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走进秀场撞见一场彩排,伴着一群脑残妹的呼声亦阳出场。
亦阳冷峻迷人、个性十足、台风稳健,是个巨星坯子。不过离K的“糟糕,是该死的心动感觉”还差十万八千里。
“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孙悟空和乔峰的综合体。”K自言自语。
“嘿,亦阳放屁吗?”K突然问一旁的脑残妹。
“说什么,我听不见——”
“听不见就对啦!亦阳是猴屁股!”K对着台上伸出大拇指。
脑残妹兴奋点头应和。
K哈哈大笑,她从不否认后妈会挑人,这货赛后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秘以为K在犯花痴,意味深长地对她挤眼。
“拍到了,拍到了,他人生第一次彩排崴脚!”脑残妹激动得哆里哆嗦:“亦阳,加油!亦阳,加油!!!”
K想:什么崴脚,明明是狗吃屎。
陈秘告诉K:“据说失误跟家里人病危有关,亦阳需要马上回海南老家。我已经跟经纪人引荐过你,他们大概五天后回来……”
“如果爱我,就把他的航班号给我。”K趴着陈秘的耳朵说。
“婚礼,我要做证婚人。”
K傻了两秒:“行,做啥都行。”她一溜烟逃走,满脑子想着,一定能拍到无与伦比的作品,必胜。
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K秒变羞答答小公主,陈秘很欣慰,感叹女大十八变。
K手机信息响起,第一条是陈秘发来的航班号,第二条还是陈秘:注意安全,我的MissK。
“这货,怎么越老越恶心?!”K翻白眼不耐烦。
当K追上亦阳时,最重要的人已经离世,医院、死亡证明、选寿衣、守灵,她一路尾随至太阳落山,疲惫不堪。葬礼的氛围让她心塞,按不动快门,一张照片没拍。
亦阳的老家是一间藏在深山里,被翻新的民宿,依山傍水、设计唯美、三层楼、橙黄色的墙、独具匠心,像世外桃源,漂亮极了。K从屋后的木栅栏偷偷跳进宅院。
灵台前,亦阳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对方语气像背经。
“爷爷说,这辈子我没做什么叫好的事,只有一件,养大你们。爷爷说,没有妈爸,就做自己的妈爸,我一辈子就是这么撑过来的。爷爷说,馒头在冰柜里,够星星吃三十顿……”
“八点半,到睡觉的时间了。”
“爷爷说,星星长大了,九点半是睡觉时间。”
“那平时这个时间你做什么?”
“看电视。”
“去看电视吧。”
“好的。”对方离开。
K不要再手下留情,她预感到亦阳会放大招泣不成声,举起相机。
果然迎来了等了一天的高潮,亦阳终于哭了。
亦阳对灵台哭诉:“爷爷,为什么天灾人祸总喜欢我?天堂里有答案吗?为什么我会得怪病?腿突然无力,突然打嗝,病因不明?就像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丑。这就是我的命吗?再多努力,终将功亏一篑。爷爷,从哪拿的,我会从哪还回去。原谅我,没法当自己的爸爸妈妈……我现在照顾不了任何人……我从来没有过爸爸妈妈……你要我怎么做?我做不了……我不会……”
K缓缓放下相机,鬼使神差走上前:“我做你妈妈。”
突然的惊吓,让亦阳紧张起来打嗝不止,指着K的相机说不出完整的话。
“偷……拍……跟……踪……狗仔……无……德……”
“这就是你的病?突然打嗝?”
“经纪人……马上来……”亦阳匆匆翻找手机。
“行了,别逞强了,你是不会让他知道你有病的。我是公司派来的随行摄影师,不是脑残粉、狗仔、偷拍狂。现在是你的妈妈,我会保护你,决不会出卖你。我当着逝者的面发誓,今天起做你的妈妈。”
“Go out!!!”亦阳怒了。
“哥哥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我们是双胞胎。”灵台下钻出一个跟亦阳一摸一样的男生,比亦阳黑一点,穿着随意一百倍。
“妈妈,我饿了。”他的智力与年龄明显不符,笑眯眯伸出手去摸K的眼睛,“好漂亮的眼睛。”
K呆呆地任其摸了下眼睛,指肚扫过她的睫毛。
K和弟弟对视,情不自禁回赞:“你的眼睛也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清澈的眼睛。”
弟弟乐开了花,“Thank you.”
K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两个儿子,她翻出包里的巧克力。
亦阳一把打掉:“不能吃!”
“Why?”K活像个妈妈。
“因为超过下午五点,模特不能吃东西。距离20号,还有9天,我要去完成梦想。放弃油条、油饼、炸丸子、薯片、烧鸡、凉皮、辣条,抵制诱惑,再瘦10斤。秀前十二小时禁止饮水。穿怎么折腾都不坏的牛仔裤,表现20岁活力。赤子之心,让世界看到你的美。”弟弟的气势就差站上灵台走秀了。
K瞪成了牛眼:“你要让弟弟替你走决赛?Crazy!!!”
门铃响起,弟弟夺过巧克力缩进灵台下。
亦阳警告K:“如果真想做什么妈妈,就闭嘴。”
“放心,儿子。”
亦阳打开可视门禁,卡卡火急火燎地问:“阳阳,MissK在吗?总部叫我热烈迎接MissK——”
卡卡是亦阳的经纪人,心肠巨热的娘娘腔。
亦阳刚要回答,K抢过话筒。
“在在在!总部派来的随行摄影师是非常认真负责滴。”
“是是是!MissK,我是经纪人卡卡,整个下午都在等您。想不想去镇上吃特色夜宵呢?椰子饭、文昌鸡、抱罗粉,尤其这抱罗粉,滑滑嫩嫩、妙不可言!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儿可叫不到外卖哦!”
卡卡说得口水恒流,对面一点反应也没有,尴尬得一塌糊涂。
半晌,K说:“请注意我不是很多女孩子。我是MissK。”她在MissK上加重语气。
“对不起。”
“告诉总部,艺术家需要私人创作空间,不相干人等不必打扰。”
“不相干人等?我呢?”
“说的就是你。”K准备挂断。
“等等、等等,阳阳,我得帮你照顾星星。”
“我说过多少次了,有外人在,不要叫我阳阳。”
“MissK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那她是谁!!!请让我静静,需要我会联系你。”亦阳气得原地打转。
“等等、等等,总部还说,距离产生美,MissK,您觉得我在中间会不会,美呢?”
“告诉总部,卡卡的脸太大,美不了!”
K关掉门禁。
亦阳问:“你就是卡卡说的摄影奇才?要拍我去国际大展?”
K心想,陈秘想当证婚人想疯了吧?把我捧成这样。
K挺直腰板,镇定地点头。
“怪咖。”
“没有怪咖妈妈,哪有Crazy儿子。”
K反击的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