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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的启程跌宕

信息爆炸的年代,我们接收了海量的信息。鸡汤文,毒文比比皆是,然而大道理谁都懂,这玩意只适合说给别人听而不是自己做。人的情感又是很难被道理说服,所以我们是人。我们常说最容易得到的也是最容易被忽略最被轻视的,当你照顾别人成了常态,在那个人眼中你的存在也就可有可无。很容易理解的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每个人都在犯错。

时间来到我的初三生活,二姐最终还是没有去考高中,而是接受了他们班主任的推荐去了卫校。这本来也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就在交完钱之后二姐突然反悔,死活要去学数控。不是看不起她,自从谈恋爱之后,她的成绩就直线下滑,她去学数控我是真的不看好。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选择去另一所技校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稳,为此家里平白扔了三千多,那时的三千多无疑是一笔巨款。但父母并不知道她的用意,也就为她的胡闹买了单。二姐去上技校之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生活费依旧在那张卡里,为了怕她在学校不方便,我让她把卡带去了学校,每月初回来的时候把我的那份还给我就行。

那是一个春天,母亲还在家里。本来母亲打算第二天去找我爸,因为我爸不给二姐打生活费了。然而不巧的是那天我突然发烧,低烧不退让我很是难受。母亲本来想取消明天的行程,等我病好了再去找父亲。二姐为了能够早日拿到钱,同时也为了母亲走后能够去找稳,于是信誓旦旦的向母亲保证会照顾我。母亲信以为真我同样信了她的话。母亲是周六下午走的,姐姐周日上午给我冲了包药喂我吃了。那是我近几年第一次感受到姐姐的温柔,那时候心里真的很暖很暖。但到了中午,姐姐告诉我她要回学校了,让我自己在家注意休息。小时候发烧生病很常见,我一般为了抵抗力都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所以即使姐姐离开我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生病的人是脆弱的,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虽然极度的不愿意我还是同意了她回学校,虽然我同不同意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姐姐离开后我继续生活着,第二天早上依旧发烧,我强忍着不适来到学校开始了一天的生活。那段时间真的很奇怪,每天从下午七点开始发烧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一直低烧。陈告诉我说回去煮完姜汤,喝下去后发发汗就好了,回到家我煮了一锅的姜水喝到吐,晚上热的睡不着第二天棉被都是湿的,但依旧发烧。沙担心地说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我嘴上答应却没有去医院,我没钱又不愿意找奶奶帮忙,每天回家后面对黢黑寂静的家里,说不出的恐惧和迷茫。那时的我想到了死亡,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想到死亡这一话题,总想着我要是这么死去会不会有人发现。恐惧之下我给二姐打了电话,我说我依旧病着,需要她的照顾。她答应我会和老师请假回来照看我。我是周二晚上打的电话,周三晚上我一直在等我姐回来,一直到半夜大门都没有动静,我知道她骗了我。

周四白天,我的脸色蜡黄吓了陈和沙一跳,婉儿从抽屉里拿了药给我,虽然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在抽屉里放感冒药但那时我实在没那个心思去考虑这事了。晚上回家我在寻思怎么活下去,没办法生活费没了我只能自己做饭,中午回来吃,我记得地里种了很多的胡萝卜,辛勤的我把那一小片胡萝卜都给刨了出来,那时天还很冷晚上水桶还会结冰,为了给胡萝卜保鲜我接了一盆得水,把胡萝卜放进去冻上,然后给爸妈打电话问胡萝卜要怎么吃。

周五上午依旧发烧,我感觉撑不下去了给她打了电话,说我一直发烧,让她回来给我送点钱过来。那时母亲已经到了父亲那里,父亲周一就给姐姐的卡里打了我俩的生活费,姐姐同意周六回家,我想着到了周末怎么都有时间了吧!

