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买家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虽行走江湖多年,深谙此中之道,但目睹谭先生遭遇如此凄凉晚景,仍不免心生戚戚之感。
只是同情终究战胜不了欲望。
如果能买下“如水蛟龙棒”,再得到谭先生的家传秘籍,此次来到天宝阁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要知道,武林中人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自己密不外传的独门武功。这就像饭店大厨的看家菜,和老中医的独门秘方,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轻易示人的。
因此,这一轮的竞拍可谓着实激烈。
“一千一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五百两!”三妙真人韩行止一下子把价格提高了一千两,显示了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
果然,接连的抬价暂停了,两千五百两的价格的确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两千六百两。”金大成再一次不紧不慢地出价。
“你?”韩行止有些不可思议。
金大成虽然家财万贯,那也没有这样挥霍的的道理啊。
他刚才已经花了一千多两买了一对破钩子。现在还要和别人争,难道他想要包揽今天鉴宝会上所有的宝贝吗?那可就欺人太甚了!
韩行止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李蘅见状,赶紧说道:“韩真人别动气啊,天宝阁向来以宝会友,最忌干戈。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韩真人若有什么不满意之处,还请鉴宝会过后,再自行解决吧。”
李蘅的话已没有之前那般客气了。
他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谁也不能在鉴宝会上动武;第二,告诉韩行止,如果真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之后自行找金大成解决,那就不关天宝阁的事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韩行止也不敢再造次了。毕竟价高者得之,就是拍卖会的规定。说到底还是自己财力不足。
但就这样错失了“如水蛟龙棒”,还是让他有些忿忿不平:“金老板,今日你与寒山派的梁子就算结下了,他日韩某定当上门讨教!”
“在下奉陪!”金大成拱手道。虽然再一次争得至宝,可看起来,他的脸色比韩行止还难看一些。
一般来说,参加鉴宝会的各家族、各门派,都会奔着一个看好的目标而来。
大家各买一件宝贝、各取所需,也不至于伤了武林同道间的和气。哪有像金大成这般大包大揽之人,简直是坏了规矩。
接下来,第三件藏品是“岭南飞鹰”的独门轻功——“鹰击长空”的功法秘籍;还有第四件藏品,武林奇毒——“魅影含香”的制毒配方。
金大成再一次全力出击,高价拍得了这两件宝贝。这回,他得罪的是彝彝族的“铃花婆婆”,对方早就对“魅影含香”垂涎已久了。
到了第五件藏品,金大成终于碰上了难缠的对手。
这件藏品,是前不久过世的“霸王刀”杨家的独门刀法。“伏虎罗汉”王成虎练的也是类似的长刀,此次前来鉴宝会,他就是奔着这套刀法来的。
在叫价开始之前,王成虎就把自己那把大刀“哐”得一声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然后细致地擦拭起来。这是要给金大成下马威看呢。
陈千羽此时也是暗暗叫苦、如坐针毡。下一件宝贝就要轮到自己“寒铁重剑”了,如果金大成还是不依不饶,那自己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但愿这个王成虎能给他多找些麻烦吧。
“一千两!哐!”王成虎每次叫价,都把他的大刀在桌子上一拍,“哐哐哐”吓得满堂在坐之人心惊肉跳。
“一千一百两。”只有金大成机械地一次次提出更高的价格。
“一千三百两!!”王成虎发出了最后通牒。
他是个粗野之人,才不管什么天宝阁不能动武的规矩,他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只等金大成再敢出价,他就立刻上去把他斩成两半。
李蘅看向金大成,用眼神告诉他,希望他就此放弃,免得动起手来,无法收场。
“一千四百两!”可惜金大成也有不得不叫价的苦衷。
话音未落,王成虎提刀在手,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说道:“老子这就把你的脑袋给剁下来,让你再喊个价试试?”
金大成正要起身御敌,旁边的年轻公子一手压在他肩膀上,生生又把他压回到座位上去,说道:“无名小辈,不需要金老板出手,让我来料理他吧。”
王成虎说道:“想不到还有自己找死的,爷爷先斩了你这小的,再去和老的算账!”
王成虎虽然言行粗鄙,但刀法极为细腻。一柄长刀纵横江湖十多年,难逢一败。他两三步已逼至那少年公子的身前。
他出刀毫不顾忌后果,招招向对方要害击去,但凡中了任何一刀,那少年非得血溅三尺不可。
只可惜那少年身形飘忽,鬼魅无影。屁股丝毫没有挪开椅子,却从容地躲过了王成虎的三次劈砍。
再一看,他手中拿着的一杯盛满的茶水,竟然也一滴未洒。
“好俊的功夫!”有人赞道。
李蘅厉声喝道:“王先生,请你适可而止!”
王成虎三刀砍空,正自恼羞成怒,哪里会理会李蘅的话。他大叫一声:“拿命来!”说罢,又是一串疯狂地斩击。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少年公子说道。
只见他从容地闪过王成虎的大刀,胜似闲庭信步,然后霍然起身,只是衣袖一挥,王成虎的大刀立时脱手,飞出了去,斜插在地板上。
更不待王成虎有反应的时间,那少年迈进一步,一瞬间在王成虎胸前连拍三掌。王成虎被打得倒飞出去数米,后背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当场失去知觉。
打虎帮的弟子赶忙过去搀扶自己的帮主,弟子在他鼻子前伸手一探,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原来,王成虎已经气绝身亡了!
在天宝阁的地盘动手杀人?李蘅身为天宝阁江南分舵的舵主,和在场的最高战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少侠在鉴宝会上杀了人,天宝阁必须要向少侠讨要一个说法。少侠可否报上尊姓大名,也便于老夫日后登门拜访!”李蘅质问道。
“不好意思,小爷的名号,天宝阁一个小小的舵主还没资格知道!”那少年回道。
“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李蘅嘴上邀战,心里已暗暗叫苦。本来,天宝阁素享威名,没人会在天宝阁的地盘撒野。而且拍卖会又设在湖心小岛上,十分安全妥当。所以天宝阁并没有安排很多高手来保护会场。
今晚,除了李蘅自己以外,也就几个接引使稍微会一些武功,其他都是做杂役的随从。
刚才看到那少年的身手,当真是匪夷所思。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
而且,对方看起来好像是蓄意捣乱,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此被动的局面,让身经百战的李蘅也颇感棘手。
那少年道:“别着急呀。李前辈乃是当世名医,本人还是心怀敬意的。既然今晚在坐的都得死,那我还是先挑臭鱼烂虾们下手吧。”
在坐众人闻听此话,皆大吃一惊。
这少年疯了吗?他要干什么?他武功虽高,但一个人扬言要置所有人于死地,未免也太过狂妄了吧。
陈千羽更是深感绝望,看来今晚想要安安稳稳地带着重剑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到底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