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将至,枯树渐渐变得愈加坚硬了,与枯墟的山林一起等待春天的到来。一阵寒风吹过,刺骨的凉意袭来。女人依旧熟睡,忽的指尖微颤,渐渐的张开久睡的双眼。
她忽隐忽现的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在煎药,刚想起身,背部的刀疤拉起。撕裂的痛不禁让她发出“嘶——”的痛叫。
女子转身扶她道:“你终于醒了,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我……在哪,嘶——好亮的光。”女人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经女孩几番劝导后终于放开了手,女子站起来拉起窗边的帘子。
“我叫楚卿,你怎么称呼您?”楚卿拉帘子问道。
“山竹……”良久她才小声开口道,楚卿清楚的听到,她喉咙微颤,只是说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正当楚卿还想再问时,楚九才推门而入,山竹看见楚九才就像看到希望一样喊到:“九才哥!”
站在一旁的楚卿不知所措地问道,“爹爹,她是?”
“这是你山姑姑?”
“山姑姑好。”楚卿敛起裙摆向山氏行礼。
“卿儿,你先出去,我和你山姑姑有话说。”
楚卿走出房门,只听见支支吾吾的说话声,好奇心驱使她趴在窗边细细的听着。
房间内弥漫着草药的余息,虚无缥缈,良久楚九才才开口:“竹儿,你怎么会在山下满身是血的被我女儿所救?”
“九才哥,历傅罄这个贱人,她害我,她害我……”山竹扶着床沿反复的念叨着,泪水渐渐的像断了线的流珠一样一涌而出。
在楚九才反复追问下,她才缓缓开口道:“她嫁给成王,还把我的昇儿夺走了!我好恨她,好恨她!她……把我流放在山中的一个行刑处,本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在奄奄一息时被你女儿救下。九才,你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
山竹的哭声透过门传入楚卿耳朵里,她蹙着眉,心里很不是滋味,把耳朵俯在窗口继续听着。
“这恐怕……”楚九才有些犹豫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只要你帮帮我,我做什么都行……我……”她不知如何才能让楚九才帮自己,便起身要给他跪下,由于伤势刚刚好转,山竹刚刚站起就摔落在地。
楚九才连忙去扶,“你这是干什么……我自会想办法帮你的,这些时日你就暂且在这住着,我知道昭王也一直在找你。”
楚卿猛地听到“昭王”不禁心中一惊,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却被父亲开门声弄的清醒。
“跟我来……”楚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父亲叫到房中。
“我想……你刚刚都听到了。”楚九才犹豫的扶着桌角,背对着楚卿说道,“明日去一趟成王府,成王妃染了风寒,你去瞧瞧。然后打听一下,刚刚的事。”
“我明白了,爹。”楚卿刚刚要去收拾药箱,楚九才转身道:“切记,不要让她好的太快。”
楚卿很疑惑为什么不让她快点好,但终究没有问原因。因为父亲做事一向谨慎,便背着腰包向门外走去。
天也渐渐的回暖了,源于这几天一直在照顾山竹,楚卿好久没有下山了。积雪化作一汪汪的水,上了冻,结了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白色的耀眼的光。
到了成王府,她扶着古檀色的柱子,望着成王府的大门不由想到:虽名义上是亲王,实际上用度不比皇宫差。
楚卿刚想进去,就被门口的两个侍女拦住了:“姑娘,你不能进去,王妃娘娘得时疫,殿下吩咐过不准探访。”
楚卿听到这话心中忍俊不禁:大冬天还闹什么时疫,骗骗那些不通医术的人也就罢了。楚卿身上背着医包,一看就是大夫的行头,两个小姑娘一点眼力也没有怎么安排到成王府当差了。
正当楚卿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时候,管家来了,他飞快的跑去给楚卿行礼,“姑娘等急了吧,是老奴的错。”说罢转过身来教训两个侍女。“
敢问是姑娘,是楚大夫?”
