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姑娘!寻月姑娘!”一个面容娇俏可人,身穿香粉色襦裙的少女,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
“香儿,你怎的如此莽撞?”一女子斜倚着栏杆,静静的闭着眼睛,睫毛纤细而又微卷,皮肤细腻无瑕,面容姣好,此刻已定格成一绝美的画卷。
“寻月姑娘,您上个月的预言成真啦!那扶晴果真只做了一个月的花魁!这不这个月又是您当选,也不知道您是怎么办到的,连续四年了,都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当上花魁,香儿好生佩服您!”
寻月睁开眼睛,凄婉地一笑:“不过是喜新厌旧,他们也就是换换口味,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人心里的苦楚罢了,只不过这道理我揣摩出来了,扶晴没有罢了。”
“哦……香儿虽然听不大懂,但也觉得姑娘说的好生有道理,对了,朱阁主正在找姑娘您呢。”
“哦,告诉朱阁主,我马上就去。”
见香儿前去回禀,寻月慢慢地走回了房间在梳妆台前坐下,痴痴凝望着黄铜镜中自己的面颊,这一晃就是四年啊,月儿和骰子都那么走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果月儿还活着的话,现在一定出落的倾国倾城了吧,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朋友,最爱吃的芙蓉糕,她也吃不到,不知道她会不会挑食……哦,老天爷,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让月儿受苦,有什么苦难都有我来担着好不好?让我少活几年,几十年也行,只要让月儿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可以了,求求你了,让我再见她一面,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好,只要能知道她是平安的,我就放心了……老天爷……
寻月十分悲伤地坐在梳妆台前,泪水洒落,她却不忙着拭去,柔肠百转,这四年来,那王文羽没少来这里探望自己,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虽不多,但是终究是日久生情,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为太子殿下服务,而她心爱的王家三少则在为另一边的阵营服务。
寻月这四年没少给这秋月阁写曲子,她本就是个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大才女,虽然沦落至此,但也不至写不出曲子来,因此还经常赚些外快,她对下人十分和善,整个秋月阁大部分的丫头都十分爱戴她。
“阁主,你找我有事吗?”寻月推开门,轻轻地问道。
“太子殿下回长安了,你可知道?”朱晴风韵不减,依旧是美艳无双。
“知道,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已在这秋月阁中呆了四年,有些事情你爷必要知道,”朱晴的语气变的郑重起来,“这秋月阁表面上是个青楼,实际上就是太子殿下安插在民间的势力。”
寻月惊呼一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四年来的容身之所就是皇家的一个暗桩。
“所以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您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出门,死,第二条,为太子殿下服务。”
寻月平生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云淡风轻的谈论着死亡,忍不住心下大惊,过了一会儿,她镇静下来:“我还有的选么,自然是选第二条。”
“很好,我们把话挑明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从此以后你只能忠于太子殿下,不得忠于旁人,太子殿下无论是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去做,哪怕是让你去死。”朱晴依旧是笑盈盈的。
寻月愣了一下,苦笑道:“好吧。”
她出了门,看着头顶那一片澄澈的天空,无比悲凉地想,难道自己的命运,便是由他人操控的吗……
月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练了一整天的箫,都快练吐了,雪影终于走了,她可真是好老师,看自己如此辛苦,还帮忙把屋子上的锁去掉了,当然没有忘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靠近禁地,不要出府。
月儿这几天听的耳朵都要长茧了,她站起身来推开门,决定来一个晚饭后的散步。
“咦?小巧不在?真是奇了怪了,一般她都在门口大惊小怪的守着呢。”月儿倒也没多想,慢慢地朝着花园走过去。
刚走到假山的背后,就听到前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月儿决定,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去偷听一下吧。
先是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他颇有些惊慌地道:“我说你靠不靠谱呀,我们在这里会不会被发现啊?”
“不会的,你给我少废话。”
月儿听到这女子的声音大吃一惊,是小巧!但是她却不是往常那活泼的声线,反而十分的肃杀。
小巧接着往下说去,月儿则努力地想要听清。“我已经取得了四王爷的信任,现在正看着那个叫月儿的傻家伙呢,你尽管回禀太子殿下好了,我会尽量在这府里给他打探消息的。”
月儿有些生气,居然叫她傻家伙,仔细一想,就觉得这番话里明显小巧是卧底啊,自己要是往上报还是功劳一件,说不定就能给她自由,让她去看阿姐和骰子了。
“好吧,我是来传消息的,太子殿下——什么人!”
月儿沮丧万分,看着一只野猫从自己藏身之处跑了出来,自己明明没有像其他女主那样踩到树枝或者打喷嚏啊……
“小巧,我们一起去看看!”
月儿感觉着两人越走越近,连忙朝反方向快速的跑去,这两人的武功都不低,一打二实在是难以取胜,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快追!”
月儿跑得飞快,左一拐右一拐,后面两人的呼声渐渐小了,她忍不住得意了一番,果真自己的轻功还是要在这两人之上的。
没得意一会儿就听到了小巧的呼声,大意了!月儿念头一转,看到眼前正好有一个巍峨的建筑,估计是这府上哪个尊贵的人的屋子吧,不管了,直接冲进去!
