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风关总兵方文君与正阳比武,射箭定输赢。
正阳直立而待之。
方文君出百米,自身后取桑木弓,鸦羽箭,挽弓如满月而射之,噔一声响,离弦之箭,射正阳咽喉而至,正阳挥枪敲落。
方文君复射两箭,一箭指胸来,正阳亦使枪,敲落于地,末箭指小腹而至,正阳伸左手一把抓来箭,弃之,曰:“将军三箭全也。”
方文君叹曰:“吾计不成也,此亦是天意也。元帅射之。”
方文君坐马案待之。
正阳取震天弓,抽雕翎箭二只,左手推南山,右手抱明月。
谓方文君曰:“将军看箭。”
言毕,噔、噔闻两声,正阳连射二箭。白光一闪,首箭至双眼之间,方文君忙挥戟打落,第二箭至,方文君看顾不及,箭击右肩之上,方文君受其力,跌落战马,复跃起,察自身,未伤也,疑而观之,乃正阳所射,无头之箭也。
方文君上前跪拜之,曰:“谢元帅不杀之恩,吾既败之,回扫城门,以待元帅入关。”
正阳曰:“劳将军也。”
方文君复上马,收兵入关,三将迎出,曰:“总兵战事如何?”
方文君曰:“吾已降唐军也,随吾降唐者留,不降者速去。”
左右副将,有郭书铭曰:“吾随将君留之。”
慕宣,崔飞雁二将,知不敌方文君,无言上马,出清风关北门而走。
方文君遣使请正阳入清风关。
诗曰:
入世者笑弹冠玉,脱俗者淡月轻云。
论古今清风穆然,挑金枪洪涛倒海。
凋零箭倒转乾坤,走驽马飘渺江湖。
观百花梅兰竹菊,品人生傲幽澹逸。
唐军休兵三日,正阳留方文君守清风关,起兵行往半月城。
慕宣,崔飞雁二将四日前出清风关,心恨方文君,催马急走,一日入半月城,拜见突厥王默拓。
突厥王疑曰:“清风关之战何如?”
二将回曰:“四将战死,总兵方文君,献关降唐兵矣。”
突厥王掌击月案,大叫曰:“何人前往清风关,活捉反贼方文君来,万刃凌迟,以解孤之恨也。”
姜偃进言曰:“大王息怒,擒一方文君,无益于大事也。不过数日唐兵,兵临半月城下,大王速议,迎敌之策也。”
突厥王曰:“大师所言是矣,诸将何战之?”
大元帅盖天齐曰:“大王无碍矣,吾盼之久也,开城门而候之,必为大王生擒也。”
姜偃曰:“唐军势大,与其力战,胜负未知也,吾有一计大王听乎?”
突厥王曰:“大师请教之?”姜偃曰:“吾观城南,戴水横流,截之。水灌唐军,不废兵刃,而百万唐军可灭之。”
突厥王曰:“水入半月城,何如?”
姜偃对曰:“大王可弃半月城,移驾野马关。待唐军残兵逃入半月城,使大军围之,困唐军已城内,使其数万兵将,饥饿而死,此二计也,大王熟察之。”
突厥王大喜曰:“此可为百战百胜之术也,元帅意下如何?”
盖天齐曰:“此计善也。”
门官来报曰:“禀大王,墨天求见之。”
突厥王传之。
墨天入厅拜曰:“吾闻二将入朝,清风关失乎?”
突厥王曰:“方文君降唐,献清风关也。”
墨天复曰:“二三日唐军至,大王之意何如?”
突厥王笑曰:“望唐童速至矣,孤已有备,灭其百万之师。往长安进兵,搬九龙墩,玉玺也。”
墨天曰:“清风关至半月城不足二百里,长安弥地踵道,数千里也,大王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幻楼。儒者言宁有求全之毁,不可有过情之誉;
宁有无妄之灾,不可有非分之福。前有南唐三关坏之,燕南梦身死国亡。后辽王反,七关破而宗社灭之。今大王居二关以拒唐军,不见南唐、东辽之亡国乎?”
