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吸了一口旱烟,缓缓说道:“五年前,闽东沿海有一伙盐枭,横行百越,本来盐枭贩盐,也不是什么坏事,咱们江湖人,杀贪官,做响马的也大有人在,只要不失江湖道义,别人也说不来什么。可这盐枭之中,有个叫王龙的二帮主,十分歹毒。他贩盐每到一镇,就要杀一人,夺人妻女,蹂躏之后,割开受害女子皮肤,灌入盐粒,看那受害女子活生生在地上打滚痛死取乐!“
少女听了大怒:“太坏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老汉继续道:“是啊!王龙坏了武林规矩,又作恶多端,当年,百越武林盟主发出追杀令,正义之士纷纷追杀王龙,人人欲除之而后快!怎奈这王龙年轻时得到武夷山隐士真传,武艺高强,一根黑铁扁担使得出神入化,加上盐帮势大,消息灵通,屡次都被他逃过江湖人士的追杀。”
这时,场上“叮”的一声,玉面蓝箫已和不明和尚动起手来。
少女往场中瞥了一眼,转头又问道:“那后来怎样?”
老汉接着道:“不明和尚听说了此事,提着酒壶追杀王龙九天九夜,最后在断崖湾截住了王龙,两人大战一天,最后不明和尚擒下王龙。当时盐帮大帮主愿意出五千担白盐,换取王龙一条性命,百越武林盟主几乎被说动,出面让不明和尚把王龙押送官府论处。这不明和尚发觉盐帮帮主有通天之力,不但不给面子,反而盛怒之下,用伏魔疯虎掌捏碎了王龙的喉咙,了了一桩武林公案!”
少女拍手道:“不错不错,这不明和尚倒算是一个好汉!
陆中等人在石头后面隐隐听得老汉叙说盐枭王龙的事情,不禁都点点头。
这时场中已经斗了几个回合,那玉面蓝箫起先尚依仗着手中银箫招式灵活多变,步步紧逼,几个回合一过,渐渐觉得不明和尚拳风逾强,不知不觉已是守多攻少。
少女又问道:“除了这一件,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少女嗓音清脆,不少人都向这边侧目而视。
老汉说道:“还有一桩,说来更是了不起。”只说了这一句,竟自不说了。
这少女正听得起劲,知道爷爷在卖关子,于是伸手拉着爷爷的衣袖,柔声说道:“好爷爷,乖爷爷,你快说给阿月听么,你快说么!”
旁人听到少女叫老汉“乖爷爷”,都觉得十分好笑。天下有叫乖孙女的,哪有叫乖爷爷的,可那老汉却听了十分受用,被少女一阵摇晃,又开始娓娓道来:“另一桩事情发生在三年前,当时闽江入梅,连续下了六六三十六天大雨,两岸灾民无数,哀鸿遍野。当时闽南路大粮仓存米八十万担,官府眼见饥民遍地,却以大水隔绝道路,无法上奏朝廷为理由,拒开粮仓赈灾。也是这个不明和尚,协同他的师弟不白和尚,率领饥民驱散守仓官兵,散发粮食给十数万灾民,后来大水退去,朝廷批文才至,若不是这个不明和尚先行一步,百越可要生灵涂炭了。但私放官粮,犯的是死罪,朝廷重压之下,南少林只能将不明和不白两人除名。朝廷派出六个宫中高手追捕两人,后来两人被人下毒捕获,本要问斩,亏得几万名百姓联名血书,才保住不明不白两人性命!”
老者说完,微微的摇头叹息,似乎那一年的灾情惨象又浮上了眼前。
少女听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对场中的不明和尚刮目相看。
陆中等人在石头后面听到此事,都不由得连连点头,当时百越大灾,很多公门中人和他们的家人都受到过不明和尚开仓放粮的恩惠。所以后来朝廷下令捉拿两人的时候,公门中人都不愿意出全力追捕,有的甚至暗中给两人方便。最后朝廷没有办法,才出动宫内高手追捕两人。
由此可见,不管黑白两道,只要是做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苍天厚土,都会受到别人的拥戴。
这样想来,陆中倒觉得自己白天的粽子钱花的十分值得,看来下次有机会,不明和尚请的酒可一定要喝他一喝。
再看场中,遥望和玉面蓝箫过招的不明和尚,不禁心中升起敬重之意。
只见不明手中老酒此时已然喝干,右手那一串粽子,也仅剩下了两枚,落在不明手里,倒成了一件灵敏的兵器,两枚粽子带着麻绳上下翻飞,紧紧裹住那支玉箫。
陆中等地保武艺低微,平日里哪见过这等阵战,看了一阵,只觉得头眼发晕,都屏住了气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