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在池州四处招兵,但是加上和州兵也不过才一万两千人。萧镇远让他围攻池州府,仅凭他手中的这些人似乎也达不到萧镇远所要的效果。
但是萧镇远既然信任他,给他下了命令,陆江怎么也不想让领导失望。
与王明徽在一起商量许久,陆江就带着手下的一万多人到了池州府城下。
不过,军中只立青州军大旗,他们也不攻城,四处伐木造营,一副要和池州府耗下去的趋势。
当天夜里,天色昏暗,青州军的营中只亮了少许火把,让池州府中的黑旗军看不清营中的情况。
陆江乘着黑夜的掩护,召集了将士,除了必要的巡岗士兵,其他的将士随他偷偷出了营帐。
第二日,陆江又带着一万兵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池州府下,这一次全军举着和州军大旗,到了青州军营地附近,也开始伐木造营。
城头的黑旗军不明所以,只当是青州军军来了援军。守城的薛轨不敢耽搁,急忙写了封信送给了安州城下的王顺向他求援。
王顺因为薛轨的求援信,从安州城下撤兵,结果导致大败,而后带兵逃回了岳州。薛轨心中害怕,果真没几日他的担心成了现实,城外又出现了一万青州军与之前的两万人合兵一处。
城外的官兵也不攻城,每日派人四处伐木,制造攻城器械,想是要不了多久,城外的官军就会对池州府发起进攻。
而此时在官军的军营中,王明徽看着陆继,笑道:“池州府内的黑旗军还是没有出城投降,将军是否还要再来一次援军,给他们再加一些压力?”
陆江摇头道:“城中叛军只有一万多人,我们现在给他们的压力已经够了。如果我们再增兵却迟迟不肯攻城,这反而可能引起他们怀疑。”
王明徽道:“像现在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啊。要不将军请萧节度使派些兵来帮我们拿下池州府?”
陆江依然摇头道:“现如今节度使大人带人围攻岳州,他们本就兵少,不会有多余的兵来支援我们。”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围着不成?时间久了,城里的叛军只怕依然会有所怀疑。”
陆江皱起眉头:“原本我们也只是抱着吓唬吓唬那些叛军的念头,现在安州城下的叛军已经大败,我们的目的也已经完成,实在不行,我们就如以前所想的那样,收拢附近县城的那些青壮,增强自身,而后再攻打池州府。”
这时,一直待在角落的郦子文突然开口道:“大人为什么不派使者到池州府中试试招降薛轨?”
陆江解释道:“他要是想投降自然会自己出城投降,何须我再派使者。况且要是我派了使者,而他们不愿意投降,说不得会斩杀劝降的使者,这样不是白白的害了使者的性命?”
郦子文自从到了青州军中一直只负责文书工作,眼看着其他与他一起投降的人都跟着陆江挣取功劳,他的心中十分的羡慕,可是他武不能提刀上阵,文不可排兵布阵,只能提着笔杆一件件的记录陆江吩咐下来的事。
此时,郦子文见陆江与王明徽因为洪州府的事发愁,便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他很不愿意就此放过,便上前说道:“现如今叛军投降朝廷的最高官也不过是曲帅,而薛轨身为黑旗军的都帅,他不知道自己如果投降朝廷会如何对待他,他不敢用自己的性命来赌。所以校尉不如派一使者前去池州府,向薛轨许诺可保他性命,并向朝廷举荐他的功劳,薛轨已经没了退路,或许会开门向校尉投降。”
陆江想了下,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此事太过于凶险,我不会拿军中将士的性命去赌这微乎其微的可能。”
郦子文上前,拜下道:“小人蒙校尉不弃,招入帐下,至今寸功未立。校尉要是不觉得小人蠢笨,小人愿意走这一遭。”
陆江有些惊讶,他依然记得当初要招降雷虎时郦子文胆小的模样,也正是这糟糕的印象,陆江虽然将郦子文留在身边却不愿意重用。
只是没想到今日郦子文却敢自己站出来请求进入池州府招降城中黑旗军。
陆江看着郦子文,沉声问道:“你可想好了,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是薛轨要是不想投降,他或许会斩了你向其他叛军表示坚决不投降的决心。”
郦子文想了想,咬牙道:“还请校尉给我次机会,即便真的死了小人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陆江低头沉思,其实之前他的心中也想过派人进城劝降,如果劝降成功,他的军中不知可以少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
只是要想劝降成功,并不容易,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军中也并没有能说会道的人物,总不能将王明徽给派去吧?
郦子文的请战让陆江有些意外,他想了想,便点头道:“好,你回去收拾一翻,明日就去池州府。如果见事不可为,就及时抽身回来,没有人会怪罪你。如果你要真的劝降洪州府,你的功劳也绝不会有人能贪墨。”
郦子文拜谢道:“谢校尉成全。”
回到自己的军帐,郦子文还能感到身子在抖,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突然,他的帐门被人掀开,从外走进一大汉。
郦子文看着来人很是惊讶,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雷虎翁声道:“听说你要到池州府去劝降?”
郦子文自从加入青州军,有陆江撑腰就与雷虎这群黑旗军降卒划清界限,他不清楚雷虎此来的目的,有些戒备道:“没错。”
“你不知道此事的凶险吗?”
郦子文没有想到雷虎会关心自己,一时有些感动:“我知道。”
雷虎皱着眉头道:“那你还去?要是陆校尉强迫你,你和我说,我帮你找他说理去!”
“别!”郦子文拉住了雷虎:“是我自己想去的。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建功立业,我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混下去,所以我才求陆校尉给我一次机会。”
雷虎张了张嘴,想要劝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挣脱郦子文的手,大步的向着账外走去。不过,将要踏出去时,雷虎又停了下来。
“活着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