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钟表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圈,安和看了眼表,不耐烦地将钢笔倒扣,跟着表的节奏敲击着桌面。
距离她与顾奉庭约定的时间已过了许久,可到现在连顾奉庭的人影都没见到。
昨天醒后,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她脑内放映,她原来深爱顾北然,后来恨顾北然,可现在又对他产生了一种不明的情愫,她不敢深究细想,只能刻意地忽略。
虽然她对顾北然的感情不甚明朗,但她对顾奉庭可谓是恨之入骨,只要一想到顾奉庭那张脸,安和就恨得牙根痒痒。
昨夜一个接一个的梦境,让之前痛苦的经历不停的在安和脑中盘旋。所以今天这一出“鸿门宴”也是安和特意为顾奉庭准备的,只是……都这个点儿了,顾奉庭不会不来了吧。
正当安和犹豫要不要再给顾奉庭打电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
顾奉庭一身板正的西装,人模狗样的走进来,想到之前他禽兽不如的行径,安和就恨不能将他撕碎,倘若眼神能变成刀子,杀死一个人,那么顾奉庭现在肯定被安和犀利的目光给捅成筛子了。
他自然也感受到安和的目光,却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腿跨到她面前的椅子上,整了整西装,故作不解地问道:“安小姐,我记得您和家侄很聊得来啊,怎么今天又找上我了,要是因为北然的话,那我先向你道歉了,他就是那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安和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恨意,听到顾奉庭一遍又一遍的故意提起顾北然刺激自己,她心绪大乱,堪堪稳住后立刻出声制止:“顾总,今天我叫你来与顾北然无半点关系,是想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的事,安小姐说笑了,咱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呢?”顾奉庭摊摊手作无辜状,安和看到他那副样子就作呕,想撕下他那张人皮,看看他那颗兽心到底长什么样子,能几年如一日的令人生恶。
她冷哼一声,眼神直直地向顾奉庭刺去,仿佛能窥探到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摊开说了,几年前我在顾总身上受的苦,是不是也该算算总账了。”
顾奉庭被安和看的心中一颤,却又很好的掩饰过去那片刻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站起身子两手撑在桌子上,将安和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哦!原来安小姐说的是那些陈年往事啊,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呢。”
“你!”安和气结,还来不及说什么,顾奉庭就趴在她耳边,吐出的湿热气息比下水道里死老鼠的味道都恶心人,安和想躲开,却被顾奉庭摁住肩膀,紧接着顾奉庭如同悠悠吐着毒信子的眼镜蛇一般缓缓说道:“既然顾某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安小姐不介意陪我情景重现一下吧。”
他想做什么!?安和瞳孔放大,心下震惊。顾奉庭起身对着门外高声喊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应声打开,一时间涌入了十几个黑衣人,将原本宽敞的办公室装的满满登登。
“顾奉庭,你想做什么!?这是我们安氏的地盘。”安和装作害怕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对顾奉庭大喊拖延时间,又瑟缩一般的向后退了几步,可是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入半开的抽屉里,拿出了事先备好的匕首,藏在了袖口。
此时的顾奉庭心中正得意,根本没注意安和的这些小动作,他玩味的看着安和,出声嘲讽:“安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好拿捏啊,”顾奉庭回身扫视一眼一众黑衣人:“当然是……再绑架安小姐一回啊,安氏的地盘又怎样,只要你安和在我手里,我依然能毫发不损的出去。”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安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痛苦地颤抖了一下,却被她及时克制住了,安和愤恨的瞪了顾奉庭一眼,装作无可奈何一样向他走去:“顾总带了这么多人,想来我也走不出去了,不如少受点皮肉之苦,主动跟你走。”
“算你识相。”顾奉庭觉得安和一个弱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水花,更何况他还带了那么多人。
安和一边慢慢地向顾奉庭走着,一边缓缓地将匕首伸到袖口外,在距离顾奉庭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匕首抵在他脖颈上,转身威胁身后的一众黑衣人:“闪开点,让我出去,不然就让你们主子脑子分家!”
一众黑衣人向顾奉庭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反看此刻被挟持的顾奉庭,因为怕死而迁就安和的身高,微微屈膝很憋屈地挡在安和身前,他垂眸看了看脖子上森森发光的匕首,咽了口口水,毫不犹豫地对黑衣人大喊:“快让开!”
没想到顾奉庭这么怂,连个血丝都没见到呢,就这么早早的屈服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事。
黑衣人得到顾奉庭的回复,毫不拖泥带水地闪开了身子,于是安和就这样挟持着半蹲着走路的顾奉庭,一路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走出了公司。
安和看着怂的跟个鸵鸟一样,完全不见来时气势汹汹的顾奉庭,忍不住出言调戏道:“顾总还是觉得我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闻言顾奉庭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道:“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安和一众人出了公司,引起很多人的侧目,却无一人敢靠近,顾北然安插在公司里暗中保护的人看到这个场景,连忙给顾北然打了电话。
安和将顾奉庭带到他的车前,转身命令跟过来的黑衣人:“要想你们的顾总没事,就站着别动。”
然后安和催促顾奉庭坐到驾驶座上,手上紧握的匕首依然没松,她又用了些力气,抵在顾奉庭脖子上的匕首划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了几滴血。用阴狠地语气说:“开车。”
“开开开开开,”顾奉庭只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痛楚,吓得他额角滚落下好几滴汗珠,刚发动汽车,想到什么,又小心翼翼地问安和:“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