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指纹终于擦完了,接下来又忙着帮姐姐收拾行李包,把有必需的东西放在行李包里面,我也把自己的手机放在里面了,因为怕到时候姐姐自己的手机电量不足,从继父的裤兜里拿钱来了,数了数六万块,放在包里了,所有的问题,我都处理好了——我的动作有点僵硬,站起来后退走了一步,坐在炕上,一转也不敢转的双眼直盯着地面。
过了几秒钟后姐姐也慢慢走过来了,我才抬起头看姐姐,瞟了一眼姐姐嘴角留着干涩的血液,冷静地问:“烧完了吗?不剩一点点?”
“……烧完了,不剩一点点”
“你认真看着它一直到不剩一点点吗?”
“倾听,你要干什么”
“回答我”我又看着姐姐,用冷漠的声音问道。
“是的,不剩一点点——倾听,你想干什”姐姐还没说完,我站起来把行李包扔给姐姐,姐姐笨手笨脚地接到行李包的时候,我过去推着她从家里出来。
“倾听,你,你想干什么”姐姐一直在困惑不已的状态中,非常焦急地问道。
我完全忽视她一直在问着,顾着在想有没有缺什么东西,这会儿想起有个东西,快速转过身走大步过去拿来了一袋东西递给姐姐:“这是地瓜,米线你可能吃不了,姐,那个,在路上的时候觉得饿的话,吃这个,还有,钱在行李包里面,你不能留这里,你必须得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要离开这里吗?现在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倾听,你到底在说什么?”
“姐,你必须得快走——这一切由我来代替你吧!”
“啪”忽然姐姐听懂了我的意思,一下子生气地打了我一个耳光。
“倾听,你是不是疯了”
“都这样发生了,我失去了妈,我也不能失去你这个唯一的亲人,你懂了吗?如果你不走,我死给你看”我看起来仿佛失去意识,但实际上很清醒,冲她怒吼地说了一顿,我的清醒让我的语气听上去一丝认真。
“倾听”姐姐的脸上露出充满悲伤和痛苦的表情,眼里一直在流着泪,我也是。
“走,快走,还有最好别回头——记住,别去别的家,戴上口罩,不许露宿街头,必须得走一直到找到客车,搭公共客车去不认识你的地方,最好从这里越快越消失,当做你在世界上不存在,知道吗?”我强装镇定,一边用严厉带着不停提醒她,一边推着姐姐往门走过去。
“难道你想看现在我死给你看?”看见她站着不挪就问她。
“不,不,为什么这样对我”
“走,你给我快滚出去,快走”我强迫自己的动作粗暴,连说话也粗暴,我不想大喊大吼惊扰到邻居家,万一发现这一切就完了。
姐姐看见我的表情坚定了想法,一边不停流着泪,一边咬着嘴唇转身跑大步……
天色非常黑,一丝没有夜光,但我的眼睛一直在望着离我越跑着越消失的姐姐。
“姐姐,我的好姐姐,这就对了——说实话,我觉得我这样做的值得,我一点没有后悔我下的决心,姐姐,愿你能够安全,如果下辈子,我们能再见的话,绝对不可以再分开,一直到永远,希望别像现在的一切”
我的动作笨拙地走进去,顺便关了门。
静静地站着在旁边继父的尸体,愣愣地直盯着在地上的剪刀……
我从剪刀那几秒钟之后坚强过来,平静抬起双手时,可是控制不住颤抖,颤着脱下外衣和裤子,留了点毛衣,包括四角裤——慢吞吞地把剪刀拾起来,吸了大口气,乱剪了剪一点点,我的衣服,用手猛力撕破了,撕破了发出一直几声,撕完了,接下来随便捋乱了一顿我的乌黑长发,照了照镜子中的我看起来像极了被人强暴了一样。
我慢慢低下眼睛:“喂,喂——我家里出事了,我,我杀人了,我要自首,是,在,在靠山村,嗯,好的”我用继父的手机,面无表情看着妈妈。
晚上 7点30分钟
过了大概几十分钟后,忽然家外传来是警察车的声音,我才抬起头看见玻璃窗外面有两个红蓝光。
我想要站起来,可是我的双腿太不听话了,动不了,或许麻木了,只好坐着椅子上,缓缓合上眼睛……
“可以等一下吗?那个我能去食杂店还给老板娘钱吗?”我进车里去时,想起那个酱油,还没还给食杂店的老板娘五块钱,我恳求警察叔叔。
“行,去吧,小郑,跟着她”警察叔叔看着我一会儿才点了头。
“谢谢,谢谢您”我感激地说道。
所有的邻居几乎都出来看着热闹,大家有点大吃一惊,不敢相信我杀人了,还不停议论纷纷……
我默默打量了大家有一会儿低下头,看着我的双手戴着沉重而又冷冰的手拷。
两天后,五大连池市公安局派出所。
上午10点半。
我都两天两夜不睡觉也不吃饭,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在硬硬的床上,发愣地看着墙壁……
“温倾听,起来,有人找你”忽然一个中年的女警察一边打开门一边说道。
我紧绷起来了,转过脸看女警察,诧异又疑惑地问:“有人找我?——谁?”
“不知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快点”女警察有点不耐烦。
我很紧张得不得了,笨手笨脚地走出栏杆门外面,我的脑里一片空白,走着走着过了一会儿到走廊旁边停下来,看到有个年轻的男警察帮个忙把门打开了。
我慢吞吞地走进审问室。
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惊讶地看见一个男青年人非常礼貌朝我挥了挥手——他是谁,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但他怎么会认识我?
这个男青年人的外貌有点过度显眼,关键是长得挺俊朗,而且又细腻,那么白,有点近乎韩国人的模样,连头发和身材也是几乎完全一样,他个人身高给人感觉很高,差不多一百八十多米吧,身材修长却不过看上去多一些带着魁梧,他一笑了起来,简直如天使般的笑容一样阳光。
我却依然还是紧张什么都没问他是谁。
“您好——你还好吗?听说”
“你一上来就问我还好吗?你没有自我介绍,你是谁,我见过你吗?”我突然防备起来,打断他的话。
“哦,不好意思——我是律师,我的名字叫俞基彬”
“等等,不好意思,你是律师?”我又打断他。
“是的”基彬一边依旧礼貌回答,一边把修长洁白的十指合拢靠着在桌上。
我从基彬的双手抬起眼皮:“请问,我见过你吗?我有说过找律师?”
忽然间气氛沉默有了一会儿……
基彬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低沉,缓慢低下眼皮时,我惊讶地看着他的睫毛好浓密,而且好长,简直和假睫毛一样。
基彬越沉默,我越快要不耐烦了。
“没有,是我自己申请当你的律师”我不耐心开口时,他终于开始说话了。
“对不起,我没有钱”
“我有说过要你的钱吗?”居然基彬打断我的话,我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认真。
我愣住了一秒钟后,慢慢歪了一下脑袋,疑惑地正视着基彬:“你认识我?”
“是,我认识你——十二年前,我想,你可能没有忘记过十二年前在华山大池水救人的事情,你,你是那个小女孩,温倾听,对吧?”突然基彬提起十二年前华山大池水救人的事情令我完全震惊不已。