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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存活/强大

我像在黑暗中行走,远处传来“咚咚”震耳欲聋的声音,我很害怕,没有谁不害怕。

在黑暗中,我渴望自由。

我想,自由就是:没有束缚,从精神到肉体,从人欲到肉欲,从内而外,从外而内,不必理会不必理会的生物,不必去做碍于自由的事情,是最接近人性、回归智人的野性生活。

(一)

一切都静悄悄的,幽若偷偷从门缝里朝卧室里望,只看见张卓越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包括桌子上摆放的唯一一张妈妈的独照。

幽若心里突然有一股怒火冲向大脑。

“张卓越,你别太过分了!”幽若冲进卧室朝张卓越吼道。

张卓越回过头用凶狠的眼神看向幽若,

“林幽若,把我信用卡还回来,要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我扔了!请你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幽若走过去拉着张卓越的胳膊就往屋外赶。

“出去什么?”张卓越用最大的力气把幽若推在地上。“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林幽若,我忍你很久了,我再说一遍,把卡给我。”

幽若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他想把卡还给张卓越以保护自己,但她却真的恨,恨他们所有人,她喜欢看他们暴跳如雷的样子,她想就算是自己被打死也会享受张卓越痛苦的表情。

“我说了,我扔了!你是没听懂吗?”幽若冲张卓越笑了笑。

“我*!”张卓越朝幽若踢了过去,双脚就像是在踢一个没人要的布娃娃。

幽若抱着头一声不吭,只看见继母站在门框边,竟没有劝阻。

“我告诉你,是你扔了我的信用卡在先,是你惹我的,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厉害!”

“……”

“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说话!”张卓越用左脚勾了勾幽若的胳膊。

“儿子,算了吧!人死了你还得为她偿命,不值当。”继母走过去揽过张卓越的胳膊。“我***”张卓越最后又往幽若身上踩了一下,吐了口痰,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外。

幽若单薄的身体像是被几吨重的废铁压在身上,怎么抬都抬不起来,用力的坐起身来,靠在床沿上。

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幽若听到老林和继母说话的声音,幽若扶着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下楼,她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老林看到浑身是伤的幽若,露出惊讶的表情。

“爸,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老林顺势坐在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我是你亲生的吗?”

“什么?”老林手里的香烟突然抖动了一下!

“我问我是你亲生的吗?我妈抛弃我你才不得不养我的,是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幽若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妈结婚?你明明知道她的孩子不是你的!”

老林突然站起身来,掐住幽若的脖子,一直推到后方的墙上也不放手,一双大大的手勒住幽若纤细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幽若。“我不提我的伤心事,你倒是提起来了,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妈?是你妈骗我她怀了我的孩子,谁料你三岁的时候,我阴差阳错地知道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妈妈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你和你妈妈怎么还不死?”说着老林掐着幽若的脖子,将幽若的身体用力的朝墙上撞,直到自己累了才松了手。“看你就没好心情,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很累?”老林看都没看幽若就往楼上走去。

继母对特地跑来看热闹的张卓越说:“也挺可怜的,根本没有人爱她!”说着两人轻轻地笑出声来。

幽若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房间,浑身疼的走不动路。

(二)

皎洁的月亮冷冷清清地挂在天上,零零点点的星星失去原有的光亮。

屋外的冷风吹进来,回荡在漆黑的房间里。

幽若坐在落地镜面前,借助窗外的光审视满脸伤痕的脸。

红肿的眼睛、淤青的脸、嘴角还有一些血痕。她手里攥着一个刀片放在手腕上比划着。

“你和你妈妈怎么还不死?”

“根本没有人爱她!”

幽若看着自己的手腕,在生死面前徘徊,伴着月光睡着了。

她梦见。

青草地中央有一颗很高大的树,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走到了大树的面前,看见皓轩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子挽了上去,正在努力爬上树的最顶端。

“你在做什么?”

“我在努力让你看到我!”

“那如果最后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拿着它!”皓轩从兜里掏出一片镜子对着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这样你在远处就能看到我了!”

但幽若最后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一直陪着皓轩,而是要独自走一段很孤独的路,等她再回到那颗大树面前,皓轩却不在了。

“我还是把你弄丢了!”幽若坐在诺大的草地上痛哭。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手里还是攥着那片刀片。

(三)

第二天,幽若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身上所有的痛处。

“这张脸怎么去上课啊?”

幽若洗漱完拿起书包走出卧室,看见正好旁边路过的继母。

“老林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别去学校给我们丢人!”继母鄙视地瞥了一眼幽若,便大摇大摆地下了楼。

幽若回到房间继续躺在床上,身上的疼痛向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自己的骨头,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你和你妈怎么还不死?

“根本没有人爱她!”

(四)

行不通的,一切都是行不通的,个体都是孤独的存在。

幽若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任由世界摆布,任由他人伤害。

现在的她必须尽快粘合好破碎的心,才能再次回到以前那个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乐观幽若。但是粘合需要某种无形的力量,幽若已经找不到那股神奇的力量在哪里。

幽若再次拿起那片刀片。

“如果这么一了百了,岂不是让所有人得逞了?所有人恨不得让她去死!”

幽若又放下刀片,坐在窗户边发呆。

“想要不被生活折磨,唯独强大;想要彻底逃离现在的处境,首先要坚强。”“我不能死!”幽若把手里的刀片扔出窗外,刀片掉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五)

幽若这七天里几乎都是在窗户边发呆,只有趁家里没有人了才下去吃点儿吃剩的东西,当然家里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唯一关心她的皓轩和晨曦在学校一刻也没有闲着,皓轩几乎每隔十五分钟给幽若发一条短信和打一通电话,晨曦一下课就往幽若班级跑,可是幽若却迟迟没有出现。

幽若在家里早就忘记了手机这个东西,她习惯了自己疗伤、也习惯了别人的漠不关心,她根本想不到她在晨曦和皓轩的心里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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