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的一瞬间,安和真的担心杜飞商会破门而入。
但是此刻看着前来的顾北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紧张之后的忽然放松让她眼前发黑,倚在门框上稳住身体。
“让他滚。”
安和声音愠怒,但还是藏不住她语气里的虚弱,引得顾北然微皱了一下眉,视线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喉结微动,才有力气再度开口,声音轻缓至极,像是叹气一般:“这才分开几天,脸色怎么这么差。”声音哑到近乎哽咽,“不见你的时候日夜担心,见了之后更担心了。”
杜飞商一边求饶,见顾北然的目光根本就没落在自己身上,只和安和二人眉来眼去,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安和刚刚给自己开门那么及时的原因了。不就是把自己认成这个男人了?
杜飞商想着,像是被无声地羞辱了一般,撑身体就想要起来,却被顾北然一脚踹在腿弯处,轻而易举地又按回到了地板上。
低头警告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松手之后,你立刻从这里滚,若是再敢有别的动作,我不能保证你还能好好的离开这里。”
杜飞商能从这个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感觉到,他说的话不是威胁,他是真的会这么做。被松开之后,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恶狠狠地瞪了安和一眼,慌忙朝外面的马路跑了过去,隔了有十几米远远的距离,才敢扭过头对安和说道:“怪不得对我这么没耐心,原来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用来讨好别人了啊!”
说完就忙不迭地地坐在自己车里。
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顾北然的声音突然传来,“再敢多说一句话,你舌头就没了。”
杜飞商身形一僵,手忙脚乱,尝试了两次才发动轿车离开了,顾北然抿着唇,不发一言。
倒是安和觉得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微垂了一下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谢,“谢谢。”
男人仍是没有回应,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看,眸低情绪翻涌。
安和觉得浑身发麻,只是站在门口便觉得脚下像是踩了棉花一般,勉强的抬了抬眼皮,“顾先生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看到她的模样,顾北然眉毛拧在了一起,伸手攥过她的手腕,刚刚触碰,脸色更难看,“身上怎么这么烫?”
又上前一步,靠的更近一些,一只手按着安和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挪到她额头,声音沉了下来,“你发烧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吧。”安和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早上在阳台时吹冷风受了凉,微眯了一下眼,朝旁边侧过头想摆脱顾北然的手,却又是脚下一软。
“乖一点儿。”顾北然低声开口,弯腰将她抱起,目光在几个紧闭的房门环设一圈,“哪个房间是卧室。”
“还没虚弱到这地步。”安和一只手抓着他领口,另外一只手推搡着他胸口就要下来,手上也没留力气,听得男人在她头顶倒吸了一口冷气。
动作立刻僵住,原本还不耐烦的目光当即变得紧张,抬头仓皇地看了顾北然一眼。
见他死咬着牙,忍下了那声将要出口的闷哼。
“怎么了?”安和眼睛微睁,按在胸口处的手也小心翼翼的挪离开半寸,目光落在那片被衬衫遮挡住的肌肤上。
“没事。”顾北然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脸色又恢复正常,随便找了一间屋子推门进去。
“怎么了?”被放到床上之后,安和又语气略带强硬的重新问了一遍,见顾北然还是一幅讳莫如深的样子,直接不耐烦的伸手拽开了他胸口处的纽扣。
染上了几滴血的纱布横在胸口处,颜色艳红,显然是自己刚刚那一下太用力,导致伤口破裂,血珠溢了出来。
看到安和紧张又带有的惊慌的表情,男人眼眸中有了笑意,伸手握着她的手放回到棉被里,将最上方没有被拽坏的纽扣扣上,低低开口:“没事。”
“我问你怎么回事?!”安和的声音微微扬起,语气里带有几分怒意,皱眉瞪着他,“或者说你非要让我再麻烦一次,去找别人打听吗?!”
顾北然眸色像寒潭一般的深邃,手指缓缓挪到安和的脸上,声音极轻,却隐隐有几分欢喜,“我以为你不会再为我担心了。”
一句话说的又酥又麻,带着低哑的磁音撞在安和心上,藏在棉被里的手指微屈了一下,面色却不显露,仍是瞪着顾北然,语气强硬的说道:“怕你死在我这里不好交代。”
顾北然低低的笑,忽然俯下身将头埋在她脖颈间,闷声闷气地开口,“疼。”
安和想要推开他肩膀的手又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转而轻捏了一下他的脖子,带有妥协般的问道:“怎么弄的。”
“被奶奶打了。”顾北然微侧过头,嘴唇几乎要贴到安和的下颚,每说一个字都若有若无的触碰过她的肌肤,带有着热气,“三十鞭。”
安和的眉毛拧在一起,顾家的家法她是见识过一次的,一鞭子就见血,遑论三十鞭。
看到她的表情,顾北然眼里的笑意更浓,继续卖惨道:“前几天没来找你,也是因为伤口太严重,没办法坐飞机。”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顾北然均匀的呼吸声。
“为什么会受罚。”安和声音平和的问道。
顾北然这才坐直了身子,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的似湖水一般平静,“没有按奶奶的想法办事,触了她的逆鳞,就被罚了。”
又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现在顾太太有心情坐下来好好听我解释一下吗?”
安和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我先去药箱里看看有没有止血的药。”
“不用。”顾北然立刻开口,伸手抓着他的胳膊拉回到自己怀里,从后面抱住,语气里尽是笑意,“早就不疼了,只不过看到顾太太心疼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一下。”
察觉到怀里小女人略微的挣扎,坏笑道:“你再动我就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