周六我拒绝了陈和凯的邀请,独自在家一方面养病一方面等她回来。我从太阳初升等到日落西山,每次和她打电话她都说快到了直到后来没人接。我就呆呆的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传来鸣声,那是极致的寂静才会有的声音。那时的我如同一具尸体,她再一次骗了我。我回想着这么多年她对我的欺骗,五味杂陈、义愤难平、怒火中烧、自怜自爱、麻木不仁。我向着内心的神诉说着委屈,委屈越说越多终于我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那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畅快的痛哭,撕心裂肺,酣畅淋漓。第二天起来,我的烧终于退了。我没再给她打电话仿佛我的生命中不再有那个人一般,我终究还是想到为自己活一次,那是我转变的开始,也是我自私的起点。

日子需要继续,我没有在纠结她为何没有回来,在我最虚弱、最无助、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总在骗我,我依然过着我的日子只是这次的病成了我的梦魇,不知为何每年的哪个季节我总会发烧一两日,但这是后话。某天奶奶突然到我家来给我送些吃的,自从二姐去技校之后,我除了每周给奶奶提水就再也没找过她,也是二姐走后我再也没有问奶奶借过钱即使是在生病的时候。奶奶给我送了一只烧好的鸡,那是我在吃了好几顿青菜之后第一顿荤食了。奶奶看到我用水冻着的胡萝卜之后,拿着拐杖满院子的追着我打,边打边说我糟蹋粮食。我自然很委屈,我也不知道胡萝卜不能用水冻住保鲜啊!然后我奶奶开始脑部我吃了一个月胡萝卜的惨状,以至于我几个姑姑和姐姐都同情心泛滥,见到我都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我命苦吃了一个月的胡萝卜,然后都开始声讨二姐。实际情况是我只吃了一顿,还是在我焖米饭的时候放了两根,后来感觉实在不好吃我就放弃了。我给他们解释,他们却认为我是在替二姐解围,又是一顿猛夸说我懂事云云!然后就开始咒骂二姐。虽然是个乌龙事件,但是二姐当初却是没给我生活费,所以这顿骂她挨得并不冤。

经过这件事后二姐收敛了很多但是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奶奶虽然嘴上经常骂她但骨子里还是疼她。有次他给我打电话说回来给我送生活费,这让我受宠若惊第一次她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主动送生活费。我去村口接她正好路过一个路口,奶奶在那和人聊天。见我着急忙慌的问我啥事,我说去接二姐然后就跑了。见到她时我差点没认出来,她带着帽子围着围巾,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我俩错开以后她才笑嘻嘻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从她手里接过她买的菜,她又从兜里掏出二十五块交到我手里,没错就是二十五,她说其他的钱他都花了只剩下这么多。我不好说什么因为已成既定事实我并不想在路上和她吵架。似乎是看出我的不悦,她又拉着我说不回家了,她直接回学校,我呆在那里看着她转身走了。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奶奶坐在村口,看到我问二姐怎么没来,我说她学习忙赶着回去。奶奶得笑容一下子就没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转身回家去了,那是我才发现奶奶真的已经很老了。记得母亲给我讲过,那时我还在上学,姐姐回家后没待多久奶奶就来了,来了之后就埋怨姐姐不去看她。姐姐一边笑着安慰奶奶一边收拾东西。奶奶这边凳子都没坐热她就起身离开了。奶奶一直送她出了家门和她挥手告别,直到她没了身影奶奶还在摆手。路过的乡亲问奶奶干嘛站那摆手,奶奶特自豪的说在和自己孙女拜拜呢!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奶奶,再见时奶奶穿着寿衣躺在冰棺中等待火化。这事是奶奶去世后母亲告诉我的,那时我和她的关系刚有些缓和,犹记得遗体告别的时候大姐哭成泪人,一度趴在我身上起不来,二姐却没有勇气去看奶奶最后一面,躲在门外低声呜咽,但终究是没见到最后一面不过这都是后话。