月儿前脚刚进屋,后脚就听见小巧和那男子来到了这门前,本似他们两个肯定会冲进来,没想到小巧似害怕一般冲那男子低语了几声,然后两人的脚步就渐行渐远了。
月儿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着实高兴了一番。
回过神来月儿微微有些疑惑,自己这些天在府里到处转,怎么从未见过这间房呢?
月儿看着眼前的房间,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是房间另一边一道白色纱幔后,感觉那后面金碧辉煌,这房间定是点着熏香,但是月儿在这熏香中,还闻到了一股特异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呢?月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看着前面的白色纱幔,月儿一把掀起来就走了进去,眼前陡然一亮竟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四周全是用金银打造成的饰品晃得月儿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但那股味道却越来越浓烈了,月儿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寻着这味道往前走去。
终于找到了这味道的源头,月儿发现竟是从一个小小的茶盏中发出来的,刚想去看看这茶盏中装了什么,却直接抬头看到了一个斜倚在金银软榻上的男人!
这男人身穿一身玄色的衣袍,在领口处有精致的暗金色刺绣,苍白到透明的皮肤,眼睛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月儿大惊,匆匆一瞥那茶盏,差点吓掉了半条命,月儿终于想起来那味道是什么了,竟是血腥味!那茶盏中竟盛了满满的一碗血浆!太可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睡觉的……”月儿看他没有反应,转身就跑,“那我走了,再见!”
月儿呯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冰冷彻骨的东西上,揉着额头一看,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了一座冰墙,她不敢回头,连忙释放出自己的火魂,想烧化冰墙,没成想自己的火焰一碰到这冰墙立刻就消失不见,完了!
月儿一转身,却看见那男人已经朝自己逼近,眼眸已经睁开了,竟是血红血红的颜色,她一哆嗦,往冰墙上靠的更紧了,虽然奇寒彻骨,但是她却已经吓得麻木了。
“你,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打你了!”月儿快速抽出断焰剑,颤声说道,她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打得过他,只希望能拖延一会儿时间。
“不好意思,”那男人开口,略略沙哑的勾人心魄,“魂力第七重。”接下来他就直接把月儿压在冰墙上,玩味地看着月儿因惊惧而惨白的小脸,道:“你倒是跑啊。”说罢,直接扒开月儿的衣服,往锁骨处咬了下去。
月儿疼的轻轻叫喊了一声,越是挣扎,男人就压得越重,吸血鬼!这不科学!哪有我这么倒霉的呀,古代怎么会有吸血鬼呢?
完了,完了,要被吸干了。身后的冰墙和眼前的男人都那般冰冷刺骨,月儿快要冻僵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身体里流失,月儿渐渐没了力气,这就要挂了吗……
月儿感觉眼前一片血红,自己的身子因失血渐渐软了下去,天旋地转,没了知觉。
“墨姑娘,你还好吧?”是凌大哥!我没死吗?真奇怪,难道昨晚是梦吗?
月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猛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南宫子宸一张放大的俊脸。
月儿一把推开南宫子宸,坐了起来,感觉锁骨处是钻心的疼,冲着凌枫大吼道:“我这主人到底是什么特殊癖好!为什么要在府里养只吸血鬼!”
凌枫尴尬地笑笑:“墨姑娘既有力气吼,那定是失血不算太多。”
南宫子宸扑上来,一脸担忧:“你怎的如此不小心,非要擅闯那禁地呢?”昨天是他哥寒毒发作的最后一天,还好那是毒性已经退了一半,要不然不把月儿吸干才怪。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有人追——等等,你怎么知道这府中有禁地?你来过?”月儿有些疑惑。
“没有,没有,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都是这位凌大哥告诉我的。”南宫子宸快速撇了一眼在旁边拼命忍住笑的凌枫,脑子一转,编了个瞎话。
“好吧。”月儿将信将疑地答道,但随即心中就开始转各种念头,南宫子宸肯定不是普通子弟,从他的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一种贵气,他的身份大有可疑。这几天都没去春花楼接活,也不知道那李掌柜有没有等到心焦,不知道叶姐姐和清儿怎么样了,心中所想,月儿张口就说了出来:“她们怎么样了?”
南宫子宸奇道:“谁们怎么样了?”
“叶姐姐和清儿。”
“我不知道,我这几天不在营里。”南宫子宸颇有些歉疚地答道。
凌枫插嘴:“她们都很好,挺想念你的。”
“行了,你们俩快走吧,两个大男人在我这房里也不觉得害臊。”月儿现在思绪比较乱,所以直接把两人赶走了。
经过这个可怕的吸血鬼事件之后,月儿开始对自己的主人有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在府中养一只吸血鬼呢?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后,雪影又来教月儿练习音律了,月儿见她进门,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想问一下,我的家人,她们现在住在哪里?”
雪影美丽的眼睛睁大了,有些诧异,同时还有些慌乱:“我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一般都是霜影在负责。”
月儿挑起一条眉毛,雪影显然没有在说实话,她在隐瞒什么呢?
“那帮我问一问霜影好吗?”
“嗯,好,反正她最近正好要来一趟府上,就让她亲自给你说吧。”雪影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月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向自己的小院里走来。
“霜影!稀客呀!”月儿拉开屋门,把霜影迎了进来。
“我的时间不多,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姐姐现在在青楼,你的丫鬟已经失踪四年了。”霜影眉头锁的紧紧的,快速地说道。
月儿被这个晴天霹雳轰的是外焦里嫩:“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