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哥哥,我一会儿要去拜访安斯艾尔先生,下午顺道去看望莫倩和瑞莉,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楼兰一边说一边固执地将穆挑出来的青菜又给他夹回去,“不许挑食!青菜对身体好,一定要吃!”说完还虎视眈眈的紧盯不放,大有你不吃下去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穆筷尖戳戳戳,最终在楼兰强大的眼刀攻势下不得已夹起一叶青菜,瞪着筷头上的“绿色讨厌物”,好看的眉头渐渐蹙起,足足瞅了有半分钟功夫,这才百般痛苦的往嘴里塞,对桌的女孩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穆对此深感无力。
“我们现在不宜多停留,最好吃完早餐就立即赶飞往中国的班机,至于你的好友,以后再联系也没关系,以免节外生枝。”想到眼下的处境,穆神色稍稍严肃。
“别担心,不会耽误很久的,反正我出来前说的期限是一个月,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楼兰谈笑如常。
对于楼兰的坚持,穆虽心头隐隐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吃过早饭,经过正式的电话预约,楼兰和穆准时出现在安斯艾尔的办公大楼,热情的秘书小姐将二人引到休息室,连忙去向总裁汇报。
“哥哥,一会儿我进去和安斯艾尔先生谈点事情,你在这里等我好吗?”看到秘书小姐微笑着向自己走来,楼兰一边嘱咐穆一边忙着将企划书抽出来抱在怀里。
穆微微颌首,随手抽出一本杂志翻阅,优雅的贵族仪态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静逸。
随着秘书的引领来到总裁办公室,楼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说已为安斯艾尔工作了许久,但总裁办公室来过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安斯艾尔的办公室大约有七十多平米,靠门的位置是秘书台,一套豪华的棕色真皮沙发安放在阳光充足的大落地窗前,而安斯艾尔的办公桌则放在最里侧的靠墙位置,一小株绿色的盆栽给这个严谨的办公室增添了几分活力。
见到楼兰的到来,安斯艾尔微笑着放下手中待阅的文件起身亲自迎接,“噢,美丽的Yolanda,许久未见,你还好吗?请坐请坐!”
楼兰笑眯眯的一鞠躬,礼貌的在安斯艾尔对面坐下,“亲爱的安斯艾尔先生,我非常抱歉,近一年来我到公司的次数太少了。”
安斯艾尔笑着摆摆手,“这不要紧,你并未影响工作,每个季度的企划案你都很及时的通过E-mail邮递过来,他们都很有效,为公司带来了巨大利润,你是我最能干的助手。”
“谢谢您,先生!”楼兰低头一笑,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双手食指不禁无意识的纠缠在一起。
安斯艾尔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便有所了悟,睿智的双眸微微一闪,笑道:“Yolanda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闻言楼兰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作为安斯艾尔这样老道的商人,属下的一思一念怎能逃过他的双眼,轻轻注视着女孩纠结的神色,安斯艾尔但笑不语。
楼兰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正襟危坐,“尊敬的安斯艾尔先生,我知道您一直都对我很好,不仅给了我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生活中更是处处关照我,对于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楼兰真的万分感激,今天再向您提出这样的要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开口,可是,我确实遇到了无法度过的困难,不得已只能冒昧的请求您的再次宽容和谅解。”
安斯艾尔明了的点点头,示意楼兰继续说下去。
楼兰看了看安斯艾尔和缓的神色,抿了抿唇,低头继续说:“今后,我恐怕无法亲自到公司递交季度策划案了,但一定会拜托哥哥按时送交。不能正常上班,实在抱歉之至,所以,我申请减薪。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今后由我的哥哥代领我的工资,不再汇到我户头上,不知这样可以吗?”
看着女孩那怯生生犹如小鹿初生的眼神,安斯艾尔内心升起一股淡淡的怜惜,从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安斯艾尔已隐隐猜到了什么。不得不否认,自己很欣赏这个中国姑娘惊人的才华,或许她自己并未发觉,但作为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老手,自己一眼便看出了这块璞玉之下的非凡,加之这个姑娘善良而坚毅的性格也让自己很是喜爱,不知不觉就把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关心,否则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例。
安斯艾尔并未着急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渡了几口咖啡,直到对面女孩脸上开始浮现焦虑失望的神色,这才忍不住笑起来,放下咖啡,安斯艾尔神情悠然的双手交握在膝盖上,问了楼兰一个话题颇远的问题,“Yolanda,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一个弃婴,是由您的师傅养大,师傅也去世以后,是靠邻居的资助上的大学?”
楼兰略露惊讶之色的张了张嘴,她没想到安斯艾尔竟然调查过自己,楼兰迟疑着点点头,“是的,过世的师傅是我唯一的亲人,自从师傅去世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直到……”
“直到穆先生的出现?”安斯艾尔截了楼兰的话,微笑的表情透出几分狭促。
对于这一点,楼兰并不掩饰,大方的点头承认,“如今,哥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亲人,所以,我只能用我最后力所能及的力量照顾他。”
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想了想,安斯艾尔突然抬头问道:“只是亲人?”
安斯艾尔的话无疑是在平静水面投下的卵石,在楼兰心底震起阵阵涟漪,黑色的瞳孔深处闪现一抹痛苦的挣扎,眨眼之间,一切又归于平静,坚定地微笑颌首,“是的,只是亲人!”
曾敏锐捕捉到空气中那抹飘忽不定的痛苦气息的安斯艾尔轻轻喟叹,转了话锋,“那么,我可以问一下,你准备给他的时间,是多久?”
淡淡的笑容,透着几缕无奈的云淡风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