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沉沦清醒
“小柟哥，你是最能理解我的处境了，为什么还不帮我啊！再说我的试用期也要到了，转正以后我的工作也会忙碌起来，到时候上班下班这么远多不方便。你看我这情况不是和你当时一模一样嘛，为什么你可以搬出去而我不行？”小冒郁闷的揪着一个被角扭来扭去。
“我是男人，你可是全家的宝贝丫头，就算是你舅妈同意你妈也不会同意的，不信的话就打电话过去问问？”陈轩柟看小冒一脸郁卒继续逗她，“再说，我是管理一个公司所以很忙，请问你一个新进小职员能有多忙呢？”
“臭小柟哥，我不理你了，大懒虫！”恼羞成怒的小冒拖出枕头往陈轩柟身上一砸，然后气鼓鼓的跑出房间，留下他一个人哈哈大笑。
午餐的饭桌上，费雅琴看着一个含笑一个用力戳食物的兄妹俩，温柔的笑着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昨晚回来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小冒闻言抬头气愤的看陈轩柟一眼，然后低头重新拿饭菜发泄。
陈轩柟笑笑，“妈，现在也挺开心的。”
小冒听了终于忍不住，“舅妈……你管管小柟哥啦！不帮人家也就算了，还这样！”
“噢，什么忙？”费雅琴可是抓住话中重点了。
小冒一愣，“没，没什么啦！”赶紧低下头吃饭，让舅妈知道还了得啊。
费雅琴用眼神询问陈轩柟，对方摇摇头，“小丫头闹脾气呢，没事！”这才不再理会刚才的话。
终于吃完饭，陈轩柟又陪着两人聊了一会儿，便以准备开会资料为籍口早早离开陈宅。
一路开车兴冲冲回到公寓，柳清眉却不在家里，把手上的几个袋子放进她的卧室，然后翻出眉眉说的那部韩国电影，坐在客厅有点儿心不在焉的看着。没多久，门口便有响声。
“回来了。”柳清眉开门进来看见他就随口说了一句，手上拎了两大袋东西，“陈轩柟，别傻看着啊，过来帮帮忙嘛！”
陈轩柟急忙走过去把两个袋子接过来，“这么多东西，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去买，这么重！”
“嗯，也不知道你几点回来，下次一起去吧。”柳清眉换好鞋子把外套挂好，“好累啊，看来最近缺乏锻炼，好久都没有练瑜伽了！”然后抱个抱枕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那个牌子的咖啡，就买了一台榨汁机，以后该喝鲜榨果汁吧，更健康呢。”
陈轩柟又开始有些激动，“果汁好，嗯，以后就喝果汁！不过冰箱里好像没什么水果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柳清眉瞥他一眼，“好了，不是说好晚上出去吃火锅嘛，吃完回来顺便买就可以了啊！”
“噢，也对。”不淡定的陈总默默地收拾袋子里的东西，在拿出两包软绵绵的女性用品时，脸还是不争气的微微发红，只可惜对方并未看他。
“你在看这部片子啊，有何感想？”柳清眉看着仍然播放的影片，很随意的问。
“噢，那个，不错，不错。”很显然陈轩柟并未仔细看，“其实我刚打开，还没看多少。”
“你觉得这个男主角怎么样？帅吧？”柳清眉看着陈轩柟故作镇定的把那两包东西放进洗手间，出来时耳根的颜色很可爱，让她忍不住想调侃他，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
陈轩柟坐在一边，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全身的细胞都在为眉眉主动的说话以及现在一点一点的靠近而叫嚣，那个男主角关他什么事！
柳清眉意犹未尽的继续欺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陈轩柟的喉结滑动，故意慢慢的说，“陈轩柟，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
整个人发热的陈轩柟目光只关注到眼前张张合合的红唇之上，理智在顽强的坚守中一点一点溃败。
“我最喜欢红色，知道为什么吗？你的耳朵红了……”陈轩柟没有明白她的话，或者说他的耳朵选择性的接收了话中的某些信息，比如说，红色。是的，他也喜欢红色，比如说这近在眼前的红唇，于是柳清眉未说完的话便这样消失在陈轩柟的唇舌之间。
本来只是逗逗他，没想到再温顺的男人在挑逗之下都是这么……嗯，柳清眉脑中划过这么一个想法，但在还未想到那个形容词之前就放弃了，既然如此，那何不干脆享受这个吻呢！
许久，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结束了纠缠又漫长的一吻，柳清眉瘫在陈轩柟怀里喘气，而陈轩柟的眼镜也不知何时丢在一旁，两人都有些昏昏然，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遮去了少许激狂，好容易才平复了呼吸，“眉眉，不要挑战男人的自制力，尤其是一个渴望你的男人。”
柳清眉也才缓过来，心想陈轩柟这呆子这么就这么突然吻了下来，瞪了一眼得了便宜还说教的男人，笑道，“陈总吻技不错嘛，真看不出来啊！”
