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出口处,一抹鸢尾蓝犹如浅浅入画的水彩出现在明媚的阳光下,似乎一时不太适应阳光的入眼,身着蓝裙的黑发女孩稍稍举起手臂遮挡阳光。
“只剩下最后五天了呀!”女孩略显削瘦的脸上浮现一个无奈的浅笑,一个月的期限,自己已用去了20多天,这最后的五天,她回来了。
楼兰并没有带什么行礼,脚边只有一个分量不算重的小手提袋,伸手弯腰去提,一阵熟悉的眩晕短暂袭来,双目也暂时一片漆黑。
“小姐,您还好吧?”身旁匆匆走过的一名男士及时撑住了楼兰下坠的身子。
稍微适应了几秒钟,大脑供血恢复正常,双眼也再次看见了这个世界,楼兰笑着摇摇头,看来最近不止氧气不够用,连血也不怎么够用了呢。
楼兰礼貌的微笑着谢过帮忙的男士,提起自己的小包缓缓离去,当那抹孤寂的蓝渐隐渐逝在一片人潮中时,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的男人心头莫名的涌起一阵酸意,男人有些不懂的甩甩头,重新归回自己的行程中去,很快消失在人流涌动中。
熟悉的小楼已近在眼前,楼兰清晰的感到自己心跳的加速,穆,你还在这里吗?
取出藏在花盆下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内并没有透出温暖的灯光,黑暗中传递着一股空寂的冷清。
伸手打开壁灯,整洁干净的家具令楼兰稍稍舒了口气,看来近期是有人住的,打开冰箱,发现几乎没什么储备,想到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少爷,楼兰笑,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的,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过往,手中也麻利的忙碌起来,不一会儿,食物的香气再次久违的在小屋中弥漫开来,推门而入的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几乎是有些失态的几步闯入厨房,当灶台前那熟悉的身影如此真切的映入眼帘之时,穆失去了一切言语,只能不知所措地呆立在门口。
举起汤勺调皮的在眼前晃晃,楼兰一歪头笑道:“究竟是你吓到了我,还是我吓到了你?”
“楼兰!”一个跨步上前将女孩紧紧拥入怀中,直到再一次真切感受到她的体温,穆这才渐渐相信眼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在这样的状况下被男人拥在怀中,楼兰苦笑中神色晦明不定,暗自闭了闭眼深呼吸,楼兰完美的隐藏了所有心念,“穆哥哥,我是很高兴被你抱着啦,可是,锅好像要着火了耶。”
“楼兰,你是怎么回来的?”稍稍放开女孩,穆双手按着女孩的双肩神色认真,那锅内冒起的焦烟显然不在他的关心范畴之内。
“嗯,其实也没如何,就是跟‘双子’打了个商量他就放我回来了。”楼兰挠着头发掩饰性的笑道。
“有这么容易?”面对如此没有说服力的说辞,穆深表怀疑的扬起眉梢,自从被迫与楼兰分开与她失去联系之后,他和法方特情处的人就没停止过奔波。
楼兰无辜的眨眨眼,“是不怎么容易啦,我只是告诉‘双子’,密码我已经解出来了,但我写在一封信里藏在他书房,若他放我安全离开,我就会以电话的形式告诉他藏信地点,这样两方都皆大欢喜各不牵涉,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审视的打量楼兰神色,穆一时也难辨话中真伪,“这么说,你真的知道密码了?”
楼兰笑着一撇嘴,“不知道,我骗他的。”看着眼前眉目疑惑的男人,楼兰浅笑,傻子,就算真的知道也绝对不会告诉你啊!
穆莞尔,一拍楼兰后脑勺,“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嘿嘿,我是谁啊,我可是宇宙第一超级无敌智慧美少女!”楼兰大言不惭的直往穆怀里蹭。
一把提着女孩后衣领如同提起一只顽皮的猫,“还笑!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法国。”
“嗯?去哪儿?”
“中国!”
当时针指向凌晨4点的时候,彻夜伏案在台灯下的削瘦身影终于疲惫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排列整齐的120份商业企划书,楼兰露出了一个病倦的笑容,这是她半年多熬夜奋战的成果,也是她最后的计划和对穆难舍的牵挂。
回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男人,楼兰的双眸流浪着眷恋的深情,而这份深情背后,又分明夹杂了点什么,随手撕下一页日历,时间只剩下四天了。
“最后四天时间,别来打扰我。”空气中,楼兰似在自言自语,但她知道,那个男人听得到!那个牢牢掌控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可怕男人。
果不其然,远在千里之外“双子”的卧房,楼兰那句似在自言自语的话正透过窃听装置如实的播放并录制下来,寐倚在床头的邪妄男人抿唇而笑,那容颜有着恶魔蛊惑人心的魅惑。
关了台灯起身,楼兰双手拢了拢毛线小外套,在床头坐下细细凝视,熟睡的男人有着一如初见的美丽与纯粹,指尖恋恋不舍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眼中,是痛苦的不舍。
“穆啊,30年后,你可还会记得一个叫楼兰的女子如此深爱过你?”浅浅的叹息带着不甘的无奈溢出唇畔。楼兰小心翼翼的在男人身边蜷缩躺下,躺在这费尽心机与心力才好不容易获得的距离,楼兰不敢靠得太近,只因自己早已没有了靠近的资格,潜意识按在腹部的五指带着缕缕愤恨抓紧,眼角不知不觉已湿润。
清晨的阳光轻盈跳动在尤带露水的蓝鸢之上,两只顽皮的小雀已在窗前开始了一天的喧闹,似乎受扰于脸旁恼人的骚扰,楼兰不爽的睁开眼,眼前赫然是穆祸国殃民的脸,淡淡愉悦之色若非是太过熟悉他表情的人,恐怕都察觉不出来他在笑。
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楼兰满足的眯了眯眼,好似一只得到胡萝卜奖赏的兔子,随手拍下男人作怪的手,楼兰笑道:“干嘛?大清早的逗弄宠物猫呢?”
穆食指的指节轻抵鼻尖低笑,“不,我逗弄的是兔子,一直睡不醒的懒兔子。”
质疑的飞去一个白眼,楼兰懒懒翻身坐起,“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我想吃中国式面条。”慢条斯理将双手置于脑后,穆理所当然的躺下继续养神。
劳命的楼兰只好碎碎念着“少爷、奴婢”之类云云跑去厨房开工,短暂的温馨,谁都不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