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三升和离青子自日中等到日暮,不见鲁雄达回来,不由心中焦急。鲁三升去柜上询问,掌柜告知与鲁雄达同去的店小二也没有返回。三升心中记挂父亲,嚷着要去寻找,离青子不许。到了第二日中午,鲁雄达还未返回,鲁三升又嚷又闹,离青子拗不过他,关上房门,嘱咐掌柜好生看顾房中物件。两人沿着镇上石板路往渡口寻来。
两人一出客栈,立刻有哨兵报知李捕头,李捕头带人悄悄潜入客栈,客栈老板以为李捕头又来拿人,惊慌相迎。李捕头凑着掌柜的耳朵密语几句,掌柜的皱眉不响。李捕头大声说:“老沈,你私藏逃犯,此罪不小,你若能帮我取来老道袋中之物,也算一功。你如果不帮我,不要怪我无情。”
掌柜没有办法,只能去离青子房中提了袋子出来交给李捕头。李捕头唯恐撞上孙无恙,血兔一到手,立刻往自己乡下老宅奔去。到了家中,见娘子正在服侍辽东四鬼用餐,娘子见他来得匆忙,赶紧问道:“官人你回来啦,可有什么急事?”
李捕头说道:“我只来片刻,马上要回去的。”当下见过辽东四鬼,献上血兔。四鬼大喜,宰了一只大兔,放了一大碗血给赵奔山喝下,那血兔是上古遗留的半仙基因兽,赵本山一碗吐血喝进,调息疗伤,只觉体内元气源源不息,气劲竟然比未受伤之前提升不少。
小血兔仍旧留在袋中。李捕头知道老道必然来找他寻仇,当下与四鬼商议,留下赵奔山在乡下养伤,另三鬼随了他回到老鸭渡公馆之中。
三升与离青子在渡口转了半天,毫无所获,老鸭渡是个大镇,货物商贾很多,老道闲来无事,走走停停,倒也不厌。可怜鲁三升心中焦急,逢人便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弓箭穿着兽皮的壮年男子,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
天将傍黑,家家户户点起灯火,遥望水面上空星星点点,鲁三升觉得天地茫茫,自己的父亲此时不知道在哪里,自己又深受剧毒,不知道何时会死,是否可以再见到父母......想着想着,不觉悲从中来,坐在路边大哭起来。
忽听得路上马蹄声响,两匹高大的骏马轻驰过来,那马一白一黑,白的一匹坐了一个高高的青年男子和一个女孩子,另一匹黑马上乘了一个面皮红润的男童。这三人两马,人鲜马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如此人物十分抢眼,离青子不觉多看了两眼。
那马上的人见离青子身负长剑,旁边坐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孩子,心中亦觉奇怪,不觉勒住马绳,那马慢了下来。
那马上的小女孩子面如粉团,眼珠子漆黑发亮,她见鲁三升蹲在路边哭的伤心,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问那男子道:“二叔,这个小弟弟是不是饿了?我们给他点吃的好不好?”
那青年男子低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饿了。”
小女孩子道:“那我们过去问问好吗?”
青年点点头。小女孩子等马靠近鲁三升,问道:“小弟弟,你为什么哭呀,是不是饿了,我这有吃的。你要么?”
鲁三升正哭的伤心,忽见一匹大马站在跟前,随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问他,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马背上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两只黑亮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鲁三升见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小女孩子,不由得脸上一烧,慢慢止住了哭声,低声说道:“我不饿。”
那女孩子打趣道:“那你为什么哭呀?是不是这位道长爷爷打你屁股啦?”
那小女孩子年龄虽幼,但是气度华贵,语音甜美,鲁三升不知为何,很愿意和她说话,擦了把眼泪回答道:“不是的,是我爹爹找不到了。”
那小女孩子问道:“你爹爹去哪里了,怎么就找不到了?”
鲁三升说道:‘做爹爹昨日出来寻船,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今天出来找他,一直没有找到,我心中十分担心,所以坐在这里哭了。“
那女孩子嗯了一声,又问道:“你爹爹长得什么模样?”
鲁三升说道:“我爹爹是个猎人,背着弓箭,穿着虎皮的衣裳。”
那小女孩子微微一侧头,想了想说道:“嗯,我知道你爹爹去哪里了,你不用再找他了。”
小女孩子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
马上那青年汉子责备道:“蝶儿,你小小年纪,不可乱说。”
蝶儿嫣然一笑,说道:“二叔,我没有乱说。”
转头对鲁三升说道:“你想知道吗?”
鲁三升大喜:“我想知道。你快告诉我吧。”
蝶儿道:“那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青年汉子道:“蝶儿,不可如此胡闹。”
鲁三升踌躇了一会,心中虽然很愿意亲近这个小女孩子,但是要叫他开口叫一个年龄相当的小女孩子姐姐,着实有点为难。但毕竟思父心切,转了转念,红着脸说道:“好!我叫你姐姐,你可不许骗我!”
蝶儿道:“好的。”
当下鲁三升红着脸叫了蝶儿一声姐姐,蝶儿高兴得拍手欢呼,转头对黑马上的潇那孩子说道:“哥哥,我终于有了一个弟弟了!哈哈,嘻嘻!”
那黑马背上的男孩子微微一笑,说道:“是啊,你都想了几年了,那就恭喜你了!”
鲁三升心想原来他是真心想找一个弟弟,倒不是故意刁难我,心中不觉对蝶儿又亲近了几分。
蝶儿乐过一回,问鲁三升道:“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鲁三升说道:“我叫鲁三升,那你快告诉我爹爹在哪里呀。”
蝶儿道:“弟弟,你的名字真好玩,是三升米的三升么?是你爹爹帮你取的名字吗?你别急,你爹爹现在在辽东兵营里。”
离青子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姑娘居然知道辽东兵营,心中觉得十分惊奇。
鲁三升又问道:“辽东兵营是个什么地方?又在哪里?”
青年汉子道:“蝶儿,不可胡说。”
蝶儿道:“二叔,我没有胡说,我们方才来的路上,是否遇到一队押解兵役的兵丁?”
青年汉子道:“不错,这又如何?”
蝶儿说道:“你可否记得当中有一个穿着虎皮袍子的大汉,长相和这个小弟弟颇为相似。”青年想了想,被蝶儿一提,似乎隐隐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他素知蝶儿自幼博闻强记,聪慧异常,不由得点点头。
蝶儿又问鲁三升道:“你爹爹是不是长着一脸胡子,左脸上有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