陈轩柟用力握握拳，推开身上的娇躯，气冲冲的走回房间。被他丢在沙发上的柳清眉隐约听到他嘟囔“我算是白说了”语气似乎还带些气恼。
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手指不自觉的覆上嘴唇，有些事，还是变了。他，也有些不同，却又好像在某些方面变化不大，记忆中的男生和刚才热吻自己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分开，再重合，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心了。
陈轩柟躲进房间半天也没出来，柳清眉关掉已经播完的影碟也踱回房间，走到床边才发现脚边放着好几个袋子，打开看全是衣服，标签还在上面，通通倒在床上，一件一件在身上比试，还不错，都是她常穿的牌子。把衣服挂进衣柜，心情十分不错，不得不说陈轩柟是个心细的男人。当初拎着几个箱子就搬进来，有很多东西都留在卖掉的别墅里，可以说两手空空。能变卖的基本都换成钱赔偿公司，手头的存款大部分也提空，只剩余很少一部分应急，以至于以前服饰多到自己也穿不过来变成现在很久都不再添置新装，反而是陈轩柟时不时明里暗里送自己。吃住都是他的，换作以前，柳清眉一定是非常不屑，可是现在，她觉得很轻松，她想接受他的好，她要接受他对她的好。她想，也许现在一无所有，未必是件坏事。
躺在床上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到陈轩柟敲门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眉眉，还去吃火锅吗？”打开门，穿戴整齐的陈轩柟有些拘谨，又有些小紧张。
“你不知道我现在负债累累吗？怎么，不想请我吃了？”柳清眉虽然刚睡醒，但是脑筋依然转得快，逗这个万年第一名的好学生就是让她开心，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果然，“没……”
“等我换衣服！”门一关，留下单纯的男人在门外发呆，眉眉好像变得有些……
回来时已经很晚，轮流用完浴室后，柳清眉拥着一床被子显得很精神，也是，下午睡了好久，现在没有睡意也是正常的。书呆子在干什么呢？应该还没有睡吧。搬过来这段时间，多少也摸出他的生活习惯，晚上在房间里工作到很晚，早上很早就起床，比所有人都早到公司，很多人都不太看好的陈氏重振，现在却在他勤勉的领导下以寰宇的新身份快速发展起来，同时还要兼顾国外的公司，很辛苦呢，这个第一名。
想起以前上学时，不少同学都羡慕陈轩柟的才学，恐怕就连现在也有不少人认为他所拥有的不过是祖上留下的家业吧。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是了解以后才知道，他的成就完全归功于他自身不断的努力、比别人更多的付出、精益求精的态度，每一个看似温吞的抉择背后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所以，他才能掌控全局、运筹帷幄，国内国外公司同时把握。她想起迈克曾经说，Ranen天生是个生意人！其实有多少是天生的呢！
正胡思乱想，就听到隔壁的门打开，走到她房间门口停下来，过了半响才轻轻敲了两下，“眉眉，睡着了吗？”
“还没，有事吗？”
似乎很犹豫的声音，“嗯，有一点。”
“进来吧，门没锁。”
“什么事？”看他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进来坐吧。”
陈轩柟依言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两手在膝前交握。他不开口，柳清眉也不着急，就靠在床上这么盯着他，也不问他。最终还是陈轩柟绷不住，“我是想解释画廊的事。”
柳清眉挑挑眉，说实话还真把这事给忘记了，这家伙心里兜着这件事一整个周末，怕是睡不着觉了吧。
陈轩柟小心看了眉眉一眼，把她的沉默当做坦白从宽的意思，“眉眉，我还是那句话，我爱的人是你，关于赵小姐的事情你一定不要介意，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真的，请你相信我，我最终娶的人也只会是你！”
不知为何，柳清眉听到这些话突然从心头冒出一股怒气，“那好啊，陈轩柟，那你就告诉我，你既要和你的未婚妻大大方方在众人面前出双入对，现在又告诉我我是那个未来会取代她的人，你的理由是什么？”看他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莫名的更生气，“怎么，不肯告诉我？是不愿意还是不能？你让我相信你，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眉眉，你别生气，其实我和赵……”
“陈轩柟，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敢公开你和我不就因为费雅琴嘛，因为她介入我的家庭，因为她我家破人亡，因为她我和爸爸翻脸，因为她永远都不可能让我做她的儿媳妇，因为我是那个指着她骂她的人，甚至还想动手打她的人！而赵惢平不同，不是因为她本身有多么好，而是因为如果你们两家联姻，你们陈家不仅可以得到赵氏的支持，同时也不会失去世清的支持。毕竟，我爸爸对她看的不是我的面子，而是有我没我都会有费雅琴，不是吗？”柳清眉恼怒的打断，把埋在心底的怨恨一股脑倒出来。
