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远远看着这一切,心中诧异,这慕容城虽是隐世君子,但也属从善如流之辈,怎对石相这样不假辞色?
太子府。
平生追在李润身侧,说道:“主子,您进宫后,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李润未曾回身,随口问道:“哦?什么书信?”
“是与虞展石虞大人案子有关的,因事出蹊跷,平生怕上面有人用了毒,便斗胆拆开来看过。”
李润接过平生递过来的书信,迅速地塞到了身后虞锦的手里,说道:“念。”
虞锦握着这封书信,心绪起伏,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在李润看到之前毁了去,跟平生来个死无对证。
心中虽将各种可能盘算了一遍,也不过就是刹那光景,虞锦已经打开了封信,将薄薄信纸抽了出来,只见上面寥寥数字写道:“虞展石继室曾为宁王侍妾。”
短短几个字,虞锦念得很慢,侧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李润,李润面无表情,让人辨不出喜怒。
平生说道:“原来虞展石虞大人的继室,就是宁王送给他的。那虞大人与宁王岂不是会过从甚密?但是据可靠消息得知,虞大人也就只私下里见过宁王一遍,仅此而已。”
虞锦跟着虞展石去见宁王之日,虞展石还未被石相联络其他大臣弹劾陷于囹圄之间,难道说早在那时,李润便派人盯着了虞展石?虞锦心中冷笑,不屑之意尽在眉眼间。
“平生不过就是去跟踪宁王,怎知却发现与宁王相会之人却是虞展石。”
虞锦心里一动,侧头看向李润,见李润似只是无意的随口一说,心下刚刚落定,偏嘴硬说道:“太子何必跟金玉解释。”
李润没有说话,手里握着那封书信,仔细瞧着,虞锦也只是坐在下首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平生见状,便悄然退了下去。
“这书信你猜是谁送来的?”
虞锦早已盘算过,于是说道:“这自然是谁与虞大人结怨谁来揭他的底,只是中间还夹杂了一个宁王,掰着手指头数数也能算清楚不畏宁王权势的人,当朝又有几个?”
李润将书信搁在桌上,说道:“你是说石相?”
虞锦黛眉轻挑,慧黠问道:“金玉说了吗?”
李润眉眼间的冷峻消失了一大半,眼底难得的溢出几分笑意,说道:“好吧,你没说,全部是本太子说了。”
房间内的压抑气氛消失殆尽,连同两人眉梢处的矜持与戒备也都暂时搁置在一旁,相视过后,又迅速分开。
“此次出征,你有何想法?你真的要跟着本太子前去战场吗?毕竟刀枪无眼。”
虞锦似是毫不在意,说道:“哪有甚么打紧的?且看着吧,刀枪是必定会插在敌人胸口上的,战场上流的也只是敌人的血。”
正在这时,平生又悄然进来,看了虞锦一眼后,望着李润欲言又止。
未等虞锦起身离开,李润说道:“金玉公子往后时常跟在本太子身边,难道都要避讳不成?平生,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虞锦心里冷笑,即便是李润如此吩咐,平生自然也会掂量清楚到底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主子,誉王进宫了……”
“是被我父皇召进宫的?”
“是的。听说皇上还特地赏了誉王一件他当年征战穿过的盔甲。”
李润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平生则继续说道:“誉王即将返回梁川,却被紧急遣往边关,或许皇上只是为了安抚誉王也未必。皇上即便再恩宠誉王,也越不过您去……”
平生越说下去话音越低,在见到李润面色越发阴沉后,口里的话结结巴巴地咽了下去,不敢再提,一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虞锦情知李润此刻心情不佳,不想招惹他,本想也跟在平生身后离开,谁知李润却突然出声说道:“金玉公子,这一出征,还不知哪日回来,你有什么事便先去交代交代,不忙急着回来”
虞锦微怔,旋即点头,离开。
虞锦之所以对于这次出征并无抵触,实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负责调查虞展石案的李润一旦离开阳城,那么虞家的事总归可以放一放了,这也为虞锦和在宫中找寻宝盒的断曲、程衣争取了时间。总之,对于虞锦和虞家来说,都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虞锦回到虞家,去了虞展石的房间,虞展石近日好转了许多,已经能够半卧在床上,静心静气地说上几句话了,虞屏经常侍候在旁边,倒像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样。
虞屏见到虞锦后,碍于虞展石在身侧,只得违心地唤了一声“姐姐”,虞锦刻意忽视她语气中的不情不愿,只道了一声辛苦便不再与她说话。
“锦儿,近日哪里去了?府里都见不到你人影。”
虞锦淡淡说着:“皇上命我跟在太子身边,如今我住在太子府。”
虞展石面上却变了颜色,急道:“那怎么可以?你到底是一个女儿家,你这样做就是欺君啊。”
虞锦正在给虞展石敲腿,听见虞锦毫不避讳地在自己跟前说这些,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
“欺君?欺君的何止我一个?”
见虞锦这般不以为意,虞展石更为焦急,一口气不顺剧烈咳嗽起来,艰难说道:“锦儿,万万不可莽撞啊,虞家满门的性命不能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动荡时节中丧失,更重要的是不能毁在你我的手上啊。”
“父亲,你们在说什么呢?虞家满门性命?姐姐到底做了什么,竟会让我们都丧命?”虞屏略扬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
虞展石长叹一声,说道:“屏儿,你不懂,就不要问了,以后你记得,凡事都要思虑大局,不能像你姐姐这样……任性妄为啊。”
“父亲,屏儿记住了。”
“屏儿,你这几日天天在为父这里伺候着,已有诸多辛苦劳累,为父身子已是大好,这里又有你姐姐守着,快去歇一歇吧。”
“父亲,这是屏儿应尽的孝道,父亲一日不好屏儿就一日不能歇息,想必父亲也饿了,屏儿这就去厨房端碗清粥过来,姐姐就陪着父亲说会子话吧。”
虞锦微微点头,没有应声。
虞屏离开时侧转头看了虞锦一眼,一脸地得意与不屑。
虞锦明知虞展石这是故意要支退虞屏,也不点穿,只等着虞展石自个将意思说清,果然,待虞屏的脚步声走远,虞展石问道:“锦儿,前几****要你办的事,现下如何了?可有眉目?”
虞锦沉吟了片刻,终究是答道:“没有办成。”
虞展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难道你还顾及着那个叫什么断曲的?
虞锦说道:“倒不是因为此种缘由,是因为段丽华不选择离着我走,而我又不能勉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在仪王身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