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家主夫妻两忐忑一夜,此时终于等到了叶央的出现。
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一仙门修士的地位已经超出了皇帝很多了,何况是一个仙门中层管理者的人物。
三人出现在郑家大厅后,郑三少爷上前对自己伯父伯母耳语了一番,拜辞而去,这种长辈间的交涉,不是他一个小辈可以参与的。
“叶仙师,昨夜是我郑府招待不周,还望海涵。”郑家家主郑山见自家侄子离去,向叶央作揖道。
叶央忙向前扶起郑山,出声道:“郑家主何必如此,昨夜叶某离去全因心中自责没能完成郑家主所托,此时怎能再受家主这一拜。”
“叶仙师可是不计较我那弟妹无理之言?”郑家大奶奶随即道。
“原是叶央有愧在先,郑三夫人说的也是实情,舔犊之情,叶某又非专渚跋扈之人,此事就此揭过吧。”叶央道。
郑家家主此事才肯直起身子,连声道多谢,在自己夫人连翻示意下,退了出去。
叶央见此情形,便知这郑家大夫人与自己有话要说,“不知大夫人还有什么嘱托?”
“老身想向仙师打听一下我那两侄女在山中可还好?”郑家大夫人准备投石问路,先探探叶央口气是否与其所言一般不在怪罪自己家人,也是为了自己等会的问话缓和一下气氛。
叶央闻听,只当是其关心子侄的闲谈,便将郑家两小从入门到拜师明尘,还有依然踏足炼气,以及此番自己来意都说了个清楚。
听了这番话语,郑家大夫人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叶央身旁的月禾心中却是翻起了惊天巨浪,这只有在话本和说书先生那才有的神仙故事竟是真的,而自己心中人儿原来是神仙,本还有些希冀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一切叶央无所察觉,却被郑注视叶央这边的郑家大夫人看了个真着,作为过来人的她怎么能看不懂月禾的小心思。
随即道:“原来如此,她们安好便好,只是这次却劳烦叶仙师了。不知仙师身边这姑娘是?”
叶央正愁怎么开口向郑家提及月禾之事,此时听郑家大夫人说起,道:“说来也是缘法,昨日误入一处风月场遇到了这姑娘,听了她的身世顿觉可怜,便带在身边,此次前来也是想请郑家帮忙安置。”
郑家大夫人心道,那等地方出身凄惨者众多,却偏偏带了这姑娘,恐也是此女容貌极佳的缘故吧!随即唤来一小厮将月禾带到了后堂,并吩咐好生伺候。
安顿完了月禾,郑家大夫人面有难色道:“叶仙师,老身有一事困扰心中多年,却不知到讲不当讲。”其实遇到昨天之事,郑家大夫人不想再提及心中所思之事,但两年前自己贴身丫鬟翠翠突然患疾离世,自己已近六十,在这年代已算高寿,说不定哪天就去了,此时也只想了了心中之事。
“夫人何事?讲来便是,叶某若能解决,当用全力。”叶央道。
郑家大夫人随即娓娓道来,她原本珩国罗西城中权家大小姐,在一次游玩时结识了当时到罗西采买货物的郑山,两人一见钟情不到几年便结成了夫妻。在自己出嫁一年后,家中来信说自己大哥权槟留了一份书信说要去求仙问道,便失了去向,希望她可以在汇川范围多方探查寻找。这一寻找就是三四十年,在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叶央时,见其容貌与自己大哥十七八岁时极为相像,就想知道其是否是自家大哥后人,奈何叶央当时假托失忆,就没有再相询。此时又恐自己时日不多,这便冒了犯忌讳的危险问了出来。
听了前因后果,叶央回想到自己还真见过“权槟”这个名字,只不过是在赤霄门归墟园的一块石碑上见到的,那次是他们七人出门任务,却碰到了一只炼气五层妖兽,虽然最终斩杀了妖兽,但与他们同行的文似锦陨落当场。赤霄门中意外枉死的弟子都会安葬在归墟园中,“权槟”的墓碑正好在安葬文似锦的墓地的旁边,当时还有人将“权槟”之名与权柄二字谐音相同,调笑了一番。
“郑夫人请勿挂念,贵兄已得偿所愿,虽在门中未见过他的人,但是听过多位师侄提到过他的名字,我们修道之人往往一次闭关修行短则几月,长则几年,甚至几十年。他不能下山与亲人相聚也可能是修行原因,等我回山若是遇到贵兄,定当将家人思念之情告知。”叶央思量后说道。
郑大夫人顿时喜极而泣,连声感谢后唤来丫鬟在搀扶下回房去了。在堂外后了许久的郑家众人才鱼贯而入,其中少了郑家三房夫妻两人。
叶央又将此次前来自己的任务叙说了一番,便安顿众人将自己二十岁以下的子侄唤来过来,他也取出了测灵所用事物,准备测试灵根,此时离任务最后期限仅剩了六个时辰。
就在众人忙碌安顿下人呼子唤女时,郑家四房郑晟走到了叶央身边,“叶仙师,上次不是招收二十五岁以下之人嘛,这次怎么缩减了五岁?”