姐姐给我二十五元生活费令我很是气愤,因为之前从朋友口中我已经知道在我生病那段时间二姐一直在稳的家里。周日那天她不是去学校而是去稳家,我打电话让她回来照顾我时她却是回来了只不过没有回家,依然去了稳家。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病好不久我一哥们问我可知道我姐在哪儿,我说不是在学校吗?他冷笑着告诉我前两天还看到稳带着我姐在他们村溜达,而他说的时间恰好是我打电话让她回来的那天。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在我心里无异于投下一颗原子弹,但我嘴上还是否认朋友说的话,朋友也是冷笑着看着我,我们都清楚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回到家我痛哭流涕,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我流的泪比我前半生加起来都多。我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却得不到答案,我知道这个答案只有她能回答。我死心了,对她不在抱有任何幻想,我知道爱情让人盲目但她这个已经不是盲目而是六亲不认了。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怪不得开始我的生活费还够到了后面就只有二十五元了,我寻思会不会是稳和人打架,赔偿的时候二姐用了我的生活费,当初奶奶和她告别,他也不是去学校而是去找稳。前者是我的猜测,因为我曾到过他们学校,当时稳和人打架面临赔偿,他们那一帮人把书都卖了。后者却是事实,因为那次我朋友逃课也在那边看到稳接我姐姐。

我曾经愿意用最大的善念去考虑别人如今我不介意用最恶毒的思想去看待他人,人总归要为自己而活,终归是有自己的生活。我安慰着自己,毕竟稳是她以后的伴侣而作为弟弟只能是沿途的旅客。我接受了她如此得作为,我告诉自己为自己而活并不可耻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某天我向父母诉说二姐只给我二十五元生活费实在没法生活,柴米油盐也不止这个价更何况我还要买菜,然而母亲却骂了我一顿,原因是二姐给他们打电话告了我的状,具体事情我记不得了反正在听到消息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欺骗我、伤害我、让我背锅我都忍了,现在怎样?恶人先告状?不甘、愤怒、委屈、悲伤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崩溃到在路上大哭起来,向母亲诉说着我的委屈。母亲听到我的哭声慌了,她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当听到我的诉说之后,她气愤的咒骂着二姐,但也仅仅是咒骂而已也只能是咒骂而已。母亲还认为我和二姐是正常的争执,最后也不了了之了,知道他们回来后发现我的改变才慌了神。

那段时间我不在理二姐,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自从和母亲打了电话回到家之后我再次哭了起来,我发现最近流的眼泪越来越多。二姐知道这件事后打电话向我解释但我不愿接她电话,他回来找我向我哭诉道歉我依旧没有理她。父母回来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当着我的面骂了二姐希望我俩和好,我依旧没有理她。我把他排除在我人生之外,背叛和欺骗成了我的禁忌,任何触犯这两条底线的人我都毫不犹豫的舍弃。就这样我俩冷战了一年左右,奶奶的葬礼上我都没有理会她。后来高中的某天,我堂哥突然找我说二姐明天结婚,我整个人都傻了,尽管我极度不愿意但还是回去做了自己的本分,但我告诉爸妈,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受了委屈,娘家不会出力。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我外甥出生我俩的关系才缓和,因为当我看到那个小生命时,感觉一切的委屈都不过浮云罢了!

后来的我们虽然和好但最终我的心里还是有心结存在,我不在百分百信任他,我开始为了自己而活。她教会了我人应该自私一点才能活得潇洒很多;她教会了我你永远不要认为自己在别人眼中有多重,你只是一个过客。成长的代价是伴着伤害与泪水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转变是好是坏,但总归我变得不一样。我和她后来变得陌生且熟悉,她为了自己的家庭而变成了家庭主妇,每天被困在小小的村庄出不来,我选择了另一番天地见识到不同的风景,说不好谁好谁坏,总之自己的生活在作出选择后终究还是要自己承担,她是这样我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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