突厥王怒曰:“汝视寡人无天子之福也,同亡国之君并论之,速退。”
墨天上前复曰:“大王且息怒,今突厥有亡国之危也,大王听信,佞臣蛊惑之言,不思丧命之祸也。
为今之事,姜偃万恶之根也,大王速擒此奸贼,送往唐营,献九年朝贡,请罪唐元帅,唐兵必归,突厥可安也,不然大王乃燕南梦、姬尧之后,第三者也,大王熟虑之。”
狐公上前曰:“墨天食我突厥之粮,言唐军之好。常通唐营,必有叛国之心也,墨天不除,恐大王之霸业坏矣。”
突厥王大怒令曰:“速擒墨天关入囚车,随寡人带往野马关。”
侍官上前擒墨天拖往殿外,墨天大叫曰:“大王不纳吾言,他日悔之晚矣。”
侍官压默天而出。
突厥王传令,曰:“寡人避野马关。元帅与大师共行之。”
盖天齐领旨而行,突厥王弃城退居野马关。正是:
云影烟霏飞鸿雁,尘消菊残惜故人。
碎竹嘶声管弦恶,枫林黄月君意轻。
唐兵,一路北行,数日后,前军至戴水,河床无水,士卒报秦极,秦极不见流水,入中军谓正阳,徐美祖曰:“戴水断也。”
正阳、徐美祖疑,停军至河岸近观之。
徐美祖取土而视之,曰:“止水不过五日也,恐突厥兵掘戴水,欲灌吾军也。”
正阳惊,环视地里,八十里平原,宽广洼地,唐兵已深入,退兵迟也。正阳速出探马,一路沿戴水,西探突厥兵。二路北入半月城,探虚实。北路探马去而反,报曰:“半月城无一人,空城也。”
正阳传令大军速入半月城。复谓徐美祖曰:“贤弟之言中矣。”
唐兵进兵半月城。
且说盖天齐、姜偃,筑大坝,截戴水,大军屯兵于上流,四十里候之。
探马三五回报盖天齐,曰:“报元帅,唐军至戴水也。”
盖天齐下令曰:“纵水!”
士卒决堤。河水泛滥,水高数丈。
倾泄而落,急流而下。万马奔腾,汪洋四野。
顷刻至月城下,此时唐军随入城者多半,亦有数十万士卒,粮草多半,未能进城,躲避不及,逃至无处,人马落水,粮草飘浮。白浪滔滔,洪水茫茫。
天下沧沧,悲声漫漫。
淹死者无数也。
正阳令士卒关城门,取土堵城门拒水,水灌月城,不没者四五尺,甚危矣。
诗曰:
湘江之鱼逐逆流,泥沙青石血染红。
岐山之石碎无数,西周八百社稷倾。
千丈之城空中摇,累卵坠危吹鸾巢。
万家之邑水上浮,士卒徒奔求扁舟。
正阳立城楼,令兵将筑高城墙,日夜督之,水困三日方退。
戴水如初,东流无害。
正阳察看兵将,溺亡者八万余人,粮草其半浮水去也。
兵将皆乏,倒地而睡,正阳亦偎案而眠。
次日凌晨,一声炮响,惊醒梦中人。
正阳闻炮声跃身而起,率众将登城墙观之,乃突厥兵围半月城三层也,人头攒动,刀枪恍惚,水泄不通矣。
正阳月殿聚将议之,曰:“因吾思虑不周,入突厥之计中计,使数万士卒溺水而亡,乃我之罪也。今突厥大军复围城,诸兄弟有何高见也。”
无人言之。
徐美祖曰:“胜败兵家常事,元帅莫责之,吾思必那妖孽,姜偃之诡计矣。”
正阳曰:“吾出城突围,以探突厥兵力,后图之。”
正阳不带兵将,开南门出城,杀入突厥军中,未走一箭之地,炮声响,一将摇旗而出,截去路。
正阳观突厥将,头戴烈日冠,身着火云甲,手握五股烈焰托天叉,骑炭赤马。
正阳曰:“吾乃唐军元帅正阳也,将军何人?”
突厥将对曰:“南门守将宋梦瑜是也,欲走乎?此路不同也,速回!”
正阳曰:“将军带吾见盖天齐,以免士卒流血之祸也。”
宋梦瑜冷笑曰:“欲见吾帅,下马就擒,可见也。”
正阳笑曰:“既如此,唯长枪开路也。”
正阳摇枪来刺,金光一闪而至,宋梦瑜挥托天叉挡出,战马交错,调马复战,来往十回合,正阳舞金枪,挑落宋梦瑜于马下。
突厥兵惧,报入中军元帅,盖天齐率左右而出,截正阳。
正阳观之,盖天齐异于他人,面如黄金,身披黄金袍,无铠甲,秃头闪金光,巨耳挂金环,眼如铜铃,颈有佛珠,肚肥体胖,四肢墩粗,手握黄金八面锤,禅坐白象,可谓惊恐四海,威压八方。
此乃佛门中人,半道入俗,虽一尘不然,六根未净,垂涎酒肉,贪念富贵也。
佛光普照镇八荒,十字结印降魔珠。
三昧真火腹中出,金锤白象黄金袍。
左右护命将有盖舒珍、盖舒越、盖舒敏、盖舒慧四将随之。
正阳曰:“吾乃唐军元帅正阳也,汝突厥元帅盖天齐乎?”