在门中五年,叶央也知道了当时情况,当年赤霄门中除了一众金丹外,还要两位元婴真君坐镇。人寿终有尽时,虽然修行之人随着修为增加能增长元寿,但也有个年限。
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真君,在寿尽前二十年便闭了生死关,也就在上一届登仙会之际突破失败雷劫加身而死。另一位在料理了自己师兄身后事后,驾光而去寻求自己的生机去了。没了元婴修士的压制,原本得位不正的前掌门被现掌门明念联合药老等几位金丹真人逼宫退位。中间必不可少的发生了一些武力摩擦,两方各有几名金丹陨落,其中弟子更死死伤惨重,前掌门战败后领着剩下的死忠叛门而出自立门户去了。
这才导致了上次赤霄门放宽限度招收弟子,并扩大了招收数量的情况。此时门中经过五年的发展,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达不到当场弟子千人的盛景,但明念意在精而不再多,侧重资源培养优秀弟子。用明绫的话来说,两个门派干仗,我有二十个筑基期,你有五百个炼气期,那肯定是我赢啊。在修者之中,可不是靠人多取胜的。
此事却不足外人道,“这是门中规定,我只负责执行。”叶央毫无情绪道。
“这……不瞒叶仙师,我家小子上次灵根略有不佳,不能成行。但此时已有二十有一,不知仙师可否通融?”郑晟道。
郑家此时情况叶央大致也清楚,郑家上次测出有灵根者有七八人,但其只有一个名额,又因门中变故才多收了自己和两女,剩下之人却不能多收。此时才过五年,又来招收弟子,郑家一下也变不出来太多人,只能从前次剩下的人中挑选,或是再看有没有新晋之人。
见叶央不搭话,郑晟从身后下人手中取了一盒子递了上来,“请仙师通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叶央本不想接手,但用灵识一探,这木盒竟然被打了防止灵气溢散的符箓,心想其中必时修士所用之物,便接了过去。打开一看,一株已经生了眉眼的巨大人参躺在其中,一阵药香弥漫而出。只一眼便合上了盖子,收进了储物袋中,这是一株五千年以上的人参,若是其五官具备那就是万年灵参,可以渡劫修炼了。
“既然如此,等会若是公子成就优异,破例一次有何妨!”这次郑家有两个名额,叶央打算放一下水。
这也是门中出来搜寻弟子的潜在规矩,上次那郑家主也在李明生临走之际塞了一份好处,却不知是何物。
不一会,一排八人便站在了院中,其中年龄最大的便是郑家四房的儿子,最小的只有八九岁。
按规定,招收非本门弟子嫡系子孙,一般年龄是八到二十岁间,太小不好照顾且识字不全,太大则思想繁杂不利修行。
叶央此时所带是一简化测灵盘,半边金属,半边玉石。手放在金属半边,根据玉石亮度及颜色判定灵根属性和强度。
由小到大一次测试,已经有了修士的郑家,虽然对外决口不提修行之事,但自己弟子早已告知,上前测试者均喜形于色。
一轮测试结束,郑家四房子郑清均与二房三公子之子郑治灵根远超其余之人,成了这次可入山的弟子。两家人高兴异常,看在收了郑家礼物的份上,叶央又讲了一些入门测试的事情,便随着侍者回到了郑家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中,发出一道信符后等待筑基修士前来。
伺候在其身旁的月禾看到一道流光飞向天空,心中又变得空落落的。感受到月禾的变化,叶央道:“你的心思我懂,但你我之间却是不可能,望姑娘以后好生在郑府生活,你下去吧!”
一停一顿的离开叶央房间,一串珠泪再也忍不住的划了下来,随着逐渐远离叶央房间,月禾脸色变幻不停,到了自己房间擦干了眼泪,将叶央给的银子和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收拾打成了一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