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我的班级,昏暗的房间与窗外的天空一种颜色。
柔弱的雪花在风的加持下,敲打着五楼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很像上课时从老师手中飞驰而来,砸到我同桌头顶的粉笔,但这样跳跃的比喻也许只有向秦兄弟才能明白,毕竟他的思维比我还要清奇。
我的课桌上还放着周六下午没来得交给向秦与云散的手抄的成绩单,没想到我也帮他女同桌也抄了一份,而我的也抄在这张纸上最后一行,自己抄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自己的分数和他们三个人的成绩相差很远,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父亲告诉我,打扰好朋友实在是令人不齿。确实如此,虽然让向秦考前帮了我一晚上,竟然让我一模成绩进入了前300,在这所高中高三近800名理科生里边,已经属于B班中等水平的了。
可是.....
向秦的成绩大体上没有因为给我浪费时间,而有丝毫退步,除了刚好及格的数学的72分,我了解他,也许只是仅因为他班主任发现并批评了,他竟然浪费他的时间来辅导我这个无可救药的C班学生的行为,赌气考出来的。
但想到,他竟然能够控制自己的分数,在这个还有可能因为主观分而导致无法正好72分的情况。成绩跟在他身后从初中到高中快六年了,我对我这个学习优异的好朋友考出的成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方面是对自己有如此好友的开心,另一方面因为他这幼稚的小屁孩赌气行径而无奈的笑,不知道那天他班主任看到他的成绩是什么样的脸色。
不过这种赌气行为应该没有什么用,父亲告诉我,不要威胁和你不在一个等级的人,弱者会觉得你是在欺负人,强者会觉得你很“可爱”。
也许是我的笑声过大,吵醒了埋在书堆中睡觉的同桌,倒是因为教室里太暗进来时,没能发现他。
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我走到门口打开灯光,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便又返回到自己的课桌前坐下。
只见我同桌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你不会又熬夜玩游戏了吧?怎么一到学就又开始睡觉了呢?”
我问着他,虽然只有一天的放假时间确实珍惜,不过过度娱乐让自己如此疲倦便是不可取了,何况已经高三了,即使身处C班也应该努力一把.....
只见他突然眼神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血色光芒,一改过去那种睡不醒的样子,抓住我的胳膊问到。
“你跟田陌是什么关系?!!”
“谁?”我有些没有听清,一脸懵逼。
“田陌!就是你好朋友在那个班级,(10)班的,他美女同桌。”
“啊?”
“你是在装傻吗?看来是我的想象是真的。”
我只看他自顾自地松开手在那感叹着,“啊,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一脸迷惑着看着平常连古诗词都懒得背的的同桌,竟然会引用没有学过的诗词,震惊到了我了。
“当你得知你朋友跟你一样没有女朋友时,你会可怜他就像可怜你自己一样;当你知道你朋友竟然有女朋友的时候,你只会如用对朋友愤恨更甚的程度来可怜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谈女朋友了?几班的?”我问道。
对我来说,八卦这件事是古道旁边的茶摊,给在这条道路上奔波的我提供休息与欢乐。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疑惑的表情正如看到数学倒数最后一道函数压轴题时的样子。
“算了,”说着他递过来一包东西,令我搞不懂的塑料袋竟然是向秦家附近面包坊的袋子,我打开袋子里面却装着几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标记着“数学-典(1)”“高一数学-错(1)”诸如此类共六科十二本。
封面上如此清秀的笔迹,我印象里见到过,而且就在近期。
“没想到我竟然能和咱们学校校花讲上话,虽然不是找我的,啊。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站在她面前不禁感觉自渐形秽。”
我装作没有听见他引用语文老师上周刚讲的成语,翻开其中的一本,扉页上写的,城西高中,高一(10)班,田陌,旁边还画了一颗粉色的小心。
对哦,略过那些与冰冷的她形成反差萌的充满少女心的细节,我记得她是在升高二时候转过来的,直接进入A班的
因为当初她刚校时过于惊艳,连我班班主任也评价过“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当然是我个人认为是他的评价,毕竟是在田陌转校来时第二天,他在语文课上讲班固《苏武传》时提到的,所以我一直以为是班固写的这首诗。
事实上并不如此,班固在《汉书?外戚传》上写的,“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不禁为这个刚三十七八十的正直老男人,感到悲哀,作为一名不就会被世俗诟病的男语文老师,就如妇科里的男医生一样,至今还是单身,还把如此美丽的句子的作者给忘记了。
但偶然间看到上几届学生留的寄语中,我才得知他过去的辉煌历史。当初的热情与朝气,却被一届届内心已经接受命运、不求上进学生给磨灭了,但唯一没有改变的确实他的不放弃不抛弃。
当我在思考用接受命运来形容同学们的懒惰是否合适,毕竟自己如他们一样......