没想到柳清眉会突然发这么大火，这么激动，陈轩柟真是后悔自己不睡觉没事找事，可是既然有些事情不可避免，那不如趁此机会打开她心中的结。“眉眉，你听我说，我妈和柳伯伯之间的事是他们上一辈的事，你和我妈之间都是过去的事，何况你那时候还小，我知道对于你和我妈都很难释怀，是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中间人，而我就是这个人。”
陈轩柟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眉眉，我知道，现在让我妈马上接受你不可能，我在国外那么多年，我妈好不容易把我盼回来，请你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想想，刚回来的儿子就硬和她作对会让她多难过、多伤心。等过些时候，我把寰宇也经营好了，我就会和赵家解除婚约，我会以陈家主人的身份娶你，那个时侯就算是我妈妈也不能阻止我，你明白吗？你只要再等我一些时间，等到我被爷爷认可，到时侯你就是我们陈家的女主人，你明白吗，眉眉？”
柳清眉看着陈轩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陈轩柟，你是认真的吗？娶我，不管你的母亲怎么讨厌我？”
“我说娶你，是认真的。我妈妈那边，我想她会想通的，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呢！”陈轩柟握紧她的手，她的表情让他突然觉得很害怕很担心。
“陈轩柟，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想得太简单了！”柳清眉用力抽出双手抓紧被子边缘，“你知道为什么你妈这么多年都不嫁给我爸吗？那是因为她无法舍弃陈太太这个身份，因为她根本不爱我爸爸，她只是利用他而已。你以为她会让一个她根本看不起的的男人的女儿嫁给她引以为傲的独子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那么恨她的人。你认为我和她的关系将来会有改善的那一天吗？告诉你，没有！我没有一天不恨她，我也没有停止恨她的那一刻！我相信，也没有她会喜欢我的那一天！至于你的爷爷，你以为会那么简单吗？陈轩柟，你和赵惢平订婚的事你爷爷也知道吧，想必也是满意的吧！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
陈轩柟被柳清眉一长篇话怔住，他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更没有对他们抱希望。
“瞧，陈轩柟，你也没想到吧，看来第一名也不是能把任何问题都分析透彻的啊！”柳清眉扭开脸笑笑，有些无奈，有些让人心酸。
“眉眉，你看着我！”陈轩柟抓住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你相信我，我只要你相信我，其他的一切，你说的那些都交给我，好不好？你只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只要相信我就好，不要离开我就好！嗯？你明白吗？你答应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柳清眉突然觉得目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那么荒谬，那么可笑！她怎么会在陈轩柟家？他们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这些？最近相处的不是一直都很和谐吗？尤其是这个周末，他们不是都很开心吗？”你不要逼我，陈轩柟，为什么会这样？”
陈轩柟看到她无助慌乱的模样很是心疼，一把抱住她，轻轻摩挲她的背，“嘘……乖，别激动，什么都别想。春节放假我带你去加拿大滑雪，冰天雪地，像童话一样，很美，我会给你买红色的防寒服，那样就不会把你弄丢了。迈克有一条狗，叫维克多，浑身雪白，有一次带它出去玩，它太兴奋一下就跑的很远，结果迈克在一片雪白中看不到它，你都不知道迈克当时有多着急，比丢了女朋友还着急！后来他就给维克多穿了一件红色的小衣服，再出去时跑多远都能一眼就看到。”
“陈轩柟，你是把我和一条狗想成一样对待吗？要不要给我取个名字叫雨果啊！”柳清眉在他怀里没好气的说，虽说是没好气，但是看着这个男人努力讲着蹩脚的笑话，心里就不自觉的感到温暖。看到他一次次对自己的表白，又对他们的未来下了这么坚定的决心，她忽然没办法狠下心像以前一样推开他。相信他吧，这一次，就相信一个除自己以外的人吧，柳清眉在心底暗自对自己说。她想她是屈服于现阶段的平淡温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