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的声音不大,却应时应景,正好合了这首歌的韵调,一曲毕,门边突然传来热烈的掌声,倒把两人吓了一跳,抬眼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挤满了人,正是一同入住这家旅馆的房客和老板一家,“啊,抱歉,吵到大家了。”楼兰双颊微微泛红。
“不不不,小姐,你唱得实在是太好了,你的歌声很优美、很哀伤,让我都忍不住要流泪了。”说话的是老板娘,她笑咪咪的上前一把捉住楼兰的双手,果真眼角有些许晶莹。
“真是太美妙了,我认为你应该去做歌手,我们都被你感动了,虽然听不懂你唱的歌词,但是你语调中的哀伤和温柔是令人心痛的。”说话的正是昨天和自己抢房间的那个女人,楼兰突然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以确定她昨天晚上是否受到了什么伤害,明明叫得那么惨的,不过看她似乎精神很好的样子,奇怪。
“姑娘,我们都被你刚才的歌声打动了,能告诉我们歌词的内容吗?翻译成法语来唱。”此时说话的正是这家店的老板。
看着他一脸兴奋加期待的眼神和大家的附和声,楼兰苦笑,“这首歌采用了诗歌的写法,前后句子是压韵的,中文的诗词很难用法文翻译过来,就算翻译了,也失去了原有的韵味,声调不同就没法唱,不过大家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用法语念一遍歌词给大家听。”
“好啊好啊!”众人顿时一阵热闹的附和声,没办法,楼兰只好尽量忠实原意的将歌词用法文念了一遍,却总觉得失去了点什么味道,暗自心里一叹,还是咱们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啊。
好不容易又唱了几首歌才把这群热情过头的家伙给打发走,楼兰嗓子都快冒烟的赶快补充水份,看着他们离开时意犹未尽的眼神,楼兰就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会这样,就等回房间去唱给穆一个人听。
一转身,正好对上穆靠在窗边清冷无波的眸子,“楼兰,你唱的歌很好听。”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令楼兰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穆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唱给你听,只要你想听我就唱。”嬉笑着蹦到穆的跟前,楼兰举起右手做了个宣誓的手势,随即拉了穆向外跑,“呵呵,好啦,我们该干活了,刚才从老板那里打听到,这个镇子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的住址,看来几首歌唱得也不亏,这可是个重要线索,咱们快走。”
“老人?咱们现在不是要找那名考古学家失踪的地方么?”被楼兰给搞得有些头晕的穆无奈的任由楼兰拖着自己跑。
谁知楼兰突然一个定格转身,要不是穆反应迅速的侧了一下身,两人就要‘亲密接触’一遭了,楼兰煞有介事的竖起一根手指在穆眼前晃晃,“是啊,但是你打算怎么找?这么瞎转悠?”
见穆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楼兰转了身继续拉着他前行,“考古队的人数并不多,书上记载,当年来这一带考古的人只有7个人,他们要开挖这么大的面积,当然不会自己挖,而是雇佣当地的劳动力帮忙,如此一来,周围的居民必然会或多或少的知道考古的事,好在这件事情只过去了70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当时经历过挖掘事件的人,如果这些劳动力还活着,现在也至少90岁以上了,而今天我们要找的这位老人,已经93岁了,70年前,他刚好23岁,正是最适合的强劳动力,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也被雇佣了呢?”
楼兰的一席话,顿时令穆茅塞顿开,自己真是糊涂,怎么就只想着去寻找,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可以利用的线索呢?微微侧首看向牵着自己的女孩,穆不经意的浅笑尤若暖阳,这个丫头的智商,可绝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迷糊呆傻。
沿海的小镇,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散在村庄的每个角落,带着几分闲散几分惬意,当地的民俗小吃引得楼兰食指大动,忍不住买了一大把的串烤海鲜吃得津津有味,而有洁癖的穆对这些食物是深恶痛绝,任楼兰怎么哄坚决不吃一口。
“楼兰,这些街边的小吃还是少吃一点,不卫生会闹肚子的。”穆看着楼兰手上那一大堆还滴着油水的东西直皱眉。
啃食完一串烤鱼,楼兰再次转战鱿鱼串,“放心啦,我肠胃最好,变质的番薯吃下去都不会闹肚子。”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在听到楼兰那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后,穆腾然心里一沉,隐隐的痛感袭上心头,楼兰,你的家人只有师傅一人吗?你以前,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穆的神色中隐含怜惜。
察觉到穆的异样,楼兰停下嘴边的动作抬起头,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流光闪烁,“怎么了,穆?”说话间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轻轻摇了摇头,穆的神色已恢复以往的平淡无波,“没什么,让我吃一口好吗?”说着指尖轻轻一指楼兰手上的鱿鱼。
诶?虽然很是诧异穆怎么突然转性,刚才自己可是哄了半天也没让洁癖到人神共愤的他尝一口的,但还是抬起右手,将鱿鱼送到穆微启的唇边,看着那尤若花瓣般的双唇微微一动,咬下一小段鱿鱼触手纳入口中细细品尝,楼兰突然之间很是期待他的评价。
楼兰双目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穆的神色变化,终于,在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唇角之后笑容绽放,“怎么样?很好吃吧?”
轻轻应了一声算做回答,穆伸手擦去楼兰腮边一抹不雅的油渍,“但也不要多吃,很辣伤胃。”
“呵呵,遵命长官!我吃完手里的就不买了,肚子装不下啦。”楼兰嘻嘻一笑,晶莹的黑瞳中撒下点点灿烂的亮光。
按照老板给的地址,楼兰一路询问,在跋涉了不少荒路之后,总算找到了地址上所说的这家木雕铺,四周遍地散落的大量未来得及处理的树根在这片空旷荒芜的野外显得尤为诡异,再看向那座孤零零立在黑影里的小木屋,楼兰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绝对是个拍恐怖片的绝佳外景地。
破旧的木屋已经外漆剥落,露出了原木原本的的色泽,窗户上的贴纸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打理了,破破烂烂的挂在残缺的窗廊上,墙缝各处杂草丛生,要不是那门口散落的加工工具显示着这里有人居住的话,楼兰真要以为这不过是一座废弃的鬼屋罢了。
轻轻敲了敲门,楼兰尽量用标准的法语发音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等待了许久没人回应,两人对看一眼,穆拉过楼兰稍微加重力道再次敲门,“请问Arthur(亚瑟)先生在家吗?”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这门居然没锁,因着穆的敲击而自动打开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咯吱”声,黑暗的内里空间,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和腐臭散发出来,顿时令两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