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对口腔保健向来不够重视。不像欧美发达国家,会为了美观做定期口腔护理。大约是创业先辈们都到了牙齿问题集中爆发的阶段,这几年宜兴人民渐渐对口腔健康重视起来,各个牙科诊所、口腔医疗雨后春笋般随处可见了。
薛祺慎也说他所在的这条路上就有不少于五家的大小牙科诊所:“牙医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就是要把活做细做好,好多诊所都是挂了别人的执医证,现在还有人想用我的证,一年给我一二十万。就是,哪怕我不干活,只是把证挂在别人诊所,他们都会给我一二十万。”薛祺慎仔细看了看言玉琼的牙,“右边这里,两颗牙中间你以前补过的吧?都发黑了,以前补的没用了。”探针挑了一下,黑漆漆的小东西掉了。
言玉琼连忙从牙椅上坐起,吐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
薛祺慎道:“快漱漱口。我用冷水激一下,你感受一下酸不酸。”
言玉琼果不其然被酸得皱了眉头。
“这颗牙坏了,拔掉太可惜,还要做根管治疗,很痛,做了以后可能你以后都会害怕弄牙齿。我给你磨掉一些,里面放好药,然后再做个牙套戴上去,就好了。”薛祺慎道,“这边……你两边的智齿都要拔掉。下面的智齿拔掉了,上面的智齿长出来以后没有下面的智齿做对抗,又受到重力的影响,往下面长长了很多,我拍个照给你看啊……”
罗瑟尔坐在等候区等得无聊,和人聊天:“我现在在带小姐姐看牙,你在忙吗?”
“是在牙医小哥那里看的吗?”
“是呀。我觉得牙医小哥的水平还不错的啦!所以介绍姐姐过来看牙的啦。”
“你们不是很久不联系了吗?会不会很尴尬?”
“额……我觉得还行吧,毕竟我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偶尔找他帮帮忙什么的,没有收他红包的理由嘛!还这么大个!我用什么身份收啊!普通朋友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红包,谈恋爱吧……我对他完全没这个想法嘛!”
罗瑟尔和薛祺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罗瑟尔农历生日那天,正好是三八妇女节。薛祺慎发了个“三八女神节快乐”的消息。
罗瑟尔笑着回复:“谢谢。还碰上我阴历生日。”
薛祺慎惊讶了一下:“啊!今天过生日啊!”随后立即转账了666元,“生日快乐!”
罗瑟尔很不好意思:“谢谢老板!”随意闲聊了几句,也没收款。
到了晚上,薛祺慎又催促:“快把红包收了!”
罗瑟尔不好意思地推拒:“这么大个!”
薛祺慎发了个可爱的表情:“不大不大。”
最终,罗瑟尔没有领薛祺慎的转账,也没有再回复。薛祺慎也没有再联系罗瑟尔。直到言玉琼让罗瑟尔约了薛祺慎看牙。
“我觉得我的行为应该表现得挺明显的吧……”罗瑟尔发愁,“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啊,我就是对他保持朋友的距离的呀!”
“可是你对他那么好,他要是对你有想法也挺正常的呀,想追你也挺正常的嘛。”
“哎呀!不要和我说这个话题。你下午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下午我去找你玩呀!最近这两天老是看到同学的朋友圈,搞得我都有点无心工作了,老是想着要找你玩。”罗·工作狂·瑟尔难得想要翘班。
“好的呀,我时间比较自由的呀,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嗯,那等下我把姐姐送回去之后就来找你。”
“好!”
“OK。那你先忙。姐姐好像快好了。等她弄好差不多我们要去吃饭了。你也早点吃饭哦。”
“知道啦!”
眼见着言玉琼捂着嘴巴下了牙医床,泪眼连连,口齿含糊:“我感觉我的嘴都歪了。”
罗瑟尔看到言玉琼可怜巴巴的样子,想笑又不忍心:“这么疼吗?”
薛祺慎道:“应该不是很疼,今天只是磨掉了一些不好的部分,然后涂了一些胶水,不过可能会觉得酸。我已经把牙齿模型弄好了,要过一个礼拜左右,等牙套到了以后,把胶水拿掉,把牙套装上去就好了。这几天吃东西的话看看胶水会不会掉,要是这个胶水掉了的话就来找我。他们有些人吃一些比较硬的东西的话,会把这个胶水磕掉。”
罗瑟尔忍着笑看着捧着下巴的言玉琼:“姐,你还行不行啊?”