但自己的思维应该跳跃回来了,继续将散落的眼光投入眼前的笔记本上的每一页上,不少人打探过田陌同学的消息,但没有一条完整的消息,收获的只有在那边待不下去,亦或是城东高中那边同学的诧异的表情,加上“我们学校有这个这么漂亮的人吗?”的回答。
“......如果可以,我愿意沉沦在她冰冷的石榴裙下,啊,上帝......”
同桌这种只要让人看到就会让人觉得是个变态和类似于鸟类让人大跌眼镜的奇怪求偶的行为让人想躲他躲得远远得,还好我习惯了,而且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那一共十二本的来自高三(10)班田陌同学的笔记。
一声在同桌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的奇怪叫声掩盖下的听似微弱推门声,打断了我的注意力,与可以说是瞎叫的同桌,后者在推门的女同学似乎看到变态的目光下,紧紧闭上嘴巴,缓缓坐回自己的座位。
我对推门的同学投以感谢的目光,在对方投向我的似乎是在询问我的同桌是否病情严重下的目光下点了点了,确实正如她所想便是。
笔记每一页都保持着极其秀丽的笔迹,正如我下楼去找向秦是看到她那秀丽的侧面,倘若他们的班主任要求头发必须扎起来,仅靠这一个侧颜便画下来便可以取代卢浮宫里的《蒙娜丽莎》,当然,得让达芬奇来画,所以我的比喻并无不恰当之处,毕竟根本无法成立。
虽然画下来挂上去这种想法无法成立,但这种想法始终徘徊在我脑海中,从教室里寥寥数人,到现在教室满员深夜自习。
站在讲台上端着我觉得似乎是所有男班主任标配的玻璃水杯,喝着水的班主任,翻阅着似乎是成绩单的东西。
我看向窗外,雪似乎已经不下了,想要摆脱脑海中某个想法就必须构建另一个想法,于是我将思绪投身到窗外的雪与风之中......
“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可惜自己保暖很好,并不会出现什么“足肤皲裂而不知的情况”,但只是看到前方山头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是狼吗......
我头上受到一击重击,迷糊之间听到周围传来吃吃笑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尤其是我同桌笑得最欢,再抬起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面容一脸和气,他手中的半截粉笔告诉我了是什么武器对我进行了武力打击。
我不好意思对老师笑了笑,转而以十分生气看向我的同桌,他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不见,只有遮着嘴巴不停颤抖的手掌暗示着他内心的灿烂。
唉,算了,毕竟这不是他挨粉笔砸的时候,我端正坐好,继续投入到田陌同学笔记上的研究上......
学霸的笔记确实与我的不一样,就如两家收入相差十倍百倍的账本,数字是一样的,结果却是不一样的。
花费了一晚上去看田陌同学的笔记对于我来说,确实费脑费力,却物有所值,虽然比起让向秦来指导我来说效率低了不少,但我并不打算去麻烦我的好友了。
但晦涩的标注与莫名标记的横线,让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拜托一下好友吧,告诉我这些标注的含义就好了。
窗外的雪好像又飘起来了,晚自习也要结束了,我叹息一口气,将田陌同学的笔记收拾整齐,好好放起来。父亲说过,别人给自己的物品,不仅有着独有的价值,还承担着一份信任或者其他之外的感情,所以一定要好好保管。
晚自习结束了,跟我同桌道声晚安之后,我便缓慢走下楼去,楼道里的风不算是寒冷,窗外的雪花在不知何处的光线中现身,更加清晰可见。
父亲说这一周都是雪天,我看向玻璃窗外,好像确实如此,还好还带了一身比较厚的衣服。
不一会,便到了三楼,不知道向秦他回宿舍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