盖天齐冷眼观正阳曰:“正是,吾观汝,无三头六臂也,何敢以英雄自居,肆意虐杀,天下名将,侵犯左右邻国,坏其社稷,灭其宗庙。汝之罪当诛也,速束手谢罪,侍本帅左右,小命可留之。”
正阳曰:“突厥元帅休吐狂言,且听吾言之。突厥两国,非世仇也,吾率兵来,一则索要毒贼姜偃,二则欲修两国之好也。望元帅回见突厥王议之,罢兵言合,缔结盟约,至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君臣享乐也,望元帅熟计之。”
盖天齐哈哈大笑曰:“莫巧言惑我,汝数万兵将,困死半月城无出也,将亡之军,何言结盟矣。本帅逐鹿中原之日不远也。”
盖天齐催象来战,正阳举枪迎之。
盖天齐高举八面锤,击落正阳头顶,正阳双手横长枪上挡,象马交错,奔出八九丈,回身复战,正阳摇枪刺前胸,盖天齐抬金锤挡之,象马交叉而奔,二帅举刃再战,百米之内士卒不能近,皆呆立观之。
士卒闻声而避,鸟兽听风而遁。
诗曰:
戴河之水止不流,四景之轮时停滞。
繁星之颤颤掉落,明月之深深隐忧。
钢铁之声叮当响,风尘之色遮天日。
反复之间罕山起,交战之处冰山落。
二人大战三百回合,不见胜负。
盖天齐心思,今日除正阳,百万之军,不攻自破矣,力除非易,须使吾绝技,不成功也。
遂盖天齐血嘴咀嚼、念经施法,肥腹哗哗响,自鼻孔铜眼冒黑烟。
正阳截盖天齐来,盖天齐举锤击落,正阳横枪上挡,盖天齐突张口吹之,口中闪火光,吐三昧神火。危机之时,自正阳马下。
一将跃出,回刀挡之。
此乃护命将军楚云是也,三昧神火落其身,惜哉,楚云瞬间,灰飞烟灭,代替正阳,命丧半月城下。
正阳见楚云丧命,心伤而惜之,三昧神火不能破,调马回城。
盖天齐以为正阳必灭,未知唐将所救,反大象回帐。
姜偃迎之,曰:“元帅诛正阳乎?”
盖天齐对曰:“无。”
姜偃曰:“此次未除,今后难也。”
盖天齐曰:“大师多虑之。”
再遇必亡我神火之下也。”
姜偃不以为然,思事无言。
正阳入城,诸将迎之,问其战事。
正阳叹曰:“哀嗟,义将楚云命丧,盖天齐神火也,不破其法,不可战之。”
遂设灵案,祭楚云忠魂,兵将皆内穿素服,甲带白绫。
正阳亲自点香,祭酒,碎心落泪曰:“悲乎,真乃忠义之将也。自咸阳相识,为国事,效臂力,战杀场争南北,闯刀山,蹚火海。今日大业未成,爵位无封,代愚人正阳,身先死,魂归天。将军之恩,正阳如何报矣。痛哉!楚云。”
古刹丛草劲风雨,香案浮尘落秋霜。
云霄冥色冷月残,厅前冷落御花台。
昼以车骑,暮以烛见。
唐兵困半月城,三月有余矣,正阳、聚将议之,不得良计。
运粮官尉迟江雨,每隔三日一报。
粮草无多,仅剩十日之粮也,正阳月殿聚将,复议之,曰:“城中粮草,不足十日之用,诸将有何良机,破突厥之围也?”
诸将之中,程虎曰:“元帅遣一将入辽,请一路援兵来,理应外合,突厥之兵可破也。”
正阳曰:“此计善也,何人前往借粮草,请援兵也。”
尉迟江雨上前,曰:“小将愿往。”
徐美祖摆手曰:“不能突围也。”
秦极上前曰:“吾往何如?”
徐美祖摇头曰:“不可,盖天齐非,力所能敌也”
诸将各视其身,心思,谁可去之。”
程虎曰:“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里,智取恐唯军师可行矣。”
徐美祖曰:“虽略识风云之象,无变幻莫测之能也。然,国之大事,岂敢不尽力。唯鞠躬尽瘁矣。元帅,吾亲往碎叶城,请救兵。”
正阳曰:“贤弟如何出,三层包围也。”
徐美祖曰:“自有人,送我出围也。”
遂,徐美祖回府,弃官服,着青衣,握竹条,骑青牛。正阳送至南门,握其手曰:“贤弟入狼群,有保身之计乎?”
徐美祖笑曰:“吾见机而行,托皇上,元帅之福,此行必无忧也,元帅莫虑之。”
徐美祖独自出南门,未走一箭之地,突厥士卒围之,举刀欲砍,徐美祖大声呵斥,曰:“见之便举刀枪,不问其理,乃强盗所谓也。速退去,报盖天齐,唐军军师徐美祖来见之。”
士卒果退,奔入帅帐报之,曰:“报元帅,半月城出一道人,自称唐军军师,欲见元帅。”
盖天齐曰:“传来!”
姜偃阻之,曰:“不可,徐美祖此人巧舌如簧,善于狡辩,此来必出围,请救兵也。元帅不可见也,传令速斩其首,来见之。”
盖天齐曰:“大师何故惧一文人也。带来,本帅闻其有何说。”
众将位列两侧,徐美祖缓步而入。
荆艳楚舞阳春雪,鱼龙风雨混江表。
陆击辞赋陈世德,师旷抚琴治晋国。
不知徐美祖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