗?殿内全是粉粉嫩嫩的配色,对于她这种喜欢清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辣脑子,对,就是辣脑子。
裴卿允看见也皱了皱眉,说:“那个,月师大人你别介意哈,这些摆置都是可以自己弄的,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成你喜欢的样子的。”白笙一听,立即拟了个小法术,把整座殿的摆设换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白色系,嗯,舒心多了。
进了殿,裴卿允拉着她坐下,泡了一壶茶,说:“来来来,月师大人,咱坐着说。”
“咱这天庭啊,自很久以前还没被当成三界之首、万灵之巅时,有很多的什么妖魔鬼怪来找麻烦。那时天庭还不像现在这样风光,各种稍微有点看天庭不顺眼、又有点能耐的,就敢上来找茬。你看现在,有哪个小鬼敢上来?怕是听见咱们天庭腿都要抖三抖,还哪敢来找茬?诶刚刚说到哪来着?哦对,当时第一代神官觉得这不行啊,堂堂天神哪由的得小鬼欺凌?于是众神便分成两批,一批留在天庭,若是有那种妖魔鬼怪上来找麻烦,全部合起伙来也得乱棍给他打死;另一批则频繁地下凡,不断在人间做好事,最好在凡人面前现现法术什么的,人家一惊,一问,就说自己是天庭的神官,只要给他们建庙宇,供香火,他们在天上就能听到,然后保佑他们之类之类的。时间长了,人们就开始信天神,建庙宇。当时是没有文武神之分的,久而久之,经常在天庭打打杀杀的就成了武神,下凡征信威的就成了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