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姬旦是周武王的弟弟。当文王在世的时候,姬旦做儿子孝顺,忠厚仁爱,跟其他的儿子不同。到武王登位,姬旦常常辅佐护卫武王,很多政事都由他执掌处理。武王九年,武王向东讨伐到达盟津,周公辅佐从行。十一年,武王讨伐商纣王,到了牧野,周公辅佐武王,写了《牧誓》。周军顺利攻破商军,进入商的宫室。纣王死后,周公手持大斧,召公手持小斧,在左右夹辅武王,释放被囚禁的箕子。
武王把周公姬旦封到少昊的旧址曲阜,这就是鲁。周公没有去封地,留在京师辅佐武王。
武王灭商后两年,天下尚未安定,武王生了病,不舒服,大臣们忧虑,太公、召公就虔诚地占卜。周公用自己的生命作顶替,设立了三个祭坛,史官把周公祷告的祝词写在简册上,报告了太王、王季和文王。周公想用自己的生命代替武王姬发,便到三王神主前占卜。占卜的人都说吉利,打开占卜书一看,果然吉利。周公把之前那份策书收藏在用绳索缠绕、金属缄封的匣子里,告诫保管的人不要声张。第二天,武王的病就好了。
武王逝世时,成王年幼,周公就代成王行使统治大权,主持国事。管叔和其他的弟弟们在国内散布流言说:“周公将会对成王不利。”周公告诉太公望和召公奭说:“我所以不避嫌而代理执政,是怕天下的人反叛周室,无法告慰太王、王季和文王。武王早死,成王年幼,要完成周的功业,我只有这样做。”
周公让儿子伯禽代替自己到鲁国去做鲁公。临行前,周公告诫伯禽说:
“我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成王的叔父,我在天下的地位也不低了。然而我起身恭敬地接待士人,还担心失去天下的贤人。你到了鲁国,千万不要因国君的身份而看不起人。”
管叔、蔡叔、武庚等人后率领淮夷反叛。周公便奉成王的命令,出兵往东征讨,打败了叛军,处死了管叔,杀了武庚,放逐了蔡叔。周公收服了殷的遗民,封康叔于卫国,封微子于宋国,用来接续殷的祭祀。其后,周公又用两年时间平定安抚了淮夷。最终,诸侯都归服,尊周王室为宗主。
成王长大了,周公便把政权还给成王,由成王临朝执政。周公又面向北回到臣子的位置,依旧恭恭敬敬。
当初,成王年幼时,患病,周公于是剪断自己的指甲沉入河中,向河神祷告说:“国王年幼,没有见识,违反神命的人是我姬旦。”他将这份策书收藏在档案馆,成王便恢复了健康。到了成王主持国政,有人进谗言诋毁周公,周公逃到楚国。
成王打开档案馆,看见周公向神祷告的策书,感动得掉了眼泪,于是迎回周公。
周公回来,担心成王年岁大了,当政理事有些纵欲放荡,便写了《多士》、《无逸》等文,从天地神明、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勤政爱民等方面来告诫成王。
当时,周朝的设官立政还没有形成制度,于是周公写了《周官》,分别规定各种官吏的职责。又写了《立政》,用以便利百官,百官喜悦。
后来,周公得了病,临死的时候说:“一定要将我葬在都城洛邑,表明我不敢离开成王。”
周公去世之后,成王将周公葬在毕原,陪从文王,表明自己不敢把周公当臣子看待。
周公去世之后,庄稼尚未收割,一阵暴风雨把所有的禾苗都吹倒了,大树全都被拔出。周都的人都很惊恐。成王与大夫们穿上朝服,打开金滕书,成王才看到周公把顶替武王去死当作自己的责任的策书。召公和成王便询问史官和所有办事官员,史官和办事的官员说:“确实有这件事,先前周公命令我们不得泄露。”
成王拿着策书淌着眼泪,说道:“今后不必去恭敬地占卜了!从前周公辛勤地为王室操劳,只是我年幼不知道。现在上天显示威严来表彰周公的德行,我应当去祭祀上天,按照我国的礼仪也应当这样做。”成王来到郊外祭天,天就下雨,风向反过来,禾苗全都立起。召公吩咐京都百姓,凡是被风刮倒的大树,全都将它们扶起,并且培土加固。这年获得大丰收。当时成王就特令鲁国可以在郊外祭天并立庙祭祀文王。鲁国能够使用天子的礼乐,就是为了褒奖周公大德。
当初鲁公伯禽受封前往鲁国,三年后才向周公报告政事。周公说:“为什么这样迟呢?”伯禽说:“改变那里的习俗,变革那里的礼仪,要求服丧三年才能够结束,所以迟了。”那会儿,太公也受封到齐国,五个月就向周公报告政事。周公说:“为什么这样快呢?”太公回答说:“我简化君臣间的礼节,依照那里的习俗办事。”到后来伯禽报告政事迟缓,周公便叹息说:“唉,鲁国的后代将要臣服齐国啦!政务不简约就不容易实行,民众就不会亲近;政务平易亲近民众,民众必然归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