“正是小女,小女医术不湛,还望您能否带我去见娘娘?”楚卿实在受不了刺骨寒风的吹动了,便主动问道。
“看老奴这记性,姑娘这边请。”他伸出手邀楚卿去侧门的小路。
绕过侧门旁的一丛枯树,楚卿瞟了一眼像是大青叶的枝干,但她不解的是为何王妃会在院子里种草药。
带着不解,楚卿随口问了管家:“这里为何要种这么多大青叶?”“回姑娘,王妃每到秋冬时节易染上风寒,所以命人种上以便使用,那边还有柴胡……”
“柴胡?”楚卿内心不禁一颤,山竹对柴胡过敏,一遇到柴胡便会起疹子,像是时疫,所以大底也因为这个,这个成王妃,才把她赶走的。
“这些东西种了多久了?”
“大约十几年。”管家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要说是根子,也没种几年,每三年一换苗子。”
三年一推,山竹被逐出王府时也没有种柴胡,山竹时疫的事难道不是因为柴胡?但草药要多年积累方能药效长久,为何三年一换苗根?
“这柴胡和大青叶原是补品,可否让小女带些回去?小女的姑姑近日染了风寒。”楚卿在疑惑下,想将柴胡和大青叶带回去研究。
“姑娘放心只要把娘娘的病治好了,整个成王府的药铺,娘娘都能赏给你。”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路,映入楚卿眼帘的便是一座“梨院”。
“暮归山中闻梨香,不喜竹深月自赏。”
“娘娘甚是爱梨香,所以殿下命人特别打造了‘梨院’,娘娘也为这题了诗。”
除了梨花的树干,显得孤独又无助,在寒风中站,结了霜的树,像极了一个白发老人。
推门而入,便是一阵暖意袭来,涌来一阵沙梅的花香,但环顾四周却无沙梅,留在楚卿头发上的雪也渐渐融化了。
“娘娘,楚姑娘来了。”他一边隔着帘子行礼,一边示意楚卿过去。“娘娘,感觉到哪里不适?可否让臣女给娘娘把脉?”历傅罄伸出手示意让楚卿给她把脉。
楚卿娴熟的打开药箱,在历傅磬手腕上铺上一层纱,用手把着两道发紧的血管。
楚卿眉头一皱、又再次把脉。还没等楚卿说,历傅磬就开口道:“宋文,你先退下吧,碧儿,你也退下吧。”
“诺”。一阵稀稀疏疏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吻过,“喳呀——”门关上了,楚卿心中不解,“楚姑娘,本宫的病怎么样了?”
历傅磬用余力将自己撑起,脸色惨白,唇部像将死之样发白,样子不像装病。
“娘娘不要担心,只是染了风寒,待臣女给你开个方子?,病过几日便好,只是娘娘的风寒不同平常风寒,性情比较顽劣。”
“怎么讲?”历傅磬听到不与别的大夫说的病状激动地追问。
“娘娘可吃过辛辣的食物,又可爱去种青叶与柴胡的栖息地。
“是”
“那娘娘会感觉到刚到柴胡、青叶栖息之地,感到神情?”
“是,所以本宫命人种了柴胡与大青叶。大夫们说这是补品,一个月前皇帝派御医诊过?,说要多去种大青叶的地方,放松心情,”
历傅磬叙述完了所以的事,楚卿若有所思又道:“娘娘可否将收起的柴胡赠于臣女些将臣女带回铺中,臣女的姑姑近日染了风寒,铺中没有柴胡作药引。”
“楚姑娘需要的话大可以拿去,可本宫这病?”历傅磬说完便向楚卿问道。
“娘娘将前些天御医给的方子和前几位大夫的方子给臣女一看,以便臣女做补充,明日我便带上药来。”楚卿解释过后,历傅罄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
“宋文,带楚姑娘去昇儿房间拿方子。”
“诺。”
昇儿?秦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