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的语气让林时盛来了几分兴致,带笑着问道:“所以啊顾太太,有的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就从顾北然上次那么爽快让给我东城的地界,你们两个人啊,我就撮合定了。”
“哦,还有,也算是给你打个招呼吧,听说顾北然明天的行程是飞雁城,除了找你,我实在想不起来他还有别的目的。”
再后来。林时盛又说了什么,安和都听不清,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头疼的越发厉害了。但有一件事情她是能明确察觉到的,在林时盛说起顾北然会来找她的时候,并不是抗拒,反而是被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想念,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无法克制。
晚上的时候,安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像一直笃定的事情,再度被打破,众人嘈嘈杂杂的声音将她裹挟,一时间难以分辨真假。
也不知道何时睡着,做了许多纷乱无章的梦,最后一个画面,是她从飞机上坠落,身体逐渐下沉,可梦里的自己却异常清醒地睁开了眼,看到顾北然也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她的身体开始变轻,下坠的速度也变缓,顾北然便在此时抱住了她的身体,一起坠入汪洋。
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安和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捕捉着氧气,身上早已汗湿得厉害。
从旁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凌晨四点钟,赤着脚走到阳台,逐渐入秋了的天气,冷意侵入她的每个毛孔,却又让她的思绪逐渐变得清醒,一直在阳台上待到天色大亮才回了房间,手脚早已冰凉。
一整天都没有课,安和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个遍,住宿的日子不习惯有人碰自己的东西,连打扫卫生这种事都是亲自上手。
拖完地之后,手撑着杆子站着想要歇一会儿,忽然一阵眩晕,慌忙坐在旁边歇息了一会儿,毕竟从起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从学校搬出来之后,最大的麻烦便是一日三餐不再规律。草率的拆了一小袋饼干,又喝了一袋牛奶,一顿早饭便这么应付过去了。
脑子沉沉的时候,响起了门铃声,让她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
即便是昨天林时盛已经打过招呼,但听到门铃响起,还是让她有些无措,在门铃响起第三声的时候,安和摁着沙发站了起来。
她能明显的区分出来,这份无错,是源于心中小鹿的那份撺掇,尤其是在昨天林时盛的三言两语,将压抑在心底的蚀骨思念狠狠剖开,裹挟着她向下陷。
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她冷静下来好好听他说话,拖着沉重的步子打开了门,却在看到来人时,瞳孔骤缩,“怎么是你?”安和压低了声音,厉声质问道。
面前站着的人不是顾北然,而是上次和宣萌萌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见门被打开,男人脸上的笑意立刻聚集在一起,油腻的让安和恶心。
“介绍一下,我叫杜飞商。”
安和眉毛拧在了一起,伸手就要关上房门,却被男人用脚抵住:“怎么了?我一按门铃你就过来开门,这么迅速,现在又对我摆脸色,这就是欲拒还迎?”
只是看到杜飞商脸上的笑,就让安和就觉得刚刚吃下去的饼干几乎要反胃。
杜飞商脸上挂上一副心疼的表情,“你都不知道,自从见了你之后,我对你日思夜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你住在这里。”
杜飞商边说着,边忧愁的咂舌,“又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离家这么远来这边上学,身边也没有一个懂你的知心朋友,想必一定很孤单吧。”
低血糖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安和呼吸发闷,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撑住门框才勉强站定,咬着牙说道:“少在我周围阴魂不散,以后再敢打听我的事,我不介意让你再去警局立即蹲几天。”
一提到警局,杜飞商脸上的神色萎靡了几分,但不顾安和的阻拦,强行就要进屋,“你情我愿的事,为什么要进警局?你现在不喜欢我,只是对我了解的少,咱们进去好好聊聊。”
安和伸手挡在了杜飞商跟前,搬着门框的指骨都开始泛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就会昏倒,忽然多了几分恐惧,强撑着力气警告道:“你再敢往这个房间里踏一步,哪只脚先踏进来的,我就打断哪个腿。”
杜飞商闻言,扭头看了眼安和小臂上隐约辨认出的肌肉线条,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右腿,但脸上笑意未减:“你看你,都给我开门了,还对我这么凶干什么?”
安和咬牙:“我不知道是你才会开门。”
杜飞商的脸色这才变了变,似乎理解到安和见自己确实是自己的误会,语气隐晦不明:“那你指望着谁过来呢啊?谁过来让你那么着急忙慌的开门?”
安和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和他多废话,直接关门,却被杜飞商用身体挡住。若在平时,杜飞商这种像麻杆一样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可此刻浑身发软,逐渐处于劣势,额头上开始冒虚汗。
杜飞商似乎意识到了安和身体的不适,自上而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脸上又挂起了笑,“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看的我真是怪心疼的,你就让我进屋照顾你一下吧,真的就照顾一天,明天我就走。”
杜飞商边说着,手上暗暗用力,强行推开了安和的房门,心中一喜,正要挤进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被别人捏住,那人手上的力气很大,疼的杜飞商不由自主的旋转了身体。
顾北然阴沉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心疼了。”
杜飞商疼的单膝跪在地上,扭头看着顾北然,虽然不知面前的人是谁,但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慌里慌张地求饶道。
“你谁啊……啊!我不跟你抢了!我把她让给你!我不跟你抢了!”
顾北然手上力度未减,眸色中的怒意更甚,“需要用你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