言玉琼苦着脸:“这边还可以吧现在……我还有一边要以后弄呢……”
“另一边的那颗牙要拔掉,等下次吧,你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再来拔。”薛祺慎建议。
“行吧,那我们先去吃饭?”又到饭点,断没有让劳苦功高的薛医生饿肚子的道理。
言玉琼很哀怨:“……你们吃吧,我什么都不想吃,什么也不能吃。”言玉琼一边的牙刚刚磨了一圈,上了胶水,不能吃东西;另一边还有颗蛀牙,还有一颗待拔掉的智齿,也不适合吃东西。
罗瑟尔扭头问薛祺慎:“流食也不能吃吗?”
薛祺慎脱口而出:“我们去吃面啊!软软的东西她都能吃的。”
罗瑟尔和言玉琼对视一眼,笑得默契。言玉琼龇牙咧嘴:“她不吃面食。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薛祺慎挠了挠头:“对哦,你不吃面食的,你说过的。那我们还是去喝粥吧。可是吃面对胃好嘛!”
“还不知道这家店有没有复工……对了对了!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说有家店的鸡做得不错嘛!他们家的鸡汤做得也不错,你可以喝鸡汤吗!补充点营养也好的嘛!”
“随便你们,主要看你们,我是都无所谓。”言玉琼完全不想说话。
薛祺慎的活动范围一般限于诊所周围两公里以内,对宜兴的餐饮不甚了解,也没有好的建议和意见。
“……行吧,那就跟我走吧。”
罗瑟尔带着薛祺慎和言玉琼驱车前往这家“八二年的叫花鸡”。
“八二年的叫花鸡”是罗瑟尔有一次到河川的画室去,河川给罗瑟尔叫的外卖。他们家的主打是手撕鸡,用土鸡清炖,鸡汤单卖,很是鲜美。罗瑟尔觉得好吃,便向言玉琼推荐过。言家太子正在发育期,罗瑟尔本想买几只给太子补补,只是太子不很爱吃鸡,罗瑟尔就没给太子点过。这回说起言玉琼只能吃流食,罗瑟尔便想让言玉琼亲自尝尝。
“八二年的叫花鸡”的门店在市中心,不好停车,罗瑟尔便把车停在一边:“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看一下。”
罗瑟尔下了车,薛祺慎问道:“她这是去干嘛?”
言玉琼坐在后座,看着罗瑟尔的背影:“应该是去买鸡汤了吧……”
言语间就看到罗瑟尔空着手回来了,薛祺慎道:“没有啊,她没买什么东西。”
罗瑟尔一上车就对后座的言玉琼道歉:“对不起诶,他们家的鸡和鸡汤要等十几分钟,那我还不如先找家粥铺喝粥,然后叫个外卖,等鸡汤送过来。行吧?我们先找家粥铺喝粥吧,反正我也要忌口,要吃得清淡些。”
言玉琼看了看薛祺慎,薛祺慎没有说话。言玉琼道:“那快去吧,薛医生该饿了。”
罗瑟尔查了地图,薛祺慎的诊所附近就有“宜者兰粥”的另一家门店,三人便去了这家店。吃到一半,“八二年的叫花鸡”的外卖也送到了。薛祺慎道他不喜欢吃鸡,在罗瑟尔强烈的推荐之下,打开锡纸包装,闻到了小时候家里吃鸡的香味,也认可了。当时没吃得下,打包拿走了,说是下午当点心吃。
吃过午饭,罗瑟尔把薛祺慎送回诊所,又和言玉琼回了办公室。路上,言玉琼捂着嘴,含糊着也强行要发表意见:“我觉得他不了解你啊。”
罗瑟尔心有戚戚焉,感动得都快哭了:“是吧!你也觉得吧!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每次你和我说,可以考虑和他发展发展的时候,我都是拒绝的了吧!我就是觉得他不了解我啊!我不是毫无原因就拒绝他的!真的是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和他说不通啊!他就是没法理解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