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正安在不停的喊着,健壮了许多的铁汗走进了家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家里和锅灶房,王春本该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可是她的确想铁汗了,那种想念王春本该不会经历,可是他遇见铁汗以后就应该能想到这样的结果。
“回来了,快去屋里歇会吧,俺去把饺子包好”。
自小正福就跟着王春除草,做饭,喂羊。小小的身板躲在大瓮后面,那饺子捏的还有模有样,王春在大灶里下满了整整一锅,特有的陈醋和酱料子飘香四溢,她给两个孩子说;“让你爹爹先吃,娘待会就给你两个包最大最圆的”。
她让正福准备好盘子,顺便端到饭桌上。自己着手开始下第二锅饺子。
正福是爱他父亲的,即便好几个月没有见父亲了,但是自然而然的亲切感,让正福一个劲的往铁汗怀里钻,疲惫的身体没能阻挡铁汗对两个儿子的爱,这一盘饺子也许等凉了以后才更有味道。
“你两个狗娃,在家听你娘话没,又调皮捣蛋了呀”,
正安是个小机灵鬼,
‘爹爹,俺们在伯伯哪里上学呢,他还给我们奖励糖吃呢”‘
‘俺们两个散学了要上山给羊挖草呢,那次娘为了找俺们两个都生病了’,
正安顺手揭开了哥哥的衣服,
‘爹,爹,你看,哥哥肚子里面有虫子,那次都疼死哥哥了,幸好娘把哥哥抱去医院了’。铁汗瞥了一眼灶房,他心里明白,家里发生了好多的事。
“来狗娃,爹明白,快去找你娘来,”
正福跑了过去,王春放下了手里的活,她心里似乎害怕见铁汗,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很难很难,但是无言的苦让她不能这样一直任性下去。
‘娘,俺爹哭了,真的哭了。
那一晚,王春和铁汗在外面的灯光下坐了好久好久,她自己觉得自己也许进入了一种梦幻的境地。
“过几天俺还要回去,工地等俺呢,家里还得你操心呢”。
“都忙活大半辈子了还在乎这几天光阴,”王春的笑容坚硬极了,她的脸一直不敢正面和铁汗相对,排斥的影子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起风了。进屋了,屋里的灯一夜没有熄灭,铁汗一直在想自己还能去县城吗,这样自己的家庭会越来越困难。但是他还要抚养两个孩子,无形中给了他压力,也给了他动力。
铁汗一大早就去了哥哥家,嫂嫂看铁汗进来了,扫把甩了好远好远。
‘哎呀,啥风可把你给吹来了,你还能想起你这个教书匠的哥哥呀”,
赵水的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她给铁汗指了指凳子。
“嫂嫂,俺哥里,咋还没回来里’,
一肚子苦水的赵水这下可逮住了铁汗,嘴上那先天机器也该转动了,
‘哎呦,别提了,就挣那些钱,一天比山羊跑的还快,俺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管他去哪里呢”说着手舞足蹈,就连那唾沫星子都到处飞溅。
刚走在门口的铁柱听见哥哥来了,就赶紧喊着,
‘哥哥,你啥前回来的,俺们都盼着你回家呢’他那霸道的媳妇咳嗽了几声,铁柱没有在意,就约莫着哥哥进屋了。
“汗,快,刚买的宝啤,来几口’快意和自在让铁柱找到了自己童年的时光,小时候他常和哥哥一起信步到山林里,洼地里,总能看见在那石缝里会渗出一泓泉,便会去手捧泉水,相互打闹。那一天哥俩说了好久好久,天渐渐黑了,告别了哥哥,铁汗就去了村头的那颗老槐树下,看着郁郁葱葱的老槐树,铁汗觉得自己要像这颗树一样永远坚毅和顽强,
村里有来招工的,听说是新城来的,新城好远好远,坐火车得三天三夜,铁汗有点动摇了,他找了找村长石安达问了问,
‘叔,有报名的莫。你看俺能去不’
‘咋,你还想去不成,那地方全是你那听不懂的话,你去弄啥去呀’
铁汗继续追问着,
‘那地方工资高,你不愿意俺去,俺还想去里,你看咋弄呀’。
‘你现在本事大着呢,你去,你去,小心把你皮给誊了’,
这样和村长的挣扎,和孩子的挣扎持续了好久,铁汗觉得自己该去闯一下了,毕竟能赚来大钱,孩子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清明节后,铁汗踏上了一去不复返的征途,王春插上了香,下跪作拜,